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大雨和相聚
李静边吃着李秋炖了两个小时的小鸡炖蘑菇，边听着李秋讲着今天中午一中的另外一个考场发生的关于空调的纠纷，有些愕然。
李欣在旁边生气地大呼小叫，谴责那个总监考没有人性，一边还恶狠狠地啃着鸡腿。
本来鸡腿是李秋要留给李静吃的，不过李静还是分给了李欣一个，他看着李欣气呼呼地模样有些好笑。
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他哪里不知道李欣，她对考场的事才没有那么关心，她这副模样是掩饰她得到鸡腿的受宠若惊呢。
傻乎乎的孩子还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呢，李静和李秋心里都跟明镜一样。
不过李静也感到挺开心的，最近李欣比以前开朗了，或许是新衣服或许是哥哥突然变得平易近人，她面上的笑容也多了。
这才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应该有的样子，无忧无虑，活泼可爱。
“妈，你服装店生意怎么样？”
李秋脸上还挂着温婉的笑：
“最近生意好呢，咱家都有福气！”
“您也不要太累了。”
李静挑出一块肥美挂着油脂的鸡皮肉，美滋滋地吞下。
“就是就是。”李欣在一旁小声地插嘴，嘴巴上还盖着一层油。
“好，妈还不老呢。”
“等你大学毕业了，妈就把服装店租出去享福。那时候，妈就找街坊邻居那些老婆妈子打麻将啰。”
李秋欣慰地看着两个孩子说。
李静心里暖暖的，笑呵呵地说：
“那妈你可得悠着点，这么多年不打了，小心把钱都赔进去了。”
“就是就是。”
不知死活的李欣还在一旁附着道。
李秋佯作生气地顺手抄起一根勺子打在李欣头上。
“好你这个李欣，连你妈都敢笑。”
突然受到母爱暴击的李欣一下子就蒙了，银牙咬着筷子，眼泪在眼眶里滴溜溜地打转。
意识到打重手的李秋有点心疼地收回了勺子，但是深知李欣秉性的她没有安慰而是装作如常地询问李静班里的事。
见没有人理会自己的李欣憋回了眼泪，不敢吭声，恶狠狠地咬下一块饭来。
她吸取了教训，顺风仗也不能盲目打！
客厅原本昏黄的灯也在十几天前被李秋找来师傅换成了明亮的白灯，明亮动人，照着一家人的喜怒哀乐。
只是那股酝酿了十几年浓厚的家味没有改变，它就像一坛家酿的浊酒，只会随着岁月的流逝变得愈发醇香可口，暖人心脾。
……
第二天上午气温稍降，但是临近中午时还是酷热难耐。
清江湖的青蛙纷纷浮出水面鸣叫，如同交响乐的蛙鸣声令人烦不胜烦。
但是无论高考的过程如何令人难耐，多年后的人们记忆中的那段夏日永远不是考试时的艰辛而是考后的肆意玩闹。
不同于历史科的简单，科学课的题目难度出现了一定幅度的增加。
存在于书面上的轻描淡写往往是当事人当初的一段痛苦不堪的回忆。
李静花了一个小时见前面关于概念和实验的客观题、实验题答完，写到了实验题，他也明显感受到了这次考试难度的增加。
简单题少了一般，中档题以及难题多了不少，特别是考察计算能力的题目明显多了几道，着对于那些计算能力不强的考生无疑是一场灾难，如果不分配好时间，极有可能导致原先可以写的题目写不完，该拿的分数拿不到。
当然不包括像李静这样一个小时写到大题的尖子。
“嘎吱嘎吱”的声音在考场里响起，李静不用去看就知道有人急地咬铅笔把笔头咬裂了。
稍微缓了口气，李静继续开始答题。
第一道题，经典力学的题目，第一第二小题都是常规的套用公式分析物体运动状态后写出相应公式和过程算出答案。第三小题直接把物体运动的复杂程度上升了一个档次，物体将在一个三维空间进行不规则运动，而高中阶段的科学是不涉及三维空间的不规则运动的。
似乎超纲了，其实没有，将物体在三维空间的运动分解成两个不同方向的在二维空间的规律运动即可。
第二道题是对物质性质的分析，要求考生选用列出来的物质配置药品，至少要写出三种药方以及相应的调制手法。
这种考验知识的李静不会失分，他看完题目后当即想到了五种配置方式，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写上三种。题目要你写三种，你偏偏写五种，这不是缺心眼是什么？
又磨了一点时间，最后一道题是灵性粒子的运动问题，扩展思维引用天体运动的公式就可以答出来。
不过由于李静写了一些文字说明还有这道题本身计算的复杂，情景的交错，李静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写完。
这时候，考试时间仅仅过了一半多一点，周围的考生都在紧张地答题，李静松松肩膀，抬头看向挂在墙上的钟。
教室里沙沙的落笔声密集纷乱却不显得嘈杂，偶尔能听到一两个人粗重的鼻息，这个时间大多数人都才写到大题，面对与以往迥异的题型和考法，很多人紧张下蒙了神，但还是紧紧握着笔。
李静有些缅怀，上一世他也是这样紧张，明明在记忆中的差距并不久他却觉得隔着很多，一生一世。
……
出了校门后，学生们四散而开，只有两三个女孩在父母面前哭出了声，但考砸的明显不可能只有这几个，大抵是不好意思或者哭不出来罢了。
李秋揽住儿子的肩膀，李静的身高对她来说还是太高了，她的手很勉强，错愕之下，她把手移到了李静的手臂。这是李秋一直以来的习惯，李静小时候走路不稳，老是容易摔跤，李秋就一把扶着他的肩膀带着他走。
摇摇晃晃下，过去了很多个年头。
不知不觉，儿子已经这么大了。
一中校门口的大榕树为过往的人提供一片清亮，即使是太阳直射的中午，从树底吹来的风还是带着阵阵凉意，倾诉着岁月。
“李欣她没喊着要来？”
李静笑着问道。
“她是个吵闹的性子，我不让她来，东跑西跑定不下心，作业都没写，明天她就要回校了。”
李秋揽住李静的手臂，摆了摆衣服上的褶皱。
“是吗。”
一枚枚榕树的小叶飘飘洒洒地落下，轻轻拍在地上，送别母子二人的背影。
时不时风儿卷起几片叶子，把它们带到离树更近的地方。
所以说，风也温柔。
……
最后的一科的政治，是在一片阴云中开始的。
或许是苍天有感，不忍心让酷热再折磨这些考生，簌簌的风声卷起榕树，卷起青藤。风也好似有了形体，随着树起舞，随着乌云翻滚。
天黑了，是雨要来了。
几十位家长站在交警划线内的区域等候，交警没有拿哨子，用手势指挥着一些车辆通过。在学校附近的路口处还有值守的交警驱赶发出重响的大型车辆。
家长们有些三两成群的聚在一起，间或小声地低语一下，有些则是各自待在一处地方，相同的是，大多都会时不时把目光投到那几座古典点缀着青藤的楼。
他们总是静默着，眼神看不出情绪却还是那么专注，好像一个个停止工作的机器人。
一中外维持秩序的志愿者送来了几十把伞，分发给在门口等候的家长们和交警。
李秋道谢后接过了一把伞，把站在一中围栏前好奇瞎看的李欣叫过来，让她也和发伞的阿姨道谢也拿了把伞。
然后一切又回归之前的样子，安静着，等着这场匆匆到来的雨，等着雨幕下匆匆张开羽翼要飞翔的儿女。
淅淅沥沥的雨声在宽敞安静的教室内听起来格外悦耳，李静放下了笔，突然想到学校外的李秋和李欣中午出来时没有带伞。
清澈透亮的眼眸微微闪动，然后握起笔低头继续答题。
……
又是学生们鱼贯而出，但比起之前的场景又有很大不同，相比于之前安静地离开，这次的离开是鲜活的、清晰的。大叫声、呼唤声、大笑声还有密集轻快的踏水声和激动蹦跳的溅水声都在平静沉闷的雨声中那么清晰那么富有生气。
这是一场盛宴，发生在一场大雨中。
李静很快从人群中找到了李欣和李秋的身影，李秋面上带着微笑，李欣则是夸张张扬的笑。
然后平静的李静面上也出现笑，他拉起她们的手，在一高一低两把伞的庇护下慢慢远离人群，走进这场大雨。
……
大雨之下修行者也不能幸免，雨水溅湿了鞋子，还淋到了衣服上。
三个人回家后连忙换上了干净的鞋子和衣服，齐齐穿上雨衣，大刀阔斧地齐齐再次闯进雨中。
这场大雨出奇地大，似乎是积攒了整个夏日的雨水非要在一天之内倾泻干净。
雨幕如同朦胧的雾气遮挡着所有人的视线，在路上的车辆和行人都格外的小心。
李静三人行色匆匆，他们定的餐馆准备到时间了，李秋好不容易在那家生意格外好的餐馆定了今天的晚餐。
这是他们一家人一周前就规划好的，从考场出来就马上来这边吃饭，时间都压得很紧，没想到一场大雨把计划都打乱了。
要知道这家餐馆规定超过预定的时间半个小时没来，预定就会取消，给其他客人服务。
如此蛮横的规矩下是供不应求的预定下无奈之举。
这家餐馆的菜量大而鲜香，厨师是老板专门从东区请过来的，一手鲜香浓郁的东区菜让胃口寡淡的江城人大饱口福，常年被好事的江城人评为江城第一餐馆，不少老饕都对这家赞不绝口。
三人从雨幕中闯入餐馆，看了看时间，刚刚过预定的时间两分钟。
李秋和服务员说出了预定的号码、查验了身份后，被手脚利落的服务员带到一个上面铺了塑胶布的大木桌旁坐下。
这家上菜很快，李静刚吃着开胃菜和李欣闲聊了两分钟，第一道菜就上来了，随后不到五分钟菜就上全了。
每一道菜都是大火大料翻炒出来的，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李静三人吃得很尽兴，等到雨停了，月亮很亮的时候，他们把菜打包回去。
李静的高中生活结束了。
……
又在家陪了李秋和李欣十几天，李静没有着急着修炼，高考那几天他都没有辅导李欣的功课，这些天他都严抓着李欣。
特别是周末时，李静一整天都要盯着李欣把她原先差的内容补齐了。
李欣可怜巴巴地向李静请求出去和她小姐妹们玩一会会，李静果断拒绝。
自从看到了这个妹妹在有他辅导之下，期中考都有一科不及格，他就知道李欣肯定仗着有他补习，课上都不好好听了。
哪里还能放她出去玩，估计她回来时也是吃晚饭的时候了。
苦着张脸的李欣只好把小心思收起来，在李静的监督下恶补着知识。
……
李静已经申请不去参加高考后的灵体觉醒了，那边也没有为难。
高考过了十几天了，李欣也在李静的教导下老老实实学了，李静带着打算穿越到异界。
他也不再无儿面前掩饰他能穿越的事实，不过出乎李静意料的是，无儿显得很平静。当然也是李静没有跟无儿说现世的情况，不然她估计能惊掉下巴。
李静每天固定时间来到异界修炼并联系法术，闲暇下来就跟着无儿东建西建，比原先的棚子好了好几倍，只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值得一说的是，李静突发奇想建的池子还真的成功了，那些从现世带过来的鱼苗和他们俩跑了上百里路到小溪下流抓到的鱼苗们和平相处。
想来，明年春来时，鱼儿应该会大上不少，到时候炒些自家养的鱼再配上红辣椒，倒也是值得期待。
然后李静又估摸着时间，回去买菜煮晚饭。自从李静高考结束了以后，家里炒菜的任务就交到了他这个最闲的人身上。
他厨艺倒是突飞猛进。
李静还时不时买一些小吃带到异界给无儿吃，无儿最喜欢的还是爆炒田鸡，不过李静特意带的臭豆腐倒是让无儿敬谢不敏。
李静想来也是好笑，无儿连生肉也能吃得下去，对于腌制的豆腐却是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