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没由来地自报姓名
水神的眸光闪烁了一下，又在瞬间恢复正常，“劳烦医神大人开些滋补的方子。”
雀工也没再多说什么，开了药交代了注意事项就走了。
水神在他的衣柜里翻了套干净的白亵衣抛到床上，低眉对着窝在被子里的惊圣贞道：“我已经派人去给你买新的衣服了，你别着凉了，先穿我的对付一晚上吧。”
惊圣贞两只小爪子扒着被子露出半个小脑袋瓜，“我我身上太脏了，把你的衣服都弄脏了”
他被抓了一个多月，也没洗过澡，现在出汗的时候往身上一摸就能搓出皴来。
水神：“无碍。”
惊圣贞：“我能不能先洗个澡？”
水神：“医神大人交代你的伤口在愈合之前不能沾水，乖，好了再洗。”
惊圣贞怯怯伸出缠着绷带的胳膊，抓了亵衣拽到被子里，蛄蛹着穿了起来。
牵扯了伤口传来抽丝剥茧的疼，惊圣贞锁上眉头顿了顿，片刻后缓解他又继续。
这轻微的异向被水神捕捉，他当即背过身去，“你出来换，我保证不看你。”
惊圣贞愣了那么两秒：他不是要我以身相许的吗，怎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我穿好了。”
水神转回身来，看见惊圣贞倚靠枕头坐着，自己的亵衣穿在他身上属实大了些，领口有些松散，披散的头发掠过隐约露出的一小片锁骨，搭在胸前，一脸隽秀的书生气。
就是脏了些。
好在水神没有洁癖。
水神抱了个魔子回来藏进寝殿的消息在水神殿闹得沸沸扬扬，荼瑶端着餐盘站在门外目露凶光，抬手便扣响了房门。
“主上，您的晚膳做好了。”
门里传来水神的声音：“端进来。”
门被推开，一条腿婀娜迈进，荼瑶走起路来摇曳生姿，端着餐盘一步一扭走上近前，着实美丽不可方物。
她一进门就看见床上躺着的惊圣贞，看见他身上不合身的亵衣，眼底杀机立现，一瞬间被收敛起来。
复又对着水神笑靥嫣然开口：“主上，今天也要瑶儿陪你用餐吗？”
惊圣贞一错不错盯上荼瑶的脸，刹那的怆然若失让他的心脏不受控制紧缩一瞬。
荼瑶的脸，竟与惊圣贞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眉眼旖旎的轮廓。
惊圣贞无声地苦笑一下：堂堂水神怎会无缘无故救我回来？原来是爱屋及乌了。
不是她像我，应当是我像她。
水神不易察觉地捂了一下胸口，转瞬将手放下，他一回头就看见惊圣贞正绷紧下颌线盯着荼瑶的脸看，嘴角无意识勾了一下。
“不必了。”水神走到角落里抓了个小桌子出来，摆在床上惊圣贞面前，又对荼瑶道：“把吃的放下，你出去吧。”
荼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高高在上的水神，居然纡尊降贵给一个魔子搬桌子？
还让那魔子蹬鼻子上脸在床上吃饭？
荼瑶当即嘟起了嘴，“主上带他回来，是因为他与瑶儿这几分相似吗？”
荼瑶是两年前，水神从人界捡回来的姑娘，水神见到荼瑶第一眼，当即决定带她回水神殿，并且赐了她神印留在身边，她隐隐感觉水神是对她一见钟情的喜欢。
水神的寝殿，明明只有荼瑶一个人能进，现在这个小魔子居然仗着一张相似的脸，大摇大摆躺在水神的床上。
荼瑶怎能不怨？
“是因为瑶儿这些日子冷淡了主上，主上才找了这么个人来与瑶儿赌气的吗？”
惊圣贞的心脏再一次隐隐抽疼：原来我还是颗有用的棋子。
水神的眉头微微一锁，寒凉的语气命令荼瑶：“出去。”
“砰”一声巨响吓得惊圣贞一哆嗦。
荼瑶一把摔了手里的餐盘，气红了脸，抬起手指着惊圣贞的鼻子大喊：“你就是一个替代品，识相的赶紧滚出水神殿！”
这句话击中了惊圣贞敏感脆弱的情绪，说来也怪，自己一个囚徒，能被救下来已属水神仁慈，怎么还会气他把自己当成影子？
可就是那么不受控制。
心脏传来一阵绞痛，像有一把旋转的利刃直切心门，绞得血肉横飞，牵扯了五脏六腑都疼，惊圣贞一只手抓住胸口的衣襟，蹙着眉痛苦地弯下腰。
水神一把揽过惊圣贞，催动灵力给他止疼，看着惊圣贞痛苦的样子，他的眼底闪过一簇偏执的暗光，他头也不抬，阴鸷命令：“滚。”
从没见过水神如此狠戾的样子，着实让荼瑶心头泛冷，她是水神最宠爱的仙侍，不管她做错什么事水神都不会罚她，以前只要她撒娇发火，水神大多都会依着她，为什么这个魔子来了，一切都变了？
荼瑶走出房门，怨毒的眼底暗光尽显。
水神轻轻顺了顺惊圣贞的背脊，恢复了温柔的声音问他：“好些了吗？”
惊圣贞抬起苍白的小脸，对着水神点了点头，“不疼了。”
水神又命人重新盛了饭菜端进来，亲自看着惊圣贞大口吃完。
惊圣贞一个多月没吃饱饭了，转眼就将一桌子饭菜横扫一空，这一顿他吃得太多，小肚子撑得鼓鼓的，有点难受。
水神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发笑，“你给我当仙侍，好吃的管够。”
收了桌子，水神脱了外袍钻进被子里，却给了惊圣贞自由的空间，没有离他太近。
惊圣贞侧躺着，入眼水神丰神俊逸的侧脸，神经紧绷起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水神：“你要是觉得不自在，我也可以睡书房。”
惊圣贞：“没没有，只是我身上太脏了，味道不好闻，怕君上嫌弃。”
“我不嫌弃。”水神回答果断，半点没有考量。
水神躺得周正，没有乱动的迹象，惊圣贞猜测大概他是不想让自己以身相许了，毕竟脏兮兮的不好下手。
“君上”
“我叫柴雪容。”他没来由地自报姓名。
“柴柴雪容”惊圣贞把他的名字念了一遍，压低的语调怯生生。
“你你还记得我吗？”柴雪容试探的语气，好像是期待，又像是害怕。
惊圣贞在记忆里搜索
几乎是翻动所有脑细胞，将这一年来欺负过他们娘俩的人都想了个遍。
并没有水神这一号。
可是除了这一年多里被神界大规模追杀，惊圣贞见过的神君屈指可数，他都记得。
而这位水神，他是真的没印象。
“那个我偷过你馒头？”
柴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