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六幕 财富巨浪（三）
7月2日 云堤城 莲花区 静海师范大学教师公寓附近
原本打算睡个懒觉，但是沈笠却在十点钟的时候自然醒了。
“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生物钟到底是怎么回事？”
打开诺可的房门，她还在睡觉，也对，毕竟昨天晚上的校庆玩得特别累，看来早餐只能靠自己解决了。就在自己搅拌刚刚精确配比的面糊时，他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本着查看垃圾短信的心态打开手机屏幕，却未曾想到发件人竟然是程安易。
程安易：早上好沈笠博士，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量，本想着昨天在校庆上和您说的，但是我生怕打扰到您的玩乐，再加上社团做饭太忙，所以就没有说。
沈笠：说吧，是和路寻南有关的吗？
后面附带一个网络表情包，沈笠现在对于使用这种能够提升聊天气氛的工具越来越娴熟。
程安易：不，这次的事情和我本人的关系更多一些。按照时间来讲，这个假期过完我就已经研三了，所以目前正在找寻任何可以实习的地方；但我是个学纯数学的，找实习有些困难，再加上我的导师本人手头也没有什么比较好的项目，所以我就打算来问问您有没有……
沈笠：实习？但我也没有什么大的项目……
隔着屏幕，沈笠应该也能够想象出对方脸上失落的表情。虽然很不好意思，可自己确实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因此只能把手机收回裤兜，继续准备早饭。
灶台的右侧是一个电子面包机，按照说明书上的方法，只要将面糊倒入面包机，然后撒上一些葡萄干和杏仁干，设定好时间后等待一段时间，自己就能够享受香喷喷的面包——这是自己这个生活中的矮子能够做到的极限。只可惜，似乎老天爷并不打算让他如愿。
铃铃铃——
带着一肚子的怨气打开门，看到的是一副带着诡橘微笑的面容。
“早上好沈笠。”
“徐振海……你来这里干嘛？”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自己右手的手提袋。
“还记得咱们在厦门说好的事情么？我要给你女儿送的玩具——一个八音盒，可以播放久石让的《幽灵公主》和《千与千寻》，虽然比不上闰德宇的那个玩具熊就是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收好纸袋，沈笠邀请徐振海到客厅就坐，“话说，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呢？”
“还不是那些事情，和政府的人周旋、拉拢本地的中小企业、然后和昭雨筠她们聊聊……”
“那以后我是不是就可以吃到很便宜的鲜花饼了呢？”
“你要这么说也可以，不过就是有些浅显罢了。”徐振海顿了顿，似乎对沈笠的这番话十分意外，“对了我想问问，天气控制系统的事情怎么样了？云堤城有办法停止降雨吗？”
“嗯，现在我已经有些眉目了，也有了一个看起来有些草率的计划。”
“能和我说说那个计划吗？”
“当然，咳咳——”沈笠故弄玄虚了一番，正襟危坐，“首先呢，我现在已经根据‘源’的特性，做出了能够反制降雨效果的装置，也就是‘太阳碑’和‘月亮碑’，就像字面意义上的那样，太阳碑能够使得天空放晴，而月亮碑则是一个退水的装置，比我原先发明的天气控制系统更胜一筹。至于它的原理，简而言之就是利用潮汐的力量，对‘源’的开与关进行设置，就像是水龙头的把手一样。”
“已经到这样的地步了么？我原以为这个东西明年才会出来。”
“没办法，城市管理委员会的人逼得很紧，有个讨厌的家伙我看着就烦；而且我本人也很想早点结束这件事情，再加上有仇黎、庄学民和丰若英他们的帮忙，我们的效率也得到了的很大的提升。拥有气象学知识的我负责‘源’方面的问题、计算能力超群的丰若英负责数据整合、工程学的庄学民负责对装置进行设计和预估模型测试，而仇黎则进行数据分类和降雨可视化的部分。”
“我倒是有些不太理解——这是你们这一类人的集体无意识么？”
“这话什么意思？”
“你看——仇黎、庄学民就算了，毕竟你们三人的家都离得挺近，而且都已经认识这么久，但丰若英可是住在距离这里老远的牡丹山天文台，你们怎么同步完成的工作？”
“喂，我现在可不是那种半截入土的老古董了，利用线上会议软件，我们建立一个聊天室，然后靠视频进行交流就行——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这类人又有一个奇怪的癖好，那就是如果不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面工作，那就静不下心来。”
“原来如此，那么，既然装置已经被设计了出来，也有了实施计划的草案；你们打算在哪里进行实践？”这才是徐振海想要打听的，若是天气控制系统和自己接下来的云堤城开发计划冲突，自己就必须想办法避免这种冲突。
“目前来说的话，应该是静海区。”
“静海？”
“对，这是蒋春文提出来的方案，因为就目前云堤城的情况来说，远山、莲花、出云和信业的土地利用率还不错，在这些地方的许多产业为云堤城的心脏供血，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差池，很有可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有着诸多沼泽地的静海就成为了咱们的不二之选。”沈笠越说越兴奋，拿起笔在茶几上比划，“我们可以从沿海的沙滩开始进行实验，多次成功后，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量产。”
“静海是么……原来如此，那钱兴贤会在这样的时间来找我，我似乎也能够理解了。”
“谁？”
“哦不……没什么，话说你在做饭么？什么味儿这么香？”通过转移话题的方式把自己自言自语的怪状转移，他走到厨房，端详着灶台上的面包机。
“诺可在睡觉，我打算自己弄点吃的。”沈笠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徐振海，聚能生命最近缺实习生么？”
“啊？你这又是哪一出？”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昨天在校庆上，数学社的那个程安易，他刚刚和我发短信说自己最近打算找实习，然后他来找我问问有什么什么项目。”
“是有印象，但我记得他好像是数学系的吧，他不是你的学生，你为什么要帮他？”
“啊？”沈笠被徐振海问懵了。
“作为你的朋友，我想给你一个建议，就是不要太好心了，像你这样所有人都来求助你，万一哪天你帮不上忙，他们就会记恨你；就好像学生时代总有一个人默默为班级倒垃圾，有一天他忽然不倒了大家就会开始责备他——这就是所谓的升米恩斗米仇。”
“可是程安易不是那种人。”
“那个程安易可能不是，但是换做是其他人呢？”徐振海走到沈笠身边，似乎是想要将对方的思维拉到自己的框架中，“沈笠你想想看，是什么让你沦落到今天这样的？当初的天气控制系统、城市管理委员会那群人，他们把你最珍视的东西给夺走了，我知道你可能对此根本就不在乎。但是后来呢，因为不接受所谓的‘诺贝尔奖’，网络舆论就说你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你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自我的意识，就因为之前太好心，所以他们就这样对你。”
“我最珍视的东西是诺可，是她，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系统。”
“我知道沈笠，可是作为你的朋友，我不忍心看着你这样，我想要帮你。”
“我当然知道你说的，所以我现在已经懒得管这些事情了。”沈笠摊开手，“你看我现在，我就只管管你、仇黎和庄学民他们，其他的事情我也懒得管，我们没必要活在别人的眼光里面，自己开心最重要。”
在知道沈笠认同自己朋友身份时，徐振海难掩笑意，可转而又变得担忧起来。
“但是……如果这样的话，就算你努力有了成果，没有别人来评价的话，那你努力又有什么意义？小的时候，我们需要试卷上的分数来获得别人的评判；长大后，试卷就变成了金钱、地位、住的房子的大小……”
“那你现在应该比我还快乐。”
“啊？为什么这么说？”徐振海被沈笠的脑回路整懵了。
“你看你现在，是聚能生命的首席执行官之一，而且在厦门有一栋这么大的房子，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收入是多少，但应该不是一笔小数目，说不定还有公司的股份之类。你已经超出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了，如果按照你的逻辑，你应该每天比我还快乐才对。”
不知是不是这句话戳到了自己的心扉，徐振海像是一朵枯萎的花朵，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他用一只手捂住心窝，用一种控告的语气说道：“我知道沈笠……但是，我却一点也不快乐，我不知道为什么……按你说我确实应该是这样……但是……”
“抱歉，情感这种非理性的东西我实在无能为力，专业不对口……毕竟我是个和数字打交道的人。”沈笠上前把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不过我看你在来了云堤城之后，也开始变得得心应手了不是么？”
“咦？”
“虽然我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我看到你已经主动追求这种带有实质性的东西了，你现在会和我说这些事情不就代表你正在试图改变嘛。”沈笠顿了顿，“你都已经算半个云堤城的人了，就应该习惯这种生活，这里和大陆不一样，老绷着那一套在这里可不好使。”
“你知道么沈笠，我一直觉得，我们是可以相互理解的人。”
“我不知道我算不算理解你，但就我个人而言，现在的情况在慢慢变好，这是还可以肯定的。就好像你想要当老师，有的人就看不到教书育人的使命，而是背后的薪资待遇；想要当医生，看不到救死扶伤的使命感，而是社会地位；想要当科学家，看到的不是科学上的成就，而是各种奖项和奖金。”沈笠摆了摆手，“诺贝尔奖，你看我在意么？虽然我可不是什么科学家……要不这样吧徐振海，等哪天有空我叫上仇黎他们，咱们一起好好吃饭聊聊，这次没有那些客套话，就我们几个。”
“啊——我真的……”
“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一点可以打保票；你还记得昨天胜嘉良的那个演讲么，我觉得他说的蛮有道理，‘我们要发扬云堤城精神，只有这样我们的社会才会进步，生活才会越来越美好’之类的。”
“啊……确实，胜嘉良就是那样的人，鼓舞人心总有自己的一套。”
“你不喜欢他么？”
“就算不喜欢又能怎么样？我们聚能生命现在和胜利集团是合作关系，我可不能因为个人情感丢失了大局。”
在二人说话的间隙，面包机发出一阵悦耳的闹铃，这个声音出现就表示面包已经烤好了，沈笠打开机器，一股小麦的香气扑面而来，只可惜不知道什么原因，面包凸出来了一部分；明明自己精确计量过，怎么样会这样？这一点让沈笠百思不得其解。
“哈欠——咦？博士自己就把早餐做好了么？”
不知是不是因为香气四溢的缘故，诺可带着惺忪的睡衣走下楼梯，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打算去上厕所。
“嗯哼，怎么样？”
“虽然是使用面包机制作的，不过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进步。”
“好歹给我点鼓励啊——话说你那头发咋回事？”从厨房的位置从下往上望去，的确能够看到诺可在后脑勺下方把头发缠了起来，用皮筋扎起了两个小丸子垂在脑后。“睡觉好歹把头发披开啊，这么睡不觉得硌着么？”
“昨天太累了就没有。”
“好吧，但是下回要注意。”
“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丢下不明所以的这么一句话后，诺可走到厕所关上了门。
“呵——亲生的。”
“什么？”
“啊——没什么。”徐振海走到走廊附近，“那么，我就先走了，等我有空的时候，我会和你发消息的。”
“等等，咱们先说好，程安易的事情还能谈么？”
“你怎么还……”
徐振海摊开手，对沈笠的话表示不解，他有一种刚刚自己的话都白说了的感觉。
“就像刚刚我和你说的，程安易不是那样的人，这一点还请你相信我，他的才能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唉——沈笠……”他回过头，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扫过沈笠，“好吧，聚能生命最近确实缺一些人手，因为再过一段时间，云堤城就要开始新的发展计划了，能人异士自然是越多越好。”
“这么说你同意这件事情了？”
“但是我有个条件，就是他必须现在让我知道他的能力，如果他真的如你所说这么有才的话，这种临时的‘突击检查’应该不成问题。咱们用视频聊天软件吧。”
“喔……好。”
徐振海的话让沈笠有些懵，他之前可没有设想过现在将要面对的情景，虽说好不容易对方算是答应了下来，可要是程安易拿不出展示自己才能的东西，那就不等于是在打自己的脸么？他可不想在徐振海心里面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不过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在忐忑不安的心理状况下，沈笠拿出手机，用视频软件呼叫程安易。
“啊？沈笠博士，您有什么事情么？”画面另一头是一张头发乱七八糟的脑袋和肌肉极度松弛的脸，看来这家伙是趁着早上没有课在宿舍睡懒觉。
“哦，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是聚能生命科技有限公司的代理人徐振海，我想你们昨天应该见过，虽然可能没说上几句话。刚刚我和他聊了一下，如果你现在能够展现你的‘才华’的话，你可以去聚能生命实习。”
“真的吗！”程安易从床上跳起来，“陈学林，别睡了！有好事情，不好意思沈笠博士稍微等我五分钟，陈学林！你这条瞌睡虫给我爬起来。”
话毕，对方就将手机摆在了桌子上，从画面来判断应该是床铺下面的课桌。五分钟后，陈学林的脑袋也出现在了手机画面中，他们二人的手上捧着一台电脑，电脑上显示的是一款软件。
“那个那个那个……您好徐振海阁下，我昨天在校庆上好像见过您对吧，在数学社的时候。”
“啊，你们还记得我我挺高兴。”
“话说路寻南呢？你们没在一起么？”
“博士你脑子被门夹了么，这里是男生宿舍。”陈学林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沈笠顿时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自己怎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那么，就让我来看看你们的成果吧，想要在聚能生命实习，没有过硬的能力我们是不会招录你们的。”徐振海搓搓手，满怀期待的盯着手机屏幕。
“十分感谢，那么，请允许我为二位介绍这一款叫做‘轻松找’应用程序，这是我和陈学林利用闲暇时间写出来的。所以编程的过程他也有一份功劳。”
“来给我介绍一下这个程序是干嘛的吧。”
程安易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咳咳——就像字面意义那样，‘轻松找’是一款面向求职者和公司而设计的一款软件，员工可以在上面查找想要应聘的公司，公司也能够在上面查看应聘者的个人信息和简历，如果可以的话，该程序可以利用大数据，从而过滤掉一批恶意投简历的人。”
“想法不错，但是这类程序早在几十年前就有了吧。”徐振海的态度有些不屑，“虽然那些程序现在都沦为了骗子和盗贼们的欢愉之地，无数初入社会的大学生们都在那里栽过跟头，不过好歹也算发挥着作用。”
“您说得对徐振海阁下，但是这个程序和以往的那些不一样，为了让企业降低用人成本、应聘者加大中聘的概率，我们特意设计了‘拍卖’的功能。”
“拍卖？”不只是徐振海，就连沈笠也来劲儿了，因为二人这是头一次听说找工作可以通过拍卖的方式进行，“详细说说这个拍卖的功能吧。”
“众做周知，在当今的时代，有能力的人越来越多了，大学生似乎正在变得越来越不值钱，但是能够提供给这些人的岗位就这么多。以往大家竞争一个岗位比拼的是‘才能’，或者说是考试成绩，但是在大家都能够考取满分的情况下，我们就需要通过别的方式来‘竞争’，就比如说工资。”
“工资？”
“没错，这也就是这款应用程序的魅力所在。随便举个例子——”陈学林在笔记本电脑上捣腾了几下，随之出现一个类似拍卖场的抽象画面，“假设某个公司要招聘一个人，有十个应聘的人，应聘者的情况都差不多，公司很难抉择谁来获得这份工作，那这个时候，‘工资’就成为了竞争的标准。”
“我猜猜看，就是大家才能都差不多的情况下，来比拼谁需求的工资低就录用谁是么？”
“不愧是徐振海阁下，说得八九不离十——所有的应聘者都在这个模拟的聊天室内通过类似‘竞价’的方式报出自己能够接受的工资，每一伦竞争都规定一个时间，结束时谁需求的工资最低，就应聘谁。”程安易一边滔滔不绝的说着，一边继续介绍这款应用程序的其他功能，“此外不仅仅是工资，包括是否愿意无偿加班，是否不需要奖金这类问题都可以纳入求职的考核标准。如果这个程序能够顺利运营下去的话，对个人来说我能够很快的找到工作，对企业来说我能够降低用人成本，对社会来说失业人员也会有所下降，这简直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嗯……听你这么一说，确实很大的商业价值。”徐振海顿了顿，终于在心中下定了决心，“行吧，等下个星期三的时候，你带着你的这个应用程序，来出云区的聚能生命科技公司找我。”
“收到，谢谢徐振海阁下；那我就先挂了，一会我还有课要上。”
沈笠收回手机，长长舒了一口气，看来情况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或许自己有的时候也应该相信那群孩子的能力；而不是一味的只会担惊受怕。
“看来……我来云堤城真是来对了，这里的学生们确实比起大陆来说的话更加富有创造力。”徐振海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走到门廊处，准备离去，“这个程安易确实是个不错的人才，但是其他人有没有他那样的实力就很难说的清楚了，沈笠，我希望你能够记住我送说的话。”
“当然了，话说就不打算再多坐一会么？我今天早上基本没什么事情。”
“不必了，一会儿我打算去一趟信业，有一场股东大会等着我。”
“那就祝你顺利，再见了。”
徐振海撑着伞重新进入雨幕之中，打上一辆出租车后，就消失在了视野中；此时诺可也上完了厕所，她探出脑袋朝徐振海离去的方向望去，出于好奇，便询问他来此的目的。
“她来给你送礼物，诺，好像是一个八音盒。”
把纸袋递到诺可手中，拆开，一个有着公主模样的木制八音盒赫然出现在眼前，拧下盒子后面的发条，八音盒便发出了悦耳的声音，沈笠根据声音来判断，这应该是久石让那首著名的《菊次郎的夏天》。
不知是什么原因，诺可似乎对这个礼物并不是很满意。
“真是的，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给我送这些奇怪的东西？是不是全天下的人都以为小女生喜欢这些东西？”
“怎么？难道不是么？”沈笠坐到餐桌前，取出面包，用刀子将其切成面包片，再放上几块火腿，最后涂抹上辣椒酱，“我小的时候，我妈总觉得我是个女生，天天给我穿女装，而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但是我更希望有一些其他的东西。”诺可接过沈笠做好的，不知是否能够称为“三明治”的东西。然后猛地咬了一大口。
“话说，我还没问过你喜欢什么东西呢，等哪回我出门的时候，给你买一个好了。”
“我的话……我喜欢和博士待在一起，然后的话，我喜欢看电视剧和电影，还有我喜欢龙猫。”
“龙猫？”沈笠不解，喜欢看电视剧的话，他下回可以给诺可买一个好一点的平板电脑，但龙猫的话，自己就有些无能为力了；毕竟云堤城可没有像样的宠物市场。
“前几天我在看一部同名的动画电影的时候看到的，我觉得它们胖乎乎的样子很可爱——博士你说猫在现实中会长这么大么？”
“呃……其实我想要说的是，龙猫并不是一种猫，它是一种啮齿目动物，也就是老鼠一类的。”
“老鼠？”诺可听着沈笠的话，下巴都要掉在桌子上，不知是不是因为小孩子想象力丰富的原因，她抓起三明治就尖叫着跑到了楼上。
“喂，诺……”
忽然间，沈笠明白杨萱伊当时在轻轨上说自己这个人真无聊的原因了，原来当时她是那个意思，自己此时有若茅塞顿开。孩子的世界和大人的世界不一样，自己刚刚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强行用自己的价值观去破坏一个孩子的价值观。
更重要的是，如果一个孩子一天到晚就和一群圆滑的大人在一起，就会很快丧失那一份童心，这一点，沈笠必须要避免其将降临到诺可的身上。
“不就是龙猫嘛……我想办法去买一个就是了。”
除此之外，就是上学的事情，他在心里面暗暗发誓，这个暑假过去，一定要给诺可找到一个好的学校上学；让他和同龄人在一起，就像自己找到仇黎和庄学民一样，诺可也需要这样的朋友。
铃铃铃——
手机响了起来，手机楚立群打来的。
“沈笠，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你昨天可是答应了我要演讲的，你人呢？掉在茅坑里出不来了么？”
听到这句话，沈笠感觉自己后背一凉，自己的确答应过这件事情，难道说是因为害怕在公开场合讲话的缘故，自己的脑子在帮助自己逃避现实么？
“不好意思……我现在马上就来，请稍等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