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痴’
乌洪七是把头，遇到突发情况不能置之不理，连忙上前询问情况，我和二叔就跟着过去看热闹。
只见永井隼手忙脚乱的将他爹摁在地上，焦急的询问着，而永井太郎神志不清的念叨着什么，两人用日语叽里呱啦一阵交流。
“二叔，他们在说啥呢？”我好奇道。
二叔说道：“永井隼在问他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他爹则不停地念叨：头好痒，头好痒，有东西要出来了。”
“就这？”
“不然呢？回去之后，我得好好给你补习一下各国语言。远的不说，至少亚洲大语种你要都会。”
一听这话，我就回想起考试不及格被二叔追着打的痛苦过往，顿时头皮一阵发麻。
于是我连忙转移话题道：“听七叔说，这霓虹大叔就是看了一眼而已，啥东西这么邪乎啊？看一眼就能让人疯了。”
“乌洪七什么时候成你七叔了？叫这么亲昵呢？”二叔没好气道。
我自知又说错话，连忙闭上嘴，讪笑了几声。
二叔却不肯就这样翻篇，继续阴阳怪气道：“哟，你七叔开始驱邪了，看看他有多大能耐。”
只见乌洪七从包里掏出了黑驴蹄子，塞永井太郎嘴里，结果屁用没有。
他又翻出了一把糯米，嘴里念念有词，撒在永井太郎伤口上，也没有什么效果。
最后，他翻出了三根香，点燃了开始拜神，也不知道拜的是哪路神仙，永井太郎反而抽搐的更厉害了。
眼看着他出气多进气少，乌洪七连忙把烟给灭了，蹲在一旁发愁。
黑驴蹄子能祛尸气，白糯米能解尸毒，烧香请神能躲鬼上身……三样都不行，他也没有招了。
“你七叔也不行啊。”二叔用肩膀顶我。
我小声拍马屁道：“那当然，一个土夫子，哪能比得上二叔您啊！我就不该喊他七叔，他也不配当我叔。”
二叔听舒服了，但乌洪七却不乐意了，尽管我尽量小声，可他还是听见了。
“你二叔能耐大，你让他来。就会站旁边说风凉话，显得他了？”乌洪七嚷嚷道。
永井隼一听二叔有办法，连忙来哀求：“哥，您本事大，求您帮帮忙，救我爸爸一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要您愿意，我下半辈子给您当牛做马都成！”
看着他那焦急的模样，我心有戚戚。
没有爹娘的滋味可不好受，我早就体会过了，心里对他有几分同情。
但二叔冷着个脸，没答应，估计是心里在气乌洪七故意把他架在火上烤，我一时间也不好意思开口帮忙求情。
眼瞅着永井隼说着说着就要跪下了，二叔一把拉住他，说道：
“别，我承不起这个情。你要诚心想请我出手，开个价，完事咱们两清，也不用你下半辈子当牛做马。”
永井隼脸皮微僵，他试探着问道：“那……加两百万，再买一条命，可以吗？”
先前我们和乌洪七的交易他也听到了，父子俩已经背上了四百万的债务……眼下再加两百万，就得有六百万了。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成！”
二叔干脆利落的答应了。
“二叔，你真有办法啊？”我好奇道。
“怎么，你以为我平时在跟你吹牛呢？”二叔哼了一声，招呼乌洪七道：“别干看着，来帮把手！”
“好嘞！”乌洪七笑嘻嘻道。
按照二叔的吩咐，我们把永井太郎翻了个面，让他趴在地上。随后，二叔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抹上油，开始给永井太郎剃头。
他一边粗糙的刮掉永井太郎的头发，一边对永井隼说道：
“事先跟你说好，我最多只能保住你爹的命，其它的我就爱莫能助了。你爹是八成不能恢复清醒了，运气好下半辈子呆傻，运气不好，直接就成植物人。”
永井隼一咬牙，说道：“能活就行！只要能活下来，比什么都强！”
“有你这句话就行！”二叔说。
乌洪七站在一旁，眼睛盯着二叔的手，像是生怕漏了一个动作。
他看了半晌，忍不住问道：“这剃头，有什么讲究么？”
二叔也不介意他偷师，叫我凑近来看，说道：“像他这种情况，就是撞见了‘痴’。”
“吃？那是啥啊？”我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
“‘痴’是一种‘不能看’的东西，它一般游荡在无光的海底，以墓室、海穴或溶洞作为巢穴。只要你和它对视一眼，你脑子就会被它给污染，颅骨上会慢慢地长出‘脑秽’。”
“初期人会发狂，之后便会出现痴呆、谵语、身体抽搐的情况。”
“到了最后，脑秽在人颅骨上长成熟了，会把后脑勺越撑越大，直至爆开。在飞溅的脑浆中，有极小的概率会诞生出一只‘痴’的幼崽。”
“深海灯难明，老一辈的采珠人都怕撞见痴，因为这东西会灭光。在一片黑暗中，人会下意识看向发光的东西，恰好‘痴’的眼珠会一直亮着红光。”
“只要看一眼，轻则痴呆，重则死亡。”
永井隼听得脸色发白，乌洪七和我则啧啧称奇。
我接着问道：“这脑子里面的病该怎么治啊，不会要给他开颅吧？”
“瞧好了，你们给他胳膊大腿摁死，过会他会挣扎。”
二叔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针灸包，一打开，里面淌出一片腥臭的海水。
先前我们在墓道入水逃命，顾不上太多，针灸包也因此进了水。
出来后，墓室里也不方便生火，所以我和他身子到现在都还是湿着的。好在我们常年住在海边，习惯了被海水打湿身子，因此不觉得无法忍受。
眼下，二叔两指一抹长针，算是做了次清洁，说道：“不干不净，扎了没病。”
“等下等下！”永井隼连忙拦住他，“我带了酒精！”
“矫情，感染了吃点抗生素不就行了。”二叔嘴上这么说，但手上还是用酒精和纱布消了毒。
准备完毕后，二叔取了肩井、天宗、至阳、灵台等穴位。
“都摁住了啊，最后一针，他就该挣扎了。”
二叔说完，用小刀割开手指，挤了几滴血，涂在了针尖上。
随后，他两指一弹，飞针迸射，猛扎在了永井太郎的百会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