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漫步仙云求长生
江若楠入修真界时，十五岁。
风华正茂的年纪。
而江怀依九岁，离她六岁时，被测出上等灵根已过去三年才和江若楠一同来到朝天宗。
这三年，是江家父母怜女儿年幼又体弱多病，好不容易才求得推迟入宗门的时间。
宗门那边考虑到江怀依的身体，并未强求，三年里还时不时派人送来调理身体的灵药给江怀依，这样等到她后面拜入师门修行，也能顺利许多，算是提前打好底子。
可江若楠就难了，她本就资质一般，又因年岁大了，修炼起来远不如从小入修真界修行的孩童境界提升快，初入朝天宗第一天，就引来人的耻笑。
“听说今天会有两个人过来拜掌门为师，她们就是掌门新收的弟子？”
一人好奇的看着殿外长阶上走来的两个女孩。
“她们是哪家仙门的子女？”
“哪家都不是，是来自凡界大宸国的一位将军之女。”
闻言，又有人觉得奇怪，“不是该六岁就拜入师门吗？怎么拖到这么大才来？”
看那两个姑娘的年纪，根本不是六岁小姑娘。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两人是一对亲生姐妹，可惜大的那个资质实在普通，小的那个倒是天资出众，就是先天体弱。”
先前那人更加不解，“…我不懂，那掌门为何要收她们为徒？”
“因为小的那个天资实在不凡啊，堪称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至于大的那个嘛……听说是她妹妹求的情，若不一起拜入师门，小的那个就也不肯入门了。无奈，掌门这才答应也把她收入门下。”
天才到这个程度，周围一圈儿八卦的人，也对江怀依的天资是有多出众有了一点确切的了解。
“那她姐姐可真是沾了妹妹的光啊……”
“就是就是，我怎就没这好运气啊。”
“我也想有一个天才的妹妹……”
一阵羡慕议论声中，有人盯着江若楠，看久了还看出几分眼熟。
“诶，你们觉不觉得，那个大的有点儿眼熟啊？”
“眼熟？哪里眼熟？人家姐妹俩今天刚到宗门，还没拜师呢，你还能打哪儿见过她们不成？”
少年人的嬉笑声中，盯着江若楠看的青年表情渐渐由迷惑，变成恍然大悟，一拍大腿激动道，“我想起来了！三年前，赵师兄带回来的那个丫头可不就是这对姐妹中的姐姐嘛！”
有人察觉到了猫腻儿，纷纷疑问。
“啊？怎么回事？不会是师兄你认错了吧？”
“是啊，不是说大的那个天资一般吗？三年前就来过我们朝天宗，那为何我们没听说有这么一号师妹？”
引起众人疑问的青年看着远处江若楠的身影，面容添了几分严肃，缓缓解释道。
“我们当然没有这一号师妹。因为当初赵师兄将人带回来，原本就是要拜宗主为师的。”
按辈分，他们该叫师姐。
几人还来不及惊讶或是疑问，就听青年顿了顿后又说道：“但，掌门要收的弟子，是她那天资出众的妹妹。她冒认她妹妹的身份，骗得赵师兄将她带回宗，可惜，入门当天就被掌门识破了计谋。”
“这人就被灰溜溜的赶了回去，还连累赵师兄受了一顿责罚。”
从哪里来，再滚回哪里去。
还想冒名顶替他人身份，拜入他们朝天宗，真是痴人说梦！
青年冷笑，眼神里满是嘲讽。
一旁的几人震惊，“不会吧？！真有人敢做出这种事？”
“你真没看错？！”
青年回答，声音笃定，“当然没看错！她就是三年前被赶出宗的那个小丫头！”
这可就稀奇了。
“她们不是亲姐妹吗？身为姐姐，竟做出抢夺妹妹机缘的事？！”
“有什么不可能的？”一人不屑冷笑，“我们朝天宗可是修真界第一大宗！试问谁不想有拜入宗门的机会，就是入门做一个杂役，也多的是人抢破头干。更何况是拜宗主为师啊，想想都令人羡慕。”
一步登天的机会，谁不想要？
“但身为姐姐，对亲妹妹也能做出此种行径，实在是冷血，无耻了点儿！”
此人唾骂，从旁几人附和。
“是啊是啊……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
“要我看，这姐姐也是蠢，以为我们掌门是什么人都能糊弄的吗，愚不可及！”
“……品性恶劣……这种人怎么能被收入宗门……”
巴拉巴拉，一群人站在殿外的角落处，议论个不停。
人群中忽有一人问，“对了，你们谁知道这对姐妹叫什么名字吗？”
还是先前那揭露三年前事情的青年，他回忆道，“我记得，大的那个叫江若楠。”
“小的那个……”
“叫……江怀依！”
“对，就是这个名字！我今天才打听到的。”
“江怀依……江若楠……”
姐妹两个的名字，慢慢出现在更多人口中，不知不觉间，江若楠的名声从入门第一天开始，就转向了负面。
朝天宗一共分一百零五峰，其中唯主峰最为高大雄伟，终年屹立于苍云之上，云雾缭绕，仙气飘飘。
登上主峰的白玉阶共长三千九百阶，任何人上主峰都唯有步行，不得御器飞行，以示尊敬。
这不是江若楠第一次爬这要命的长阶了，好不容易爬上去，两人已累得不行，江怀依更是因年纪小又体弱，累得小脸儿苍白，近乎脱力。
江若楠小心扶着她，声音关切。
“怀依，你还好吗？不然我们歇歇再入殿。”
这三千九百阶只能自己走，旁人不可代劳，这是带两人到宗门的师兄亲口交代过，要不然江若楠真想背江怀依上去。
江怀依梳着双蝴蝶髻的小脑袋，轻轻摇了摇，粉雕玉琢的小脸儿上挂着细汗，樱红的粉唇轻启，声音细弱，很懂事的说道：“我没事，姐姐。还是先去见师尊吧，不能让他等我们。”
江若楠只能心疼的扶起她，两人慢慢来到朝天宗的大殿。
今日本是定好的江家两姐妹入门的日子，因此，拜师仪式一早就安排好。
朝天宗的大殿，宗门长老和亲传弟子分列两旁，翘首以盼。
一雪衣长袍墨发半束头戴玉冠的男子高坐殿上，容貌俊美，眼含清霜，如雪山之莲不可高攀，神情淡漠，又像极了九天之上不落凡尘的仙人，万事万物皆不入他眼，好像这世间已没有能让他在意和动容的东西。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搭在玉椅的扶手，轻点着，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自殿外缓缓走入众人视线，男人眼神终于动了，轻抬眼睫，悠远苍茫的眼眸映入江家两姐妹的身影。
他说：“先天冰灵根，上等之资。”
“不错。”
这是江怀依六岁时在凡界检测出的结果，但在男人这轻描淡写的一眼中，就被轻易看出来，好像任何事物在他眼中都将无所遁行。
两人正好走到大殿中央，恭恭敬敬的在玉阶前跪下。
尽管这句夸赞，语气并不强烈，江怀依还是弯下小小的身子，认真的磕首，“谢宗主夸奖。”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稚气未脱，但语气是认真的，认真之中还不免带了几分小孩子的紧张，在场的长老和早入门的师兄师姐们见此，心下满意的点点头。
这掌门预备收入门下的弟子还挺懂礼的。
樊楚离今天第一次见到他要收的这个弟子，本该三年前二人就见面的。
可惜，阴差阳错出了岔子，后面又硬生生拖了三年，江怀依才得入门。
他打量了眼江怀依，声音依旧冷冷淡淡。
“吾名，樊楚离。从今往后，便是你二人师尊。”
巍峨雄伟的大殿内，男人长身玉立，清绝孤高于世，衣摆处的云纹图案若流光浮动，行走间如仙人降世，飘逸不可靠近。
他于上首，微微垂眸间，眼神就如云端落下，飘渺而轻淡的视线落下，让人不敢生出一丝冒犯之心。
“你二人既入我门下，需时时牢记宗门规训，不可轻忽。心向正道，得证长生。”
两姐妹恭敬俯首，不敢乱动，口中称是。
“江若楠，你既年长几岁，日后便为本尊大弟子，切记勿要胡作非为，正心养性，仁善为本。”
樊楚离对江若楠的训言一出，在座诸人看江若楠的眼神都变了。
神情各异，有讥讽、有嘲笑。
他们早有听说，宗主新收的弟子原是一人，后来变成了两个，有不知其中原由的还在疑惑和奇怪，但也有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的，则是一脸并不意外的神情。
但樊楚离的话一出，所有人都明了一个道理。
看来宗主对他这个新收的大弟子，并不十分满意。
江若楠心里一沉，自然也听出了樊楚离话里对她的不喜。
愣了一下，还是应。
“是。”
樊楚离看向江怀依，“你虽天资出众，但身体孱弱，切记勤加修行，望你早有所成，得证大道。”
听听，这才是一个师父对徒弟该有的期望和教导啊，与先前对江若楠说的什么勿要胡作非为，正心养性，简直就差没直白的告诉众人，他这大弟子心术不正，所以才要她正正心，今后不要仗着他的名义胡作非为。
说是期望，不如说是训诫。
樊楚离话不多，也不爱搞形式主义，行过拜师礼后，就匆忙带着江若楠和江怀依走了。
殿内一下子响起众人的议论。
“宗主这是不喜他那大徒弟？”
那为何还要收入门下？
有长老慢条斯理的捊了捊自己的胡子，慢悠悠说：“你还不知道？若非宗主那小弟子所求，宗主怎会答应收她姐姐入门，还是同拜宗主为师。”
有人听出了他的潜意思，一叹，既可惜又觉得憋屈。
“宗主少年天才，又短短数百年就是化神期，飞升指日可待，修真界不知多少人想拜宗主为师，没想，最后却被一资质平平的人捡了便宜。”
“可真是有个好妹妹啊……”
这最后一句感慨，不知道出殿中多少人心声。
不说他们弟子，想当年，就是他们也没这运气啊。
“可我怎么听说，这江若楠还冒认她妹妹身份，三年前来找宗主拜师呢？”
殿中议论声一静，有长老看着说话的小年轻，表情意味深长。
“有些事，还是莫要多说的好。”
特别是在江若楠已经是宗主亲传大弟子之后，过去这不光彩的事说出去是丢江若楠的脸，但在宗门内传的广了，总归是在弟子间风气不好。
闹得大了，樊楚离同样觉得烦。
所以，这事背地里知道就好，不要当众议论。
这算是年长者对年轻人的教导。
后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但心下更是肯定了那流言几分。
于是，宗主收徒这样热闹的大事，朝天宗内弟子议论新来的两位大师姐和小师姐的同时，江若楠品性有问题的风言风语也在背地悄悄流传。
江若楠和江怀依同住在主峰的侧殿，每日晨起练剑，日落吸收灵气修行，日子过的简单又无味。
“姐姐，我手疼儿。”
夜里，江怀依放着自己房间的床不睡，跑来跟江若楠挤一张床上，撒娇的靠在她怀里。
江若楠搂住她，给她按摩着两只柔软的小手儿，按的江怀依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像只可爱的小猫。
“好了，不疼儿了。姐姐去给你烧点热水，泡完澡后，应该会舒服许多。”
“嗯……”
话未答应着，但江怀依依旧靠在江若楠怀里不想起身，懒洋洋的，像是没骨头似的。
江若楠失笑，任由她痴缠了一会儿，还是起身去殿外一个小房间的角落里烧热水。
修仙宗门真不是普通人待的地方，樊楚离也实在算不上一个合格的带孩子的人。
朝天宗主峰找不到一个小厨房和茅厕，连简单的锅碗瓢盆都没有，两人刚来，江若楠就差跑遍整个宗门上下，总算在外门找到一口锅，后又在山上简单的捡了些柴火。
这才保证江家二姐妹能每日洗得上澡。
至于吃食，樊楚离倒是丢给江若楠和江怀依每人一瓶辟谷丹，吃上一粒可抵三天饿，还省去了如厕的功夫。
初时知道这辟谷丹的好处时，江若楠还在心中感慨，怪不得书上写的神仙都是恨不得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的，原来是真不食人间烟火，连上厕所的功夫都免了。
当真是修行中人啊……
任何能用术法解决的事情，都坚决不多动一下手。
比如，洗澡和自身清洁的，一个清洁术就能搞定；饱腹吃辟谷丹；走路用飞的，或是各自驾驭着法器出行；传讯用灵符，或是修为高的，大可直接千里传音。
总之，神奇又方便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