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交易
兰谦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他突然觉得这个精灵有点意思，净喜欢说笑。
他的笑容看得碧儿嘴角抽搐，有种想要将他一巴掌拍入墙壁里的冲动。
“你别不当回事，我是认真的。”刹那间，极其强烈的灵力旋风从她身上扩散，只一下就卷起了卧室里的床单和桌椅，随着一连串的噼里啪啦声，屋子顷刻间一片狼藉。
兰谦的笑容顿时僵硬在了脸上。
这算什么？警告？还是下马威？
他想起了人类和精灵之间的恩怨，再也不敢有任何的大意。
碧儿并没有把他的警惕当一回事，在外停留的时间久了对现在的她来说不是一件舒服的事，但考虑到接下去自己就要时不时沉睡觉得还是有必要把事情给说清楚，省得这家伙一个不小心害死自己。
“我问你，现在星历几几年？”
“星历10014年。”
然后兰谦就看到精灵的脸色顿时奇怪起来，足足好几种神色在脸上来回切换了好一会儿，最后慢慢的归于死水般的宁静。
“这样啊……”碧儿慢慢垂下目光，心头黯然。
已经过去一千年了……
“那你一定知道曾经席卷所有大陆的争王之战吧？”
兰谦点点头，心里开始不安起来，这种时候提到这种敏感的话题，莫非她打算现在算账？
“不用这么紧张，我没必要为难你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碧儿冷哼道：“既然你知道你们和我们之间曾发生过一场大战，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在那段关系极为恶劣的战争阶段，我们双方都拿对方的俘虏做过各种残酷的实验？”
“实验我没关注过，但有记载那时候抓来的俘虏不是杀了就是被奴役了……”
“看来你们的统治者对你们进行隐瞒了。算了，反正你现在也差不多成功了，我还是告诉你吧。”
碧儿抬起手掌，只见那莹白如玉的手臂上流转出一圈圈复杂的花纹，它们缠绕在手臂上散发着深绿的亮光，好似活过来的图腾。
借着这点神奇的光芒，兰谦注意到碧儿身边漂浮着无数星星点点的粒子，它们正在大气中上下沉浮，如同受到召唤那样朝着碧儿一颗颗的聚集而去。
身为魔武师的他自然十分清楚这些粒子是什么，禁不住脱口而出：“魔力粒子？”
“是的，我们能够飞快吸收大气中的魔力粒子将其转化成自己的力量，这就是我们精灵族的灵力。”
“相比于你们人类只能依靠修炼和恢复能量而不断充裕的魔力，只需释放就能将附近的魔力粒子给吸收过来的灵力更加方便和轻松，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称之为魔力的升级版，效果在你们之上。”
碧儿收回灵力，凭她现在的状态能不使用就尽量不使用，不然只会加快她消失的速度。
“在争王之战中，你们人类作为大陆上数量最多的种族，在兵力这方面的确占尽优势。但随着战争的不断扩大你们人类的劣势也表现出来了，尤其是持久战，在魔法使用上你们无法与我们相比，我们可以一边释放魔法一边吸收魔力粒子转化为力量源源不断的进攻，可你们一旦魔力释放完毕没法快速恢复就只能任人宰割，也是出于这些原因，后来你们的统治者想出了一个丧心病狂的方案。”
“什么？”
“他们看中了我们的灵力，想方设法的想要让人类魔武师也拥有这种力量。”碧儿的脸色铁青，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咬了出来。
“于是他们抓来了大量的精灵俘虏，用尽各种手段想要达到这个欲望。”
“具体他们是怎么做的你就没必要知道了，我也不想回忆起那些手段。总之他们浪费了大量的人力和财力，最后的实验还是失败了。无数学者通过种种结论最后得出人类永远无法拥有其他种族的力量源泉这一说法，加上后期人类在争王之战中接连取得胜利，他们也没必要进行这种无意义的实验。”
兰谦立刻回想起在洞穴里碧儿跟他说的那些话，一下子张口结舌：“那你……”
“不错，当时的我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准确的来说我那时的情况也很糟糕，必须得想办法回到我施加在龙水晶的精灵族印记上，不然我会消失。”碧儿的脸上不带一丝愧疚：“可偏偏龙水晶融入你身体里了，印记也进入你的脑海中，如果不经过你同意我没法进去，最后我只好想出这种理由让你接受，当然，我也抱着一点赌一赌的想法。”
兰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直勾勾的眼神看得碧儿心里有些发毛。
“你恨我吗？”
慢慢的，兰谦收回视线，注视着自己的脚尖，看起来有些茫然也有些犹豫。
半响，他摇摇头：“没什么恨不恨的，我没参与过争王之战，对你们精灵的了解也仅仅建立在书本和故事里，基本上，没什么感觉吧。”
“你的确想要利用我，但我也借助了你的力量才缠住了骸骨保护了大家，这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所以，就算作两清吧。”兰谦苦笑着，脸上没有一丝亲近，但也没有多少敌视。
出乎意料的成熟，我还以为他会大吵大闹呢……碧儿忍不住对兰谦多看了一眼，但言语里的冷傲也没怎么减缓：“总之现在的你已经和周围人不一样了。你算是人类，也算是精灵，你有着人类的外表和身体，但你的力量和魔法却更偏向于我们这一类，千年前人类统治者梦寐以求的进化如今出现在了你身上，当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这会是一件好事吗？”兰谦试探性的问。
“谁知道呢。你打破了这种通过无数实验的失败最后得出的结论，这说明你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还有那枚龙水晶也很奇怪，明明被我带到这里来了还亲自将它封印在身边，可它却莫名其妙的跑了出去还主动出现在你的面前，被你当护身符挂在脖子上了这么久现在更是融入你体内，还让你激活了它的力量。”
“我真的越想越好奇，你只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为何这些奇怪的事会接二连三的发生在你身上？”
兰谦被对方的眼神瞧得浑身不自在，也被这紧张诡异的语调给弄得有些毛骨悚然。
双目炯炯有神的碧儿很快就泄下气来。
“罢了，现在说这些都没用，我还是跟你谈正事吧。”
“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子吗？灵魂？还是精神意识？随便你怎么理解，我只能告诉你我现在的状态不容乐观，切确的来说已经半死不活了。”
碧儿轻轻叹息，疲倦如穿透千年时光：“争王之战的后期，为了争夺龙水晶我们几乎杀疯了，最后我被对方重创差点被打得形神俱灭，意识脱离了身体，不得不带着龙水晶逃离了战场，而我的身体被部下抢走，我能感应到它现在被封印在南荒大陆。”
“意识还能和身体分离？”兰谦仿佛在听神话故事。
碧儿双手一挥，两人之间陡然浮现出了一枚七彩夺目的水晶，散发着极为强烈的光芒，哪怕只是一个虚幻的投影都仿佛散发着强大的生命气息。
“精灵之心。这是我们精灵族的秘宝，在那场大战中我的精灵之心破碎了，才导致我变成现在的样子。”碧儿的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任何的懊恼。
“现在它分裂成数块散布在大陆的各个位置，我得想办法找到它们拼凑回来，这样我才能恢复原本的力量。”
兰谦一抬头，就看到对方正死死的盯着自己，内心不由得一惊。
“你想说什么？”
“我打算和你做个交易。”碧儿盯着他的眼睛，翡翠色的眸子里涌动着奇异的光彩。
“我现在的状态无法脱离龙水晶，也不能离开你身边，根本没法自己去寻找精灵之心碎片。”
“所以？”兰谦隐约猜到了什么。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你帮我寻找精灵之心的碎片，前往不同的地方。”碧儿的语气里是藏掖不住的一丝丝发抖。
兰谦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但话涌到嘴边又莫名的咽下喉咙，他沉着声音，浑身戒备：“你这口气，怎么有种我一定会答应的自信？”
“等价交换。”碧儿扬起一抹高傲的、坚决的微笑，如明媚的春光照亮了黑漆漆的屋子，但眨眼间就一闪而过：“你现在使用的力量是灵力，比起你们人类的魔法，我们精灵的魔法更加适合你。只要你答应我，我就辅导你成为一名强者，比今晚那些魔武师更加强大。”
“怎么？不愿意吗？拥有强大的力量你才有能力保护好身边的人。如果实力不够，那么再发生诸如今晚的事件，你除了眼睁睁的看着重视的人丧命于此，除此之外就什么都做不了啦。”
看着少年渐渐严峻渐渐认真的神情，碧儿知道，她快要成功了。
“所以，这是一场公平公正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