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吴家人的血
“你亲眼看见了？”二叔反问。
我仔细回想，发现之前的记忆里出现了一小段扭曲的空白，在空白之前，没有道姑睁眼的画面，只是在脑海里留有道姑睁眼的印象。
这下我又不太确定了，没准是因为我闻到奇楠香而出现了什么幻觉，支支吾吾半天，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二叔没等到我准确的答复，他并没有责怪我没说清楚，脸色变得有几分凝重，他伸手捏住道姑的下颌，打着矿灯往她嘴巴里照去，只见一根镶嵌着玉石的小铜棍插在她喉咙深处，之前我看到的反光点，就是那块玉折射的。
这时候，乌洪七也摸完尸了，他身上背着的包鼓了不少，也跟着凑了过来，三个大老爷们围着一具女尸，怎么看都有些诡异。
我注意到他手里多出来一把矿灯，看样子是摸尸得来的‘战利品’。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冒充乌洪七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就算是什么怪物，总不可能连背包里的东西也能一模一样的冒充吧？以前听二叔说，黄皮子会施障眼法冒充人，但只要打死了，那些精怪都会变回原型。
而乌洪七的尸体根本没有任何变化，就像……就像是……一个被枪杀的普通人。
‘难道，二叔他杀错了？！’
这个念头从我脑海里冒出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我再抬头看乌洪七，总觉得他平静的面孔下，藏着什么扭曲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我又没办法提醒二叔，不管眼前这个乌洪七是不是冒充的，毋庸置疑的是他耳功还在，我说什么都会被他给听到；但转念一想，我又觉得出声提醒未必是个好主意，枪在乌洪七手上，二叔没有提起要回枪的事，估计就是怕撕破脸皮。
这时候，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之前乌洪七怀疑宁乔乐有问题，却没有出声提醒了。
有些事，永远不能明说。
眼下，乌洪七和往常一样，盯着那根镶玉的铜棍，说道：“哎，这玩意指定值钱，别的不说，就那玉的成色，啧啧啧……”
二叔瞥了他一眼：“要不你来？你能拿出来就算你的。”
乌洪七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说道：“算了算了，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鬼知道这玩意有没有什么脏东西附在上面，我眼拙，看不透，就不掺和了。”
“行，那我来。”
二叔说完，抽出匕首，在自己拇指上划了一刀，然后把拇指上的血抹在了道姑的印堂上。后者不沾凡尘的脸颊，多了一抹血色，气质就变得妖异起来。
乌洪七盯着二叔的手，我估计他又在偷师学习，果不其然，乌洪七不耻下问道：“这是在干嘛？”
二叔没有藏着掖着的打算，十分痛快的说道：“吴家人的血，能破邪、驱鬼、除秽，点在尸体印堂，能防诈尸。”
“真的假的啊？老一辈不都说粽子见血气就诈尸么，怎么到你这还反过来了？”乌洪七有些不信。
“给永井太郎除脑秽就用的是我的血，”二叔风轻云淡道，“你说是真的还是假的？”
听到这，我顿时恍然，难怪二叔不怕乌洪七偷师，就算他学去这些技巧，没有吴家人的血，那就一点用都没有。
“二叔，那我的血有用不？”我好奇的问道。
“有用，但我劝你少用。用的越多，沾染的‘孽’也就越多，以后都是要还的。”二叔说。
“知道了。”我点了点头。
乌洪七撇撇嘴，似乎对这种命运因果论有些不屑。
二叔没再多说什么，他拇指弯曲，藏于掌心，用食指和中指伸进道姑嘴里，去夹那根铜棍。随着二叔的胳膊慢慢上提，我们也逐渐看清了那根‘铜棍’的完整样貌……
这竟然是一根铜钥匙！
我和乌洪七顿时喜上眉梢，神像后面就有个锁眼，没准这把钥匙就是开那个锁的！
还没等我把这好消息告诉二叔，一股被人窥视的恶寒突然涌上心头。
这种被注视的感觉实在是太强烈了，让人没办法忽视，我们三人一齐看向同一个方向，在我移动视线的那一瞬间，我脑海中猛然意识到是什么在盯着我们，我意识到绝不能与之对视，然而当时我已经来不及挪开头了，只能选择闭上了眼睛。
叮当一声，二叔手中的钥匙落在了神殿的地板上。
我侧过头，睁开了眼睛，果不其然，二叔和乌洪七就像中了邪一样，双眼圆瞪，呆滞无神，身体僵直颤抖着，嘴里念念有词：‘长生’、‘炼丹’、‘东海君’……
哪怕我没有转过去看道姑的脸，我也知道，她又睁开了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着我！
不能看，决不能回头看！
我咽了口唾沫，手慢慢地往后摸索，试图用手把她眼睛盖住。因为看不见，我怕她像粽子那样突然诈尸，张口咬我的手，但我又不得不去伸手遮住她眼睛，那感觉就像是把手放进一个装着未知物品的箱子里一样，令人心底发毛。
摸着摸着，我摸到一些手感不太对劲的东西，连忙更改方向，摸到了她的脑袋。
我正准备用手合上她的眼睛，突然瞥见了乌洪七外套下插着的手枪，心想这是个好机会，我就用另一只手把枪给拿回来，放自己包里后，这才合上了道姑的眼睛。
半晌后，二叔和乌洪七回过神来，弓着腰趴在地上呕吐，这回乌洪七肚子连胃液都吐不出来了，就趴在地上干呕，看上去挺难受的。
而二叔抓着匕首，一边呕一边用匕首在地板上刻字，嘴里念念有词：
“咳咳咳……我是……徐福……”
“呕……断命师……长生……”
“为了她……炼仙丹……呕……”
“呼……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