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三幕 杀人游戏（八）
“狙击手，报告情况！”
“陈国伟队长，我们没有发现嫌疑人的踪迹……”
“开什么玩笑！刚刚一个大活人站在那里，怎么可能说没有就没有了！突击队的人守在这里唯一的出口，难道他还会飞吗？”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们当查案是什么，武侠小说吗？孙樵，带你的人上去看看。”
“等一下，陈队长，有情况，那个人又出现了……”
孙夏岚赶到了天台，唐峥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被用绳子绑着的王瑞艳处于天台的边缘位置，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下去，所以女人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可恶，来晚了么？
首先对现场情况进行排查，唐峥几分钟前的的确确是在这里没错，但是现在却已经不见了踪影……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奥术师协会的专属奥术——传送。将物品或者虚拟图像传输到某一个地点，如果加上特殊的装置或者多名奥术师的辅佐，甚至可以达到传送生命的效果。
也就是说，有了摩玛大厦的经验后，唐峥已经不会采取这种独自现身犯罪现场的手段了，而是采取奥能的障眼法，那些普通人自然而然不可能知道奥能的存在，所以很自然的被骗了，就比如刚才，孙夏岚就是通过奥术“音步”绕开了守在天台门口那些拿着防爆霰弹枪的突击队。
“陈国伟队长，我们试着打开天台的大门，但是……无论我们用什么样的手段，大门都无法打开，就好像有什么魔法把它封印住了。”
“试一试对着门轴开枪！”
“没有用的，这扇门把我们的子弹给反弹了回来，打在了我们好几个兄弟的身上。”
“可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喂，狙击手，你刚刚说嫌疑人又出现了是什么情况？”
孙夏岚破除了唐峥设在此处的结界，缓缓接近王瑞艳后，她将凳子拉到天台中央，然后望着这个被大雨淋湿的女人。王瑞艳眼线附近的妆已经被大雨冲掉了一大半，孙夏岚想要问她什么，女人也只不过是惊恐的盯着夏岚，完全陷入一种迷失自我的状态。
想要去解除王瑞艳身上的炸弹，但是有着奥能的保护，炸弹仍然纹丝不动的镶嵌在女人身上。从属类奥术，通常类奥术的一种，只要是被施术者使用了这种奥术的东西，其他人就不能够将其挪动或是使用，这类奥术设计的目的起初是为了防止小偷和抢劫。想到这里，孙夏岚也开始暗自佩服唐峥对于奥术师理论知识的掌控度。
炸弹上显示着的倒计时还剩余两分钟，两分钟内，就算再怎么厉害的奥术师，也不可能破除这种奥术的封印。
“唐峥！”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孙夏岚深知单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无法解除炸弹，“你要是以为你自己是正义的话，就不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即使孙夏岚用尽了全力嘶吼，雨声还是压住了她的声音，唐峥在不远处，望着这一切，开始使用使徒奥术。
“那个人是怎么抓到你的？”孙夏岚转身对着王瑞艳问道
“我……有一个警察突然来到我家，说是有人要杀我，然后我就带着我的女儿和他一起走了……醒来之后就被带到了这里。”
整个沧海市的人们都疯了一样，他们不停将自己能够触摸到的电灯开关关了开开了关，好像就在暗示着什么。
“拍什么拍！赶紧把那玩意儿关掉，你想让这个世界的人都知道吗？”
望着这一切，陈国伟终于按耐不住了，他疯了似的殴打着电视台的记者和那些摄像人员，孙樵见状，赶忙上前阻挠，但是被对方一巴掌扇到了路边的花坛上。
“不行……太快了太快了，唐峥！停止这一切吧！”
孙夏岚对坐王瑞艳使用各种奥能，但是那些炸弹仍然在不停的闪动着数字。
“排爆队到哪里了！再不来就别他妈来了。”
“突击队什么情况？”
场面一度失去了控制，所有的警察都在一瞬间活动了起来，围观的群众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也跟着开始躁动不安，他们纷纷像是长颈鹿一般将身体向前倾斜，巴不得比别人多看到一些东西。
时间还余下一分钟……
陈国伟摇了摇头，示意在场的警察疏散人员。
“请等一下，看不见的正义使者啊！”
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出现在了人群之中，他的出现，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张哲伟……”
所有人都认出了这个人的名字，那个热心市民，因为救人而导致自己的双腿被截肢。
“我知道你只是想帮助我讨回公道，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一个人做好事并不是出于什么目的或者是带有功利性的，一个人做好事，只是因为坚信自己做的事情是对的。所以我也不打算祈求什么回报。”
张哲伟坐在轮椅上说道，在他说话的时候，世界安静了，暴雨也因为他的出现而减小了许多，这一幕，就好似西芙祈求者托尔的原谅。
“我已经原谅她了，能不能请你也原谅他？”
“不……你们那些无聊的谈判专家，以为威胁当事人就可以阻止我了吗？”唐峥的声音和身影再次出现在了天台的边缘，果不其然，这是奥术师协会的传送奥术，“不……有的人，他不该被原谅，有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不该被救赎。一杯酒倒入一桶污水里面你得到的是一桶污水，一杯污水倒入一桶酒里面你得到的还是一桶污水，你们难道就能够隐忍到这个世界变得混乱不堪吗？”
面对唐峥的质问，张哲伟笑了笑，不甘示弱。
“以暴制暴从来都不是好的，我相信，那个叫做王瑞艳的母亲，也有着自己的苦衷……”
“你这样的烂好人真的很让人窝火。”唐峥打断了他的话，“我们游戏继续，你们还有一分钟的时间……”
电视台的记者已经完完全全把这一幕给拍了下来，沧海市的人们沸腾了，电灯闪动的频率越来越快。
“那个……你能不能帮我一件事情。”王瑞艳对正在使用奥术的孙夏岚说道，“能不能帮忙告诉我的女儿，她妈妈不是坏人……”
“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放弃……”
“赶快离开吧，孩子，你可不能和我一起死在这里……”
孙夏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停住了施展奥术的双手，这一刻，她的内心完全没有任何情感，只是机械一般的活动着。
——音步。
具有瞬间提高移动速度的奥能，凭借着这个奥术，她轻轻一跃到达了另一栋大楼的天台。
黑暗之中，唐峥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沧海市的人们都希望这个叫做王瑞艳的女人去死，不管她是不是离异，不管她是不是还有一个女儿，不管她当时的冷漠是存心还是无意，这一刻，在唐峥作为媒介的情况下，沧海市的人们给他宣判了死刑。
——砰！
火光从天而降，石块伴随着飞散的雨滴砸到人们的身上，在场的所有人开始逃跑，建筑物开始倒塌，就如同科幻电影中的末日。火舌朝着人群袭去，他们就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四处逃窜。
“雷公之手！”
男人吟唱数秒，使出强大的奥能，天空中一道闪电击中西装男子。但是即使这样，对方也毫发无损，男人的任何奥术或是攻击对他来说都只不过是挠痒痒。
“原来如此……人造奥术师，盘古议会看来真的在沧海市研究出了不得了的东西，你们这帮人，已经完完全全把奥术师的准则视作废纸，等着吧，等你们被曝光后，整个世界的人们都会与你们为敌。”
丢下一句好似威胁的话语，深知自己无法取得胜利的男人选择了撤离，在一道紫色的光芒中，男人消失在了天台，只留下西装革履的男人望着不远处崩塌的大楼……
“executer-100，已彻底清除威胁目标，开始寻找目标奥术师的踪迹……”
“吴晔，我是李佳琪，几分钟之前，据说上海分部遭到了不明身份的奥术师攻击。沧海市的分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你现在立马赶来大全营，内阁给了我们新的任务。”
“等一下……那么那个疯狂的奥术师呢？”
“我们最好相信executer-100的能力，就算他失败了，我们也只不过是损失了一个普通人而已。吴晔，你也知道我这边人手很吃紧，你的能力对我而言是不可或缺的。”
“可是我们已经追查到这个地步了，现在就放弃再怎么说也……”
“这是命令，吴晔。”
“好的……我明白了。”
吴晔挂掉了公共电话，然后将bb机塞回裤包，然后转过身看了一眼李泽渊。有那么一瞬间，吴晔觉得自己还只不过和李泽渊一样，是一个在卡米洛特读书的学生，一个初出茅庐的、没有任何背景的奥术师，时间过得实在是太快，转眼间自己已经都快要二十八岁了，到现在还在被李佳琪压着。
必须做出些什么改变，自己才不会继续做一个普通的代行者……
“李泽渊，我已经下场了，如果再这么下去，孙夏岚只可能会更加危险。”
“我知道了，具体要我怎么做？”
“我们必须清楚，那个杀人犯的真实身份，也许这才是孙夏岚追杀他的原因。”
“可是我们现在连一点头绪也没有。”
“不……还记得你之前见到的那个人造奥术师么？我们现在唯一的能够做的就是等待……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是我们现在的希望完全都在那个人造奥术师的身上了。”吴晔顿了顿，心中似乎是在纠结着什么，“暴雨看样子应该是不会停，你现在马上回家，孙夏岚的事情等我处理完大全营的琐事后我会给你打电话。”
“我明白了……”
“那么……等会见了。”
目送吴晔乘上公交车后，李泽渊却没有按照她说的那样选择回家，而是自己一个人前去了摩玛大厦，希望能够在那里查到什么线索，这样一来，说不定可以查到孙夏岚的目的。
这个时候，李泽渊的手机收到一条新的短信，发件人是沧海市代行者分部，自从加入这个奇葩的组织后，李泽渊就经常会收到莫名其妙来信：紧急情况，新区江滨西路至圆通大桥附近发生奥术决斗，请能够行动的奥术师立即前往制止。
按理说，奥术决斗是不会有议会成员进行干涉的，除非是发生特殊情况……
——孙夏岚。
李泽渊马上反应过来，然后他将手机揣进裤兜，淋着暴雨向新区奔去。
“喂喂喂！你们几个，马上去救人啊！”孙樵一边呼喊着，一边用尽全力搬开一块石板，下面压着一个被钢筋刺入腹部的女人。
“孙樵，你别再费力了，消防队的人已经来了，他们会用机器处理的，你这么做只会让伤口更大。”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如是说道。孙樵想了想，最终还是放下了双手，然后跪下缓缓靠近女人的耳边轻声安慰，“消防员马上就来就你了，坚持住……”
在刚才那一场巨大的爆炸中，城市之光12栋的一大半被炸的粉碎，坚硬的钢筋混凝土宛如泡沫一般崩塌，这一切发生的都实在是太突然了。王瑞艳也应该被炸的尸骨无存，她的女儿在撕心裂肺的哭声中被人带到了警车上；有几个警卫受了伤，而那些躲在楼上的突击队员则因为某种力量，他们头顶上被一个三角形结构的建筑碎料压住，所以毫发无损；至于那些围观的人呢，他们倒是跑得很快，爆炸发生后他们就已经跑到离这里几百米开外的地方去了，现在这些人都还聚集在附近吵吵嚷嚷的讨论着什么。
陈国伟站在倒塌的废墟上望着这一切，他的脸上布满了灰尘和伤口，这些都是在救人的时候留下的；见状，孙樵上前搭话，却被他一下子给推开了。
“去他妈的！不就是个神经病吗？”
“陈国伟队长，你冷静一下……”孙樵从地上爬起来，继续上前劝说。
“你要是正义的话就不要把无关人员卷进来啊，狗屁不是的东西！我陈国伟在此对天发誓，老子不抓住你誓不罢休！”
“队长……总局让我们现在立刻停止调查……”
“你说什么？孙樵。”
“我也是刚刚知道的，说是他们会从大城市派别的探员来调查这次的案子，他们要你现在立刻会大全营警察局报道。”
“这些人又想要抢功了，可恶，我明明都已经进行到这个地步了。”
陈国伟咬着牙齿，活像是被逼到绝路的野兽，此时的他双腿一个劲儿的哆嗦，就好像是身体的本能驱使着他在原地绕圈圈。突然间，他又像是两眼发光了似的，杵着手看着孙樵，在他眼中孙樵就好像是什么宝贝一样。
“对了，孙樵，你不是一直想要从编外协警转正吗？”
“嗯……对……”孙樵也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这样……反正你又不是正式的，没必要服从大全营那帮人的安排。你就代替我继续调查这个案子，抓住那个杀人犯。”
“可是……”
“你听着，孙樵，一个案子调查到一半就把人叫回去的一般情况下都要猫腻，现在我们有了实质性的突破，有人打算抢功。如果你抓住了那个杀人犯，我可以升职，你可以转正，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么？还是说，你打算就在沧海重工当一个小保卫科科长一辈子？”
“我……”
“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还未等孙樵思考，陈国伟就已经帮他做出了决定，他拍了拍孙樵的肩膀，然后如获重释般的走向了警戒线外。
——单人执行任务么？还真有大侦探波洛的风格。
其实如果不是陈国伟帮忙做了决定，孙樵相信他自己也会答应下来这件事情的。能够从一个保卫科科长变为一个正式的警员，这种事情对于任何一个十九岁的人来说都值得刮目相看，再加之如果成功进入体制内，孙樵就在也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了，至少是生活上，他和妹妹不用吃了上一顿没有下一顿。
再者说，陈国伟也会感激自己。
这么想着的孙樵，在心中暗自发誓，要让自己和妹妹，过上好日子。
“那个，孙樵，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说个事情，我是刚刚在对面大楼的狙击手。”
“什么事情？”
“其实吧，我们在上面看的一清二楚，有一个小女孩突然出现，试图接近被绑住的王瑞艳……”
孙樵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大变，回想起之前在楼下看到的女孩，他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那个女孩，是不是黑色的长发，穿着一件风衣？”
“好像是的，你怎么会知道。”
“糟糕……是孙夏岚。”孙樵拿出小灵通准备打电话，但是却没有信号，“可恶，怎么回事。”
“好像是之前沧海市很多人连续使用开关的缘故，许多电路烧坏了，所以中继站暂时用不了。”
“算了，你现在跟着陈国伟队长回大全营，剩下的事情我来搞定。”
“抱歉打扰一下，孙樵。有人举报，说在圆通大桥附近看见了嫌疑人……但是我们必须归队了。”
“交给我就行了，我一个人能够处理。”
说罢，孙樵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朝着商业街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