第20章 第20章
眼看着只有两天就要进场装修了，成舒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图纸的各项审批流程。
要知道工装不比家装，不仅要考虑到设计的美观、动线的流畅，更重要的是，工装涉及到公共安全，一旦出现任何纰漏，都可能会导致不可估计的后果，所以工装在消防这一块有着更严格的要求，从材质到布局都要经过层层的审核。
要命的是陈辰这人就是把软刀子，硬的不来，专来死乞白赖这套，明明是他们没有按时间提交图纸，却还是坚持要在五一前正常开业，周宛莹难搞，这要把成舒磨下来还不简单吗？
成舒不但拿了人手短，偏偏耳根子还软，吃了陈辰的嘴软。
物业监察中心的办公室内，张建看着眼前涨红了脸的成舒，又看了眼图纸，“成舒啊，我这一大堆图纸积压着呢，你这边至少也得要上个三天。”
“建哥，我这实在有特殊情况，他们赶着要在五一开业，只能辛苦辛苦你了。”成舒急的不行。虽然嘴上叫着哥，但张建的年龄比他爸也小不了多少。
张建把驳的图纸往桌上一放，语气也不太好，“也不是只有他们要在五一开业啊，喏！我这都是赶在五一开业的，你回去告诉他们，自己耽搁了就别开业了！”
成舒立即话风一转：“不是他们呢，是我…我一时疏忽给忙完了，今天这审批要是下不来，这我没法跟他们交差了。”
“是你啊？早说嘛。”张建面色瞬间缓和下来了：“你的忙哥还能不帮吗？”
“是是是，感谢建哥！”成舒松了口气。
张建又拿起了图纸，看了一阵后在上面批注了修改意见和注意事项，签完字后递给了成舒，笑着说：“别人可没这待遇，你可要记得哥的好！”
成舒接过图纸，笑容僵在脸上，这事儿她是办成了，可心里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
她打倒回了办公室，刚好遇见正准备出去的梁倩，成舒一时埋着头出神，差点儿和梁倩撞个满怀。
“哎哟！你可注意着点啊！”彭华本来走在梁倩后头，见状赶紧上前喊着：“我们倩姐现在可是个金贵主子，经不起你折腾。”
成舒一愣，没反应过来彭华话里的意思。
“嗨，你别吓着成舒！没事儿，又没撞实！”梁倩笑着，抬手抚了抚肚子。
随着她这一抚，小腹微微隆起的形状被看的一清二楚，成舒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真对不起啊倩姐，我不知道你…怀孕了。”
“我呀，这是积极响应国家今年开放的二孩政策！都说没事儿了，别放心上啊！”梁倩打趣了两句，又拍了拍成舒的肩膀，和彭华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
成舒摸着胸口，心里还感到有些后怕。
“你居然不知道？”刘洋探过头来问。
成舒点点头：“我是真不知道啊！”
刘洋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我想着我们办公室都是连得一根网线啊，怎么独独你的这根牵村里去了？”
成舒惊讶地说：“你们都知道啊？”
方晓颜冷漠地看了一眼成舒。
“你没瞧见一部的三位姐姐最近有多上进啊？”刘洋挑了挑下巴。
一部这次总共有六个品牌面临调整，本来一部的人手就比二部少一个，春季调整工作一来，还正赶上梁倩怀了孕，事情就都落在了万卿、蒋悠然、和杨如菁三个人头上。
刘洋悠悠地说道：“梁倩的预产期在九月份，等她一休产假，一部的职位就空出来了，她们可都攒着劲呢。”
成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
“对了，那个林析有没有再找你呀？”方晓颜贼兮兮地问道。
成舒不想她还记着这个事儿呢，好笑的说道：“人家都有女朋友啦，最近还经常在朋友圈秀恩爱呢！”
“我就说嘛！”方晓颜呵呵一笑：“你不知道，年会以后到处有人说你和林析是一对，我都给你反驳回去了，不用谢啊！”
“那可真是个闲不住的主儿，一个勾搭不上，立马就转移目标了！”刘洋不屑地说。
成舒耸了耸肩，她其实还真觉得无所谓，本来林析三番五次地跑来说些有的没的，就已经让她够困扰的了，更不说自己对他半点儿心思都没有，清净了正好。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请问哪位是成舒？”
成舒徇声看去，心里一跳，“是我。”
门口的男人礼貌地一笑：“我是驳后期的负责人齐文轩，陈总让我来找你对接一下明天晚上装修进场的事儿。”
刘洋暧昧不明地笑了一下，悄声在成舒耳边说了一句：“桃树开花，梅开二度。”
成舒瞪了刘洋一眼，站起身来扯了扯衣摆：“我们去外面谈吧。”
“好的呢。”齐文轩颔首，侧立在门口从容的等着。
成舒朝门口走去，脸颊不禁泛起一丝热意。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齐文轩的的确确长了一身的好皮囊。
齐文轩的皮肤偏白，五官轮廓却十分地立体，有一点儿混血的感觉，其中最好看的还属他那双好似含情的桃花眼，他穿着简单的黑色皮夹克，就这么静静注视着成舒的靠近，竟然看出了一点一眼万年的感觉。
成舒下意识将手搭在胸口上，平复一下自己瞎蹦跶的心跳，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搁了。数遍身边所有认识的人，怕只有季粤乔有这个资格能跟他pk一下了吧，成舒莫名地想着。不过两个人也完全不是一种类型，季粤乔属于带着一丝痞气的，还自带一种男性的强势和压迫感，而齐文轩则是温润如玉的感觉，让人忍不住靠近却又不敢贸然的打扰。
“这是图纸审批报告，还有一些关于进场的手续，我都给你们办好了，你明天晚上让装修队一定要带着这些资料过来，不然没办法施工的。”成舒双手递上了一叠资料。
“我知道了。”齐文轩接过资料放进早就准备好的文件袋里，又抬眼看着成舒，“明天晚上你在么？”
“在…在的，我当然在的。”成舒一连应了三声。
“好的，明天晚上我也会过来，有什么问题我们现场还可以再沟通。”齐文轩偏着头一笑：“那就辛苦你了。”
成舒连连点头：“这是我应该做的，太客气了你！”
在平盛有品牌需要进出场的时候，区域的负责人在第一天需要跟场监督，这主要还是为了确保进出的两个品牌能够顺利完成场地的交接和解决一些突发的状况，而进出场的时间一般都是在晚上营业时间结束以后进行，所以每年在调整期的时候，大家的熬夜也是家常便饭。
这还是成舒第一次夜间跟场，本来还觉得有点忐忑不安的，但见了乔文轩以后，内心还有了一点小期待。
第二天晚上才9点半，齐文轩就早早地来了，他像昨天一样先是敲敲门，站在门口问道：“嗨，成舒，我好像来早了，方便在你们办公室坐着等吗？”
“方便的…你进来坐。”成舒急忙起身，抽了一把椅子示意他坐，其实按道理来说，他属于外来人员，需要等到闭店清场以后才能进来，不过这点小事…成舒还是可以做主的。
“不会打扰你吧？”齐文轩坐了下来。
“没有没有。”成舒摆了摆手，“你就安心在这坐着吧，我先出去忙了，等到时间进场了我再来叫你哦。”
闭店清点后，全店的主体电源被切断。待到人声褪去，夜间的商场已然变成了另一番模样，没有了灯光的照射，没有了笑脸相迎的导购员，橱窗里那些精美的衣服，好像也失了几分颜色。
整片b区只有li□□ay还留着灯。
li□□ay的的全体导购员此时都在店内加班。成舒看着她们有说有笑地将货架上的商品一件件清空打包，又看着工装师傅将li□□ay的logo灯牌卸下，这个曾经有着无数人踏足过的品牌，在不到两小时间，就变成了一具空壳。
“成主管，我们这边都收拾完了，这段时间谢谢你了。”li□□ay的店长刘子柔坦然地笑着。
“你们几个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成舒小心地问。
“听说我们公司今年会从星城全面撤资了。”刘子柔好似早已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了，“做我们这行的，还不就是这样，走一步看一步呗。”
成舒微微颔首，“那你们还会留在星城吗？”
“我是在的，她们几个就不知道了。”刘子柔挥了挥手：“成主管以后有好品牌，记得给我介绍介绍呀！”
成舒有些怅然。导购员里，几乎百分之八十都是女性从业者，但同时，作为服务行业，她们必须还有着强大抗压能力和坚持的毅力，上班一天站上八小时不说，如果业绩不达标，加班那也是常有的事儿，多一分努力就会多一份回报，她们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尽管社会上对于这个群体总是有很多负面的看法，但在成舒眼里，她们也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在为生活努力奔波着。
“成舒，我们的施工团队已经到楼下了，还有陈总也过来了，我下去接他们上来。”齐文轩过来打了声招呼。
成舒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这还用接的？以陈辰最近到办公室的频率，只怕闭着眼睛都能走上来吧？
“美女，你是今晚上这边负责的吧，我们这边搞得差不多了，麻烦你看哈。”li□□ay的工头过来说道。
正说着呢，陈辰那边一队人浩浩荡荡的就来了。
“陈总，正好，这边来做个交场手续吧！”成舒拿着一张单子递给了他：“所有的风道、检修口、还有消防设备你们双方都当面清点一遍，签了字，这个场地就算完完整整交给你们了。”
“这吊顶的龙骨怎么给我拆了？”陈辰一指，“我不是说过要给我留着吗？”龙骨属于基装部分，加上工装上对于这块要求的也比较严格，所以基本都还挺结实的，有些品牌在装修的时候，就会沿用上家的吊顶，这也是节约成本的一种方法。
“老板，我们可不晓得啦！”li□□ay的工头赶紧说，“你要是早点子说，我肯定就不得拆了，反正我们公司也不要回收了！”
“你们确实没说。”成舒肯定的说道。
陈辰啧了一声，回头看向齐文轩，“你没讲？”
“陈总，的确是我忘打招呼了。”齐文轩腼腆地一笑，人畜无害。
陈辰瞪着眼：“你让我这大半夜上哪儿找龙骨去？”
“我自己去找。”齐文轩淡淡的说，提脚就准备走。
“站住！”陈辰冷哼一声：“你走了这儿谁来盯？我吗？”
“陈总…其实也没这么急的。”负责驳现场施工的工头凑上来：“两天后我们才开始做顶呢。”本来这进场装修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一般品牌方有个小领导过来跟着就差不多了，谁知这陈总非要一起来。
陈辰白了一眼，在单子上唰唰签上自己名字。
双方交了场，基本就没成舒什么事儿了，她叮嘱了两句，准备下班。
“陈总，齐经理，那我就先走了，电话随时畅通，有情况直接联系。”成舒跟他俩交代了一声。
陈辰的脸色稍微缓了缓，“你走吧，这里齐文轩在呢，有问题我找他。”
齐文轩轻轻笑了一声。
成舒狐疑地在他俩身上看了两圈，陈辰来了以后，就总觉得有股说不上来的氛围。
等出了公司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