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墓室
“有人?”我小声问道,心里涌出不好的预感。
“不清楚。”
二叔摇摇头,钻进了洞口,继续往下一个房间进发。
我们走了四五个房间,哀嚎声越来越大,仿佛像是十几个女性在同时纵声尖叫,令人心惊肉跳。
这种不安的氛围让我们感到危险,就连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叔,都有些犹豫了。
但眼下我们无路可退,溶洞那边已经被陵鱼堵死。要是在这里乱转寻找其它出口,有可能死得更快,我们只能跟着前人走过的路一条道走到黑。
不知道终点在哪,不知道还有多远,甚至不能保证前面一定安全……在这种高强度的精神压力下,我出了一身冷汗,心率飙升得像一台小马达。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我和二叔同时停下了。
最后一个房间,到了。
厚重的地板砖被开了个大洞,足有四米宽,有海水从洞口溢出来,地板上全是积水。海水没灌满整个房间并往上溢出,说明底下的压强不高,可能是空腔积水。
四周的哀嚎声和尖叫声,化作一曲令人疯狂的交响乐,让我心惊肉跳。声音就是从玻璃墙的另一边传来的,隐约能听到带日语的叫喊声,我顿时心头一惊。
‘有人!’我用口型对二叔说道。
二叔点了点头,他眼中露出一种奇异的光,和他对视的那一刻,我们瞬间理解了对方的想法。
哪怕再恐怖、再危险,在强烈的好奇心下,我们也想要看一眼——就是这种旺盛到不怕死的好奇心,驱使着游蜂们探索一个又一个凶险又神奇的秘境。
二叔示意他先看,只见他蹑手蹑脚靠近玻璃,轻轻地在角落抹开一小片灰尘,慢慢地凑近,一只眼睛往外看。
很快,我就看到他脸色变了,先是震惊,随后是扭曲,夹杂着恐惧与厌恶。
最后,他退开了两步,把位置让给了我。
“我劝你不要看为好。”二叔阴沉着脸,轻声说道。
我心说这怎么可能忍得住不看,就像恐怖片放到最关键部分,不看就让人抓心挠肝的。
好在二叔没有阻止,我凑过去之后,发现玻璃另一面很干净,估计是经常被水冲刷的缘故,我隐约看到了一片白花花的躯体……
借着荧光棒的微光,我能看到陵鱼那狰狞的身体在耸动着,不仅有女性的哀嚎声,还有婴儿的哭啼声……
我脑海中突然会想起组纳村村民所说的那句话:
——‘你们是雄性,去看看不要紧的。’
这一刻,哪怕我看不清楚,也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也知道组纳村村民们为什么容貌诡异。
恶心,太恶心了!
正当我打算离开的时候,靠着玻璃的一个女人和我对上了眼神——我从她的目光里看到了希望——下一刻,她对着我大声尖叫道:
“助けて!”
有那么一刹那,我觉得自己心脏停跳了。在玻璃对面的黑暗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荧光点,狞亮的瞳孔一齐注视过来!
“闪开!”
二叔猛地把我拽开,下一刻,我面前的玻璃迎面迸裂!
在无数飞溅的细碎玻璃渣中,一只长满鳞片的白色利爪‘刺’了过来!
要不是二叔拉得及时,我脑袋怕是要被抓个正着!
“快逃!”
二叔深呼吸一口气,猛地跳进了洞中,海水飞溅。
我根本没有犹豫的时间,甚至不敢多停留一秒,一头猛扎进洞口内。
在昏暗咸腥的海水中,我跟随着二叔手中的荧光棒,拼命往前游着。
洞口底下是一个被海水灌满的甬道,由厚重的墓砖构成,缝隙里长满了水生植物,墙上残留着壁画彩绘,可惜被海水腐蚀严重,根本看不清原本的样貌。
水流突然变得湍急,身后传来扑通声,我回头一看,只见几道体型巨大的黑影急追而来!
不用猜都知道,追来的是陵鱼。它们有人类的特征,但进了水里就像游鱼一样,在海水中轻柔的摆动着身体,游泳速度比人类快上几倍!
我只能跟着二叔,拼命的往前游!
突然间,前面二叔手上的荧光消失了,甬道内沉入一片黑暗,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隐约听到身后传来水流搅动的声音,就像是死神在催命。
怎么回事!
二叔去哪了?!
正当我绝望无助的时候,一只手猛地从上方抓住了我的衣领。我想要挣扎,但那只手像铁钳一样,一把将我拉了上去!
我感觉自己就像地里的萝卜,猛地被‘拔’了出来!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是怎么回事。
甬道上方有个洞,二叔率先发现,顺着洞口往上爬出去了,他生怕我还直愣愣的往前游,没有立即逃跑,而是守着洞口等我。
在我游过的一瞬间,他眼疾手快拉住了我,就像抓鱼一样,把我捞了上来。
我趴在地上,呕出了不少腥臭的海水,有些呛到我气管里了,把我难受得要死。
眼下所处的地方,应该是一处墓室。
地上有不少积水,墙壁用古朴的墓砖砌成,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棺椁,由一整块平滑的岩石挖凿而成,角落还有不少瓶瓶罐罐,应该是陪葬品。
但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我生怕陵鱼追上来,回头一看,发现三四条长满鳞片的粗壮手臂伸出洞口不停地抓挠着——洞口太窄了,它们钻不进来。
没过一会,它们就散去了。
死里逃生的庆幸感涌上心头,要是稍微慢一步,就会被这些鬼玩意当成储备粮,丢在那些黑暗的小房间里发烂发臭。
“咳咳咳……呕……”
二叔也咳出了不少海水,他抹了把脸,靠在墙边休息。
半晌后,我缓过神来,阵阵阴风一吹,湿透了的衣服冰凉冰凉的,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脸上倒是有些湿热,我一摸,摸到了一手的血。玻璃碴子划破了我的脸皮,万幸的是没有伤到眼睛,二叔帮我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
这墓室实在是太过逼仄,我忍不住问道:“二叔,我们现在在哪?这就是徐福墓么?”
“我们现在大概已经走出了小岛南边的海岸线,在大陆架下方。我记得每一个经过的房间,方位应该就在地图缺口边缘。”
他脱下外衣,露出精壮魁梧的身材,用力拧干衣服,继续解释道:“这里不是徐福墓,你看墙上的壁画,说的是主人的平生。他不是徐福,有可能是陪葬的仆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