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058章
老实说,突然被抱住还是怪吓人的。
尤其是被上一次见面还恨不得弄死他的白无染抱住,云奚吓得嗷地一嗓子,毛毛炸成蒲公英。
但还没发力逃跑,白无染就被他的泰狐压顶,压得嘭地一声,重重磕在地上。
可纵是如此,白无染也没有放手。
他浑然不在意脑壳后拳头大的包,满心满眼都是怀里的狐狸。
他的狐狸。
他的狐狸回来了。
欣喜之余,白无染几乎不知所措起来,他终于等到了他的狐狸,可他的狐狸还会原谅他吗?
云奚离开了多久,白无染就在珈蓝宫前等了多久。
没有云奚的日子变得好缓慢,将所有的思绪都无限地拖长。
他有足够的时间品味后悔、绝望、痛苦和彷徨,世上还有什么比亲手伤害了自己最想保护的人…狐,更痛苦的事吗?
珈蓝宫的山顶吹起风来,风是那么地大,下起雨来,雨水又是那么地凉,风吹雨打,白无染从不曾避过,那都是对他的惩罚。
…云奚才觉得自己在受惩罚,他到底做错了什么,白无染要让他感受铁钳般的双手,窒息般的怀抱?
他怀疑白无染是想把他给勒死。
就,上次找一群人没能恁死你,这次换我亲自动手。
偏偏司命还在耳边嚎,“终于等到,这是追妻了追妻了,快原谅他原谅他原谅他!”
云奚:“…”
司命是不是对追妻有什么误解?
没瞧见他脸都要憋成原谅色了吗?
而白无染的下颌还顶着他的脸,刀削般的面容给他刀削般的感受。
白无染磕磕绊绊道,“对、对不起,我当时不知道是你,我不是故意要伤到你的…云、云奚,你听我解释…”
哦,在道歉了在道歉了。
这是什么道歉哇,就,不知道是你,不是想伤到你的,所以咧,如果那不是自己,伤到就没关系了的意思?
对他多好呀嘘寒问暖的。
若不是被扼住命运的咽喉,云奚真要一口啃掉他的鼻子,再说我不听我不听你个王八犊子没有心!
一切发生地太快,云奚拔萝卜似的努力拔爪爪,勉强挣开一点,就对上白无染猩红的眼角。
…红、红眼病?
云奚一个激灵,好吓人啊妈耶,不会传染吧?
更怕了,他浑身都使劲往后撤。
却被白无染一把摁住,“对、对不起…我再也不会那样了,但我也不会再松手了…”
话还没说完,巨大的冰冷的威压倾轧而来,手臂身不由已地松开,怀里的狐狸下一瞬就拱手让人。
卿蓝冷声道,“放肆。”
不带一丝感情的眸子冷冷盯着白无染,像看着什么死物。
托着云奚的双手却温柔。
白无染有些瑟缩,但很快挺直脊背,展露出少年人天不怕地不怕的秉性来。
云奚若此时瞧他们,肯定会发出真诚的感慨,真的好像两只斗鸡啊。
但他没瞧,只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低头舔舔自己被弄乱的毛毛。
得救了得救了。
突如其来的,白无染也太吓人了。
说是道歉,还不如说是寻仇更贴切呢。
可砰砰直跳的小心脏还没安定下来,就听卿蓝语气凛然,石破天惊,“白无染,他是我的道侣,你的师娘,行动自重些。”
白无染一愣。
是啊,仙尊曾说,云奚是他的道侣。
可云奚能化人,是妖兽,仙尊怎么会与他是道侣呢?
就算是他自己…白无染眼底微动,蓦地想起那席鲜红的华丽袍子,澄澈的眼眸。
还是想亲口问一句,白无染看向云奚,哑声道:“你们已经是道侣了?”
云奚:“?”
云奚:“???”
司命对此类情况已经不觉得惊讶了,“我也不知道啊你问帝君去啊啊啊。”
当头棒喝,云奚已经傻了,他看向卿蓝:“我们已经是道侣了?”
也没人通知他什么的,他也不知道啊。
猝不及防的,师娘竟是我自己?
他的惊讶和疑问太过明显,以至卿蓝不用多想,便明白一切关窍。
所有的所有,都是他的自作多情。
又不是眼瞎耳聋,云奚就看着这人身上凉气开始嗖嗖地冒,也终于意识到卿蓝说了什么,自己又傻不愣登地说了什么。
卿蓝认为他们是道侣。
可能是觉得,亲亲过后就是道侣了?
哎,也是,都亲亲了,怎么还不是道侣呢。
云奚弱弱地找补,“其实我的意思是,我已经知道我们是道侣了。”
此地无银,欲盖弥彰。
卿蓝又怎会让他轻轻揭过。
提溜着小狐狸的后颈皮,卿蓝眸色深沉,薄唇紧抿:“你不是我道侣,每夜与我同榻而眠?”
云奚默默垂下头,“…”
啊,那不是贪图床榻软嘛。
卿蓝眉眼覆冰,“你不是我道侣,每日与我一同沐浴?”
云奚弱弱蜷起尾巴,“…”
额,也是怕自个淹着嘛。
卿蓝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你不是我道侣,你与我、与我…”
他说不出口了。
云奚也用爪爪捂住脸,“…”
这个更没什么好说的,完全是馋他身子了。
不说不觉得,一说,好像全是道侣之间才能做的事情啊。
云奚感觉自己真是宇宙无敌天下第一大渣男。
曾几何时,他也曾满腔热血,与司命一同围殴那欺骗了玄机仙子的坏仙君。
他也曾仗剑行义,与司命一同用麻袋教训那夺走了织女芳心和□□的恶仙君。
如今却…杀掉恶龙的少年英勇正义,终究还是成了恶龙!
可能就是这样吧,随着时光流逝,他到底,还是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真是太委屈卿蓝了!
司命也认同,“你这坏石头蛋子。”
司命:“你这欺骗帝君感情的坏石头蛋子。”
司命:“你这三番五次欺骗了帝君感情和□□的坏石头蛋子。”
云·坏石头蛋子·奚悲伤地捂住脸,十分愧疚,他作为新时代的新神仙,居然做出这种事而不自知。
这和那些勾搭了人家女子,还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坏男人有什么不同?
瞧着卿蓝那隐痛的目光,那黯然难过的面容,云奚下定决心,不能再让这种事再次发生了。
愿天下无渣,便从他做起!
他要从根本,解决一切隐患!
这样想着,锋利的爪尖便已然勾起,他沉痛地望着卿蓝,“卿蓝,是我对不起你。”
“为了得到你的原谅,要不然,就去掉我这…”
“孽根”二字还未出口,眼前一花,身下一轻,旁边是已然听呆了的白无染,脚下是柔软翠绿的青草地。
卿蓝眸色淡漠,冷然道:“不必说了。”
他将狐狸重重扔出,轻轻落下,眼睫湿润间,落下一滴泪。
卿蓝…哭了?
云奚一怔,来不及细看,卿蓝就蓦然一掌将白无染打出珈蓝山。
随即,便不见人影。
此地空余云奚一狐,悲痛地伸出爪爪,“不,不要走——”
卿蓝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珈蓝宫,并且落了锁。
司命还忙不迭地叫:“快,白无染飞了!你去一把将他揽在怀中,然后邪魅一笑缠缠绵绵,剧情就又接上了!”
语气激动得像被打飞的不是白无染,是他一样。
看向还飞在空中,不知将落在何处的白无染,再看向将自己缩在珈蓝宫中,或许在黯然落泪的卿蓝。
云奚坚定无比地选择了后者。
他要把黯然落泪的卿蓝一把揽在怀里,然后邪魅一笑缠缠绵绵。
对了,还要怜惜地吻去他脸上的眼泪,告诉他,都是自己不好,自己以后一定他说往东不往西,他说亲亲不爱爱。
…想到那场景,扒着珈蓝宫屋顶的爪爪都更有劲了呢。
云奚一面艰难地把后脚提溜上来,一面认真地告诉司命:“我之前瞧白无涯,就很适合放风筝,如今白无染放风筝,也放得挺好看,话说,不是所有的追妻火葬场都能追妻成功的,我宣告白无染追妻失败,我跟卿蓝在一块儿。”
信誓旦旦,铿锵有力。
司命有点虚:“…你确定吗?”
云奚已经攥紧了拳头,“确定,男子汉大丈夫的,做了的事就得认!我要对他负责!”
司命咽了口口水:“其实,我突然想起来有一些事要跟你说,要不然你先…”
手速很快的,云奚已经扒开了珈蓝宫的瓦,“要不然你等我先给你演示如何追个成功的妻吧。”
他的妻方才在哭,现在肯定也还在哭唧唧。
美人流泪,梨花带雨,一定很好看。
云奚已经想象到卿蓝哭唧唧的样子了,皮肤白白的,眼睛鼻子红红的,漆黑的睫毛湿漉漉的,几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光洁的脸颊落下来…
他唰地一下,将圆乎乎的脑壳塞进瓦里,左看,“卿蓝~”
右看,“卿蓝~”
然后,就看到了卿蓝往常呆着的地方,没有卿蓝,取而代之的是一匹威风凛凛的白色雪狼。
为什么一眼就能确定是狼不是狗呢,因为狗不可能这么帅。
皮毛银亮,好似月光披撒,眸色漆金,一如夜中散星。
…云奚觉得,这狼真的可以一口咬断猪的颈子。
而这匹威风凛凛可以一口咬断猪颈子的雪狼,正团成一团,委屈地抽鼻子。
傻不愣登的狐狸倒挂着,茫然无措,“卿、卿狼?”
作者有话要说:
云崽:我是谁我在哪儿
——
旺财真的太吓人惹,它好像在把我当老鼠打…
——
狼来惹狼来惹,送狼□□有需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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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狼: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