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059章
或是没想到云奚会选择从天而降的英勇出场,雪狼四处张望一番,才锁定上房揭瓦的红狐狸。
在雪狼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望向自己之前,短短几瞬,云奚想了好多。
已知:狐狸的天敌是狼,狼吃狐狸,一口一个嘎嘣脆。
再已知:云奚是狐狸,卿蓝是狼。
所以…云奚有点茫然,他起初以为自己是卿蓝的宠物,后来发现自己是卿蓝的道侣,也就是宠物上位,现在好像,自己更有可能是储备粮上位?
准备吃的狐狸然而发现挺可爱?
所以违逆自己的本性来爱你什么的。
恋爱吗?吵架就一口把你脑壳啃掉那种。
…
云奚默默地目测了一下雪狼的身形,好家伙,他一爪子可以把自己头拍掉。
大变活狼,真是不是他一只小小狐狸可以承受的。
而在雪狼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自己后,出于本能的害怕之外,更多的是怜惜。
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卿蓝这样好像一只悲伤的大狗勾哦。
为什么自己是只胖狐狸,他当只狼都眉清目秀的?
云奚抬起爪爪,悲伤地捂住了脸,“…司命,你说我现在不下去,会怎样?”
司命举双手赞成,“白无染可能还没落地。”
他已经迅速地把剧情圆回来了,“后续就可以是,因为被害怕被嫌弃,悲伤欲绝的帝君因爱生恨,决定报复你,要抢夺你抛弃他而选择的人,也就是白无染,然后在抢夺白无染的过程中,真的喜欢上他,然后成功虐死渣男,也就是你,但是白无染依旧喜欢你不喜欢他,坚持认为他们是情敌,再然后就可以重归他们两人相爱相杀的美好日常了。”
云奚:“…”
司命给他出谋划策,“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啊啊啊地喊两嗓子,再把脑袋从屋顶拔出来,撒腿就跑,谁叫你都不要回头。”
那卿蓝就真的不理他了,云奚语气笃定地拒绝,“…我不要。”
比起这个,云奚一脸痛心,“要不然,你还是把情劫话本子给我看看吧,我说是,未删减版。”
他起初看的是删减版,司命各种藏着掖着意味不明的,云奚还以为是删减了些晋江不允许放出的片段,比如卿蓝黑化后给白无染用上了小黑屋金丝雀等一系列强取豪夺套餐,白无染逃开后又虐心虐身用上了虐夫一时爽两时爽三时爽等等等等。
结果好家伙,事实证明他好像也就看了个大纲,还是初版缺胳膊少腿那种的。
司命沉重地叹了口气,他感觉,这一世的情劫可能又要应在云奚身上了。
哎,真是造孽啊。
作为卿蓝和白无染相爱相杀的契机,按照云奚该有的剧情走,删掉的部分其实并不关他的事。
毕竟一直到云奚被卿蓝失手戳死,卿蓝都没有揭露出妖兽的身份。
仙道魁首是匹雪狼妖兽这种劲爆消息,最后是被白无染在天下人面前揭露的。
那时,白无染已经成了卿蓝的道侣。
不,他并非是忘了云奚,而是在等待机会复仇。
白无染并不是卿蓝的对手,他虽受卿蓝教导多年,大有进益,但再修个几百年,术法方面都是被卿蓝摁在地上摩擦的水平。
彼时痛失所爱前去报仇,盛怒之下,白无染也难在卿蓝手下撑过一击。
而与妖兽相恋的事情为众人所知后,除了卿蓝这里,修真界也没有谁会再收留他认同他。
在被碾压的不甘和云奚死去的痛苦中,白无染黑化了,漆乌扒黑那种黑。
他假意原谅卿蓝,还在知道卿蓝对自己的心思后,佯装欣喜地应允。
再然后,就发现了卿蓝的秘密。
应该说,是卿蓝主动告诉了他这一秘密。
到底是个从市井阴暗中长大的孩子,白无染有着掌控人心的天赋。
情劫中,他将这个秘密散播天下,令所有人在虔诚的信仰之下埋藏了怀疑的暗种。
再令卿蓝在众人面前显现出雪狼的模样,恶意便成了最好的土壤。
无需再动手,自有千人万人要卿蓝死。
仙道之尊是修真界人人喊打的妖兽,还有什么比这更羞辱的事情吗?
原先如何喜爱他崇敬他,后来便如何厌恶他怨恨他,好像只要千倍百倍地怨恨他,便可以将自己从前的喜爱崇敬一概抹尽。
师门倒戈,无处容身,卿蓝自此坠入魔道,在正道的围击攻讦中被擒,领头之人,正是白无染。
最后的最后,他于诛妖台,应天雷劈身之刑,灰飞烟灭。
云奚打了个冷战,天雷耶,白无染腹黑得还怪吓人。
在云奚还是个小石头时,曾被哪个挨千刀的当作桌椅压着修炼过。
那个挨千刀的也曾引来过劫云,乌泱泱地一片,可电闪雷鸣劈不着那人,倒劈着垫在底下的他吱哇乱叫。
记忆深刻到,随便想想都感到害怕的程度。
司命恐吓道,“所以嘛,你跟卿蓝在一起,到时候挂在诛妖台上的,就不止是一匹狼了,还有一匹小狐狸。”
云奚又打了一个冷战,“呸呸呸,你才挂上面,你天天挂上面。”
终于在发现卿蓝是雪狼的震惊,知道后续剧情的惊讶,以及想到天雷的害怕中挣脱出来,云奚发现,有更难挣脱的东西正在等着他。
而云奚的呆愣,害怕,犹疑,退缩,卿蓝都看在眼里。
难过和悲伤好似上涨的潮水,后知后觉不可反抗地涌上来,几乎将他溺毙。
其实早在应下与云奚在一起的那天,卿蓝就想要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他。
不,不止身世,从出生开始看到的第一场雪,直到遇到云奚那天映入眼帘的云,卿蓝想通通告诉他。
介绍自己从何处来,往何处去,是一件很累很麻烦的事。
或许有些矫情,但在和云奚在一起后,卿蓝就想让云奚知道所有他未曾参与过的自己的人生。
在原本的设想中,他们本该在温煦的日光中,像他们昨日前日在华国的庭院中,一面晒太阳,一面慢慢地述说。
就像卿蓝记忆的最初,是一片灿烂的春光。
春光里,一个温和俊秀的青年皱着脸,“断奶了吗?…没断奶你就拎给我,到底是要我作师父,还是要我作奶娘?”
卿蓝他爹是个混不吝的马大哈,拎着焉了吧唧的秃毛小狼崽崽晃了晃,“那我先随便弄点啥喂几天?整点酒成不?”
卿蓝他师父:“…你还是先给我吧。”
千年前,狼族的王与人族的仙,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喝酒下棋,唠嗑同游。
仙的衣衫能给王穿,王新打的酒能给仙喝,仙的秘籍能与王说…王、王大字不识几个,无以为报,就拿刚满月的小狼崽给仙养着玩。
一养,便是几百年。
直到杀戮妖兽的战火绵延到了雪狼的领土,没有人可以平息。
置身事外的仙,挡在了王的身前,血流不止,“傻狼,你可别死了。”
卿蓝他爹眼泪狂飙,“…你说不死就不死啊。”
卿蓝他师父常说卿蓝他爹乌鸦嘴,果真乌鸦嘴,一场战役,除了被定身隐藏的卿蓝,谁都没活下来,攻的守的,兵荒马乱,满目猩红。
卿蓝成了这世上最后一匹雪狼。
也成了没有家人没有师父的孤儿。
自此披麻戴孝,一身白衣再不曾脱下。
又是几百年,卿蓝从他师父写了没给的情书里边,发现他师父对他爹的绵绵情意。
他师父说话文绉绉的,写信也是,意思大概就是,狼的一生只会有一个所爱,他爹爱的并不是他的师父,人的一生可以爱很多人,他的师父,却只用来爱他爹。
这是一段天底下,只有卿蓝知道的隐晦,也是卿蓝遇到云奚之前,遇到最真挚的爱意。
他很想和云奚说的,但可能,不用说了,也没有人会听了。
原本并不十分难过,但哭着哭着想着想着,就越来越难过越来越难过,眼泪一点一点湿润了他的眼睫。
可卿蓝还站在那里,在等。
等云奚离开。
下一刻,或者再下一刻,云奚离开这里,从此离开他的世界。
再然后,他也会回到原来的日子里去,坐在珈蓝宫中,不管宫外日月。
可等了好久,久到后面,卿蓝都有些忍不住笑了,冷笑,讥笑,笑云奚的犹豫,笑自己的不死心。
挂在上边的云奚就瞧着卿蓝跟个悲伤大狗勾似的,明明刚刚还在哭呢,莫名其妙邪魅一笑,就要转身走狼。
他已经很努力了,但有的事,真的不是努力就可以的。
云奚连忙开口道:“等等,卿蓝别走。”
卿蓝吸吸鼻子,脚步愈发坚定,没有回头。
不走做什么,在这里陪他面壁吗?
云奚急了:“别走别走别走别走,卿蓝等等等等,我、我…”
眼瞧着雪狼的身影就要离开主殿,云奚急了。
他真的不能只靠自己努力了。
云奚闭上眼,也无所谓丢不丢脸了,“我头卡住了!…卿蓝,我下不去了,卿蓝!救救我,我头卡住了你听到了吗!”
卿蓝脚步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云崽:我只是有点肉肉
——
哎嘿,云崽收到投喂后长胖惹
纯读者.阳光男孩1个手榴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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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晨月哪来的鸿影1瓶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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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崽骄傲,冲下来就是个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