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有毛病是吧?
男人向来听不出情绪的低沉嗓音传来,唐初的脚步下意识一顿,也不知是肌肉记忆还是已经形成习惯,她深吸了一口气,扭头朝那人看去。
傅瑾年已然朝她走来。
脚步落在青石板地面,发出轻微擦擦声,偶尔踩到一两片干枯落叶,清脆的碎裂声一点点刺激着唐初的神经线,让她情不自禁绷紧了身体。
眼见傅瑾年快走到跟前,她压下心头万千思绪,说:“傅先生这么晚过来,有急事?”
你瞧,她多虚伪。
傅瑾年觉得她这女人虚伪极了。
需要他时,傅先生三个字叫的又软又乖巧,现在不需要他了,语气变得生硬又疏冷,两副面孔被她玩到了淋漓尽致。
他也不气恼。
“走走?”
这么一说话,有风从他的方向吹来,携夹着一丝丝刺鼻的酒味,熏得唐初忍不住皱了下鼻头。
“你喝酒了?”她往后退了一步,和傅瑾年拉开了距离。
傅瑾年微愕。
瞧着唐初对他避之不及的模样,他薄唇紧抿,脸色微沉,眼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晦暗。
唐初不想和他走走。
信息她已经发给他了。
有话可以明天到了民政局再说。
“夜深了,傅先生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唐初说完,垂眸便打算往楼道里走。
楼道里比较黑。
她想的是,进楼道就好了,就不用再被那道让她浑身紧张的视线盯着了。
“唐初。”
傅瑾年不给她逃走的机会。
话音落下,见她仍旧头也不回,傅瑾年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捞进怀里,不顾她的挣扎,擒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只能看着他。
唐初微恼,“你做什么?”
生气了?
女人眼中的愠怒清晰地映在傅瑾年眼中,傅瑾年沉默了两秒,不过也仅仅只是两秒,他嗤出一笑:“傅太太,明天就要去民政局,今晚不给个机会好好做个告别吗?”
什么告别?
唐初抬起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傅先生想要什么样的告别?打个分手炮?”
这下轮到傅瑾年愕了下。
他大概这辈子都想不到,一向矜持保守的唐初,竟然能破天荒地说出这种露骨的话来。
“你是不是喝多了?”
他反过来问唐初。
唐初都懵了。
“你说我喝多了?”她哈的一声冷笑,挑衅似的,白嫩食指轻轻点了点傅瑾年的薄唇,语色轻柔:“傅先生,应该是你喝多了。”
手指倏忽被咬住。
虽不痛,酥酥麻麻的感觉却让唐初浑身一个激灵。
牙齿力道恰到好处地困住了她的指尖,让她抽也抽不出去,傅瑾年也不吭声,便是那般安静地垂眸瞧着她,一张脸微绷,眸中氤氲着深暗不明的情绪。
唐初黑了脸,“放开。”
傅瑾年:“……”
不吭声。
唐初试着强行抽出手指,结果她刚刚一动,傅瑾年便加重了力道,让她猛不丁一痛。
她快被气到了。
傅瑾年却是往她来时的路看了一眼,眼中意思分明。
唐初不由深吸了口气。
“好……走。”
这还差不多。
傅瑾年松了口。
唐初立即将手指从他口中抽出去,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张湿纸巾,将手指擦了又擦,把湿纸巾丢进了垃圾桶内。
她这一切尽落傅瑾年眼中。
“以前也不见你这般嫌弃。”
嗓音凉凉。
唐初一愣,意识到他说的是刚刚那事,抿唇反讥:“之前也没见傅先生做过这种变态的举动。”
傅瑾年脸色一黑。
比她的还黑。
“要怎么做快点说,小泓儿还在家里等着我,他会闹夜,我十一点必须回去。”唐初看了眼时间,率先朝来时的小路走去。
此时已经十点半了。
她只给傅瑾年半个小时,算计好了不给他有歪心思的机会,半个小时顶多够他们马路边走走。
傅瑾年也没说什么。
两人并肩齐行,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小区附近的广场。
广场上比较热闹。
一入夜,各种小商贩出来摆摊,卖气球的、卖玩具的、还有做各种特色小吃的,皆挂着五颜六色的小彩灯,将偌大广场衬的十分热闹。
几个小孩子穿着溜冰鞋自唐初和傅瑾年身边划过,笑声无比欢快。
可这些热闹与唐初无关。
这些人世间不经意的美好,她没精力也没心情去欣赏去发现,更何况她身边还跟一个傅瑾年。
“姐姐快让开!”
忽然一个技术不太熟练的溜冰小孩飞速朝唐初袭来,唐初正走神,看到时小孩子已经离她之近。
胳膊一把被骨节分明的手抓住,傅瑾年猛地把她拽到了另一边去。
“走什么神?”
唐初惊魂未定,耳边顷刻间响起了傅瑾年不悦的嗓音。
傅瑾年正沉沉睨着她。
身高差距,男人不知比她高出多少,她今天穿的约莫三公分的运动鞋,仅仅只到他的下巴处,此刻男人垂眸凝视着她,颇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审视感。
唐初收回了视线。
凭什么说她?
他凭什么?
也不知从何时起,她不想再处处受傅瑾年的掌控,看了眼时间,催促道:“傅先生,你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
“嗯。”
傅瑾年淡淡嗯了声。
紧接着又没了下文。
唐初无语了。
“唐初?”傅瑾年喊了她一声,微深的而目光一错不错地凝视着她。
那双向来清冷的眼睛,此刻夹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凝着她,好似有许多许多的话想跟她说。
这种眼神是唐初没见过的。
一直以来,傅瑾年在她面前都是冷淡疏离,被她惹烦了就是一个字:滚。
她哪里见过他这种眼神?
好像深情。
但也只是好像。
可不得不说,傅瑾年的这种眼神让她心里面极其不舒服,让她有一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她又说不上来为什么会如此。
快刀斩乱麻。
唐初也不再往前走,靠着旁边的石墩,压下心头凌乱的思绪,开门见山的说:“傅瑾年,你有什么话直说好了。”
“话?”
傅瑾年倒是反问。
想了片刻,语气平静:“跟你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非要说的话,那我问问傅泓的情况?”
唐初:“……”
有毛病是吧?
那他把她叫出来干嘛?
“唐初。”
傅瑾年又唤了她一声。
唐初快被唤烦了。
这是他不知道第几次叫她的名字,她应了,他却又什么都不说。
“傅瑾年,你别浪费时……”
忽然间傅瑾年倾身而下,微凉的唇瓣霎时间堵住了她微微张合的唇瓣,独特的雪松味道袭来,弥漫了她口腔内每一个角落。
一时间,唐初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