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宇宙?
轻柔的音乐婉转动听,像是一阵阵微风在大厅里抚动,温暖的灯光照亮略显空旷的空间,温吞的火光点燃香薰,氤氲的香气若有若无的飘散在空旷的大厅内,像是一缕捉摸不到的梦。
刑岁与白沫手挽着手,在大厅中央跳起优雅的舞步。
两双眸子饱含热烈的爱意,恨不得将眼中的情感融化成一江春水。
温馨的气氛在空旷的大厅内浓郁到极致,身躯随着音乐轻轻舞动,无声的交流也在二人的双目之中缓慢地运行。
白沫的心像是夹杂着冰凌的春水,大部分时候表现得柔和温馨,但极少数时候会透露出那种冷硬的坚强。
而刑岁像是一块燃烧的烙铁,疯狂之中夹杂着铁锈味,沉寂时又会让人畏惧触到那层冰冷肃杀到极致的冷。
不得不说,在挑选宿主这块,诺亚是非常富有眼光的。
柔和的春水可以扑灭烙铁之上燃烧的火焰,而红热的铁又可以适度融化冰凌。
二人的舞步逐渐变得轻缓起来,渐渐地慢下去、慢下去。
音乐声也随之慢慢地弱下去、弱下去。
刑岁与白沫都是极为注重隐私的人,因此这场只属于二人的舞会在午夜开放,除却主角之外,再无其他人。
为了情调,他们甚至没有选用天繁木最新科技研发的高清无损扬声器,反而用了最老旧的唱片机,刑岁喜欢那种粗粝模糊的声音,一如自己对先前的人生一样,如同一场旧梦。
一杯血魔特调威士忌下肚,琥珀色的酒液与渐变的紫色、红色交融,般若和修罗的效果在酒精的作用下悄无声息的融入身躯,带来丝丝暖意。
白沫含情脉脉地望着刑岁,深埋于记忆中的层层幕布被揭开。
旷野中拂过小镇的清风、血色地狱中的那道背影、义无反顾挡在自己身前的那个脆弱的轮廓、繁木中跳跃的青白色身形、甚至隐藏在记忆深处的那道古朴又亲切的气息。
皆是刑岁。
可惜啊。
一双青葱玉手缓缓抚上刑岁的脖颈,将朝思暮想的人儿轻轻搂住。
这些记忆,你又知道多少呢……
温软入怀,饶是刑岁与白沫相处数年,也不禁恍神。
自己似乎很少给予对方陪伴,很少与对方沟通,以前也是,现在也是。
他像是一头孤狼行于世间,独自舔舐血肉模糊的伤口,即使对方是白沫,也从不让对方看见自己的丑态。
可饶是如此,对方还是如此的爱着自己。
会不会如同诺亚所说,对方是因为自己前世的那些个记忆,才对自己有着如此深厚的情感?
于是嗅闻着清香的发丝,刑岁缓缓开口。
“小白,我也想拥有与你那般的记忆。”
“这样啊……”白沫未如何动作,只是轻拍刑岁肩胛,“那过段时间我来带你觉醒吧。”
然后,在爱人的帮助下,小城城主开始缓慢而又坚定地在荒漠中掘出一块又一块记忆碎片,与她一同将其慢慢拼凑。
“嗒……嗒……嗒……”坚硬、潮湿、微凉的台阶在皮鞋的敲打下,发出冰冷的声音。
触手可及的墙壁由石块铸成,触手光滑,带着湿气,仅仅是摸上去,指尖便有些发凉。
呼吸着带有霉味的湿冷空气,刑岁摸着扶手,顺着螺旋下降的楼梯,缓缓挪着步子。
“对,就是这样,一步步慢慢来……”若有若无的轻柔声音自大脑中响起,带着不由自主令人信服的气质。
五感迅速明晰,眼前的事物在刑岁的感知中也极速变得真实,像是骤然走入电视中的画面,石头的每一条纹路、身上布料的每一处针脚都是真实存在的,都是可触摸到的。
顺着脑中声音的指导,刑岁缓缓踱步向下,沿着仿若无穷无尽的阶梯向下走去。
湿冷发霉的中世纪风格楼梯,无光无日,有微微的荧光亮起,刑岁无心关注那些,只是将注意力放在脚步上。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可能是十分钟,也可能是一个下午,随着五感的迅速真实,刑岁的脚步也愈发的快。
从最开始的缓缓踱步,到后面的大步流星。
终于,刑岁走完了阶梯,来到了一处圆形的平台。
依旧是无光无日,此处平台由一种深紫色的石头砌成,表面粗糙,显然站上去不容易摔倒。
往前看,在自己的对面,有一扇普通至极的小木门静静的立在那里。
“走进去。”脑中的声音又道。
于是伴着响起的吱呀声,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刑岁摄入,不容任何质疑。
流光溢彩的景象在刑岁的眼前骤然炸开!
青色、橙色、红色、黄色的星尘攒聚形成星云,在彼此的引力影响下缓缓流动,编织出一条柔美的丝巾,像是一段夏日的回忆,热烈青涩,带着柑橘植物的清香。
星光点点,在刑岁身周散开,化作漫天荧光。
每处星光之间彼此毫无规律的排列着,又有一种莫名的和谐之感,分不清每颗星辰的距离远近,也辨不出每处星光的光芒强弱。
巨大的恒星闪烁着光与热,向着光明高歌猛进,红巨星伴着丧歌渐渐沉入坟墓,超新星绽开漫天烟花,硕大的黑洞缓缓旋转,将一切吞噬殆尽。
这就是世界,这就是宇宙。
宏大到任何语言都无法描述的景象骤然冲入刑岁的大脑,饶是如此强大的精神也不由得为之一怔,得益于脑中声音的帮助,刑岁缓缓回过神来。
于繁华中窥见真相,于喧闹中寻得僻静。
然后青色的星辰对刑岁露出洒脱的微笑,靛蓝色的星辰仿若一匹骏马般向着刑岁冲锋,红巨星露出和蔼的微笑,轻抚胡须,白矮星凸出红色的刺,笑的不怀好意。
……
“喂,刑岁,醒醒!”白沫拍了拍刑岁的脑袋,将扎在他脑袋上的数十根骨针一根根取下。
“唔……我睡着了吗?”刑岁揉着太阳穴缓缓抬起头来,“我刚才好像看见了很不得了的东西。”
“鬼知道你的前世都是些什么!”白沫没好气的说,“按照诺亚说的,我不能跟你透露任何信息,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发觉,但你现在这个情况,发生了什么谁也说不好。”
“……急不得,慢慢来吧。”刑岁伸了个懒腰,极其自然的搂住白沫的肩膀,“夫人,咱们就寝吧?”
“没个正行。”白沫嗔怪地瞥了刑岁一眼,随后眉间紧锁的担忧终于化开,“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