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顾逸之在招财进宝诧异的目光中,回了他们住的屋子。
招财进宝刚探出头,就被关在了门外,险些碰到鼻子尖。
招财摸了摸鼻尖,不悦地道:“这朵花实在是恃宠生娇啊,老大宠着他,他就敢这么嚣张?”
进宝诚实地道:“他若是真成了我们压寨夫人,嚣张无可避免。”
毕竟老大就无人敢惹,她宠着的人,谁敢放肆?
她俩的声音一字不落地落入顾逸之耳中。
“恃宠生娇?”顾逸之勾唇,“好像不错。”
榻上的谢菀童突然翻身,直接将顾逸之带到了床榻内,顺带着压在胳膊之下,脑袋搁在他的胸膛上。
被她钳制,顾逸之的笑意却更深了些,他甚至惬意地将一只手臂枕在脑后。
八年前的一幕逐渐浮现在眼前。
“以后谁敢欺负你,就报我卫家寨谢小爷的名号,保你安全!”
当时瘦弱的少年,抬起头看着眼前逆光的背影,只能瞧见她精致小巧的下颌。
八年来,这一幕夜夜入梦。
如今,他终于来找她了。
就在他沉浸在回忆中时,何铭幽灵一般突然出现,不敢抬眼,拱手道:“主子,府里的人都处置妥当,娘娘那边,应该很快就能得到消息,到时……”
他蓦然闭了嘴,到时若是贵妃娘娘知道是这一个土匪拐走了主子,只怕整个卫家寨都得灰飞烟灭。
顾逸之眸色蓦然转冷:“她若敢动菀童,本王与她表面的和平也不必有!”
何铭瞳孔一震,头低得更深了:“是,主子。”
说完,何铭便消失在屋中。
顾逸之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放在谢菀童的背上,却不敢乱动。
想起她是如何对自己又抱又摸,他就忍不住露出宠溺的笑容。
次日清晨,谢莞童醒来时,就看到自己又一次趴在顾逸之的身上睡得香,口水甚至浸湿了他的前襟。
抹了抹他的前襟,谢莞童伸手拍醒了顾逸之:“一枝花,谁让你爬上床来睡的?”
顾逸之看了一眼自己兀自被压着的两条腿,虽一个字都没说,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谢莞童从他身上爬起来,让招财进宝给她准备沐浴的水,她昨晚喝酒喝得一身臭味。
洗着洗着她发现一件奇特之事,自从有一枝花在身边,她就没有再做那个噩梦,看来他是自己的良药。
洗得清清爽爽,她才回到屋子,顾逸之已经十分“贤惠”地将床铺都收拾好了。
她勾唇一笑,赞道:“不错,倒是有几分压寨夫人的样子。”
瞧着她湿漉漉的发丝,顾逸之眸色深了深,忍不住起身将她按在镜子前,取来干净的布,慢斯条理地为她擦干。
谢莞童看着镜子中给自己擦头发的男人,怎么看怎么好看,眉眼间皆是温柔。
她突然想到,自己这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碰到了这么好看又听话的男人,不得好好宠着吗?
她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以后你沐浴之后,我也给你擦头发。”
顾逸之勾唇:“好。”
谢莞童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任由他给自己擦干发丝,突然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一枝花。
顾逸之被她不加掩饰的目光看得脖颈起了一层绯色,掌心却依旧温柔。
看着看着,谢莞童道:“你才和我在一起几天,就这么喜欢我,果然是我魅力太大了。”
顾逸之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咳了两声,才道:“头发干了。”
他正想退开,手腕却被谢莞童一把攒住,只听她道:“给我束发。”
看着握住自己那只修长白皙的手,顾逸之一阵恍惚,回过神时,手里已经被塞了个梳子。
他缓缓地梳着眼前这乌黑如瀑的发丝,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他不由地沉醉其中。
顾逸之这二十年的生涯中,这还是第一次为人束发,却束得甘之如饴,想要每一日都为她束发。
谢莞童瞧着镜中自己的头发被整齐束起,她突然拽着顾逸之的手,说道:“又美又贤惠,我一定要娶你当压寨夫人,谁要是敢跟我抢,我一定打得他娘都不认识!”
顾逸之低声说道:“这话,你昨日已经说过了。”
“说过了?”谢莞童诧异地站起身,“那盖章了吗?”
顾逸之红着脸指了指自己的额头,那个地方,他到此刻为止,依然觉得痒痒的,一直痒到了心里。
谢莞童突然靠过去:“昨天喝醉了,不算,今天重新盖一个。”
她捏着顾逸之的下颌,正打算要再盖章,一枝花甚至闭上了眼睛。
“老大,那个县令来了!”进宝习惯性地直接推门进来,看到眼前一幕,以及老大不善的目光,脖子立刻缩了缩,“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
谢莞童松开了手:“算了,我们还是先去看看,那个傻狍子县令到底找回汗血宝马没有。”
顾逸之蓦然睁眼,眸中掠过一丝冷芒,如果这个丫头不是谢莞童身边的,只怕此刻已经被五马分尸。
谢莞童已经出了屋门,并未瞧见他的神情,再回头叫他时,他已经恢复如常,还是那个儒雅温柔的“书生”。
孙志已经来了,他恭恭敬敬地等在客栈的一楼,外面是他找回来的汗血宝马,和客栈老板一家。
瞧见他们二人下来,孙志忙作揖:“二位看看,这可是你们的马?”
谢莞童出去瞧了一眼,那匹马瞧见她便嘶鸣几声,仿佛看见熟人一般,亲昵地在她肩膀上蹭了蹭。
确认这是自己丢的那匹马,谢莞童怒火丛生,她过去一脚将客栈老板踹倒在地:“你大爷的!小爷的马你也敢偷,你长了几颗脑袋?”
老板立刻被踹得口吐鲜血,老板娘吓得忙将自己怀中只有三岁的孩童眼睛捂上,不住地求饶:“民妇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姑娘饶命!”
谢莞童瞥了一眼她怀中的孩子,人常说,祸不及妻儿,她又踹了那老板一脚:“偷东西偷到小爷头上,若是不将你严惩,只怕以后不知祸害多少百姓,孙大人,此事作何处置?”
孙志屁颠儿屁颠儿地走出来,陪着笑脸说:“姑娘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