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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审马提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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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入梦之役》有写,梦境只能基于轻身经历而形成的记忆改建得之,鬼域却可以无中生有。

    “鬼域吧……”风苏猜测说,“毕竟是根据话本描述而建。”

    沧山轻笑一声,他虽蒙住眼,但能感受到正在盯着面前少女的眼睛。

    “那阿风觉得,如果这是基于已经造出的鬼域基础上,再做的梦境呢?”

    “怎么会?”风苏怔道,“你是怎么想到的?”

    “经验。”沧山与她解释说:“一只鬼,无法同时造出两个鬼域,所以你进入的两个地方不是同一创造者,再者,作为鬼不大可能造与其它鬼一样的鬼域,因此话本世界是梦境的可能性更大。”

    风苏想了想,同意他的说法:

    “记得你曾跟我说过,两个世界一个为影一个为本。所以更可能是有个人……或者妖曾去过真正鬼域,而后做出梦境。”

    说到这她顿了顿,见沧山嘴角的弧度依旧,继续道:

    “这样一说,就是先有的梦境,后造梦者因为某些目的改了话本。既然梦境由改版而生,改版又与原版相似,就说明,真正鬼域也可能与那个无趣原版本相差无几。”

    沧山:“届时问到话本主人,便能得知真相。”

    这时,房门被敲响,千宣押着个面相颇好的男子进屋。

    这人一身行头像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进门时贼头贼脑,见着风苏后又扬起下巴,直愣愣盯着风苏,眼神里流出轻薄鄙夷之意。

    一旁,千宣作礼道:“大人,这人便是话本的署名者,马提江。”

    “这是你写的?”风苏将话本提起,指着扉页问他。

    马提江原本还心里忐忑,会是个什么样的大人,又找他问什么,进屋后听得副年轻略带稚气的嗓音便抬头瞄了眼,原来所谓大人不过是个小姑娘,坐在桌前一副单薄弱小好欺负的模样,不过这大人挺好看的,他嘴角露出不屑,盯着风苏反问说:“你是何处的大人?”

    “啊——!”话音刚落,只觉肩膀一疼,马提江大叫起来。

    “再敢如此,我便挖了你的眼睛。”耳边冒出一个清冷的声音。

    “不敢了不敢了!”在地上疼的咬牙翻滚的马提江这才留意到,屋里还有个白衣蒙眼的男人,虽身着白衣,方才站在角落竟无声息如黑影一般。

    这人刚刚快速袭至身旁,一用力,就把他肩膀捏碎了。

    马提江一顿求饶,那大人摇摇头,对押他过来的人下令道:“千宣,快处理一下。”

    一阵功夫后,马提江已经是副谦卑的模样,被千宣押跪在风苏面前,头埋得很低。

    永宁作为国都,朝廷官员极多,但一出手就直接碎人肩骨的,很可能是那位手下。

    马提江斗胆朝那人腰带处窥过,果然,有块白色腰牌藏在暗处,只露出小角。

    与这等不讲道理之人,他惹不起。

    问话继续,风苏捧着杯子,刚喝光里面的水,便会被沧山再次倒满,整个房里溢满浓烈茶香。

    风苏再次问:“这话本可是你所写?”

    “不是不是,”马提江如实答道:“上面署名是当初为了显摆勾的,其实是别人所写。”

    风苏拿着话本翻阅几页,确实,扉页字迹与里头并不一样,写得夸张,明显是平时不太喜欢写字的人为了显摆特意潦草涂画。

    而内页的字,书写者尽量保持着每个字的间距,大小,以及笔锋一致,像印刷体。既然是改版,看来修改话本的人平时写过不少字。

    “你说别人所写,是何人所写?”

    马提江偷偷瞄了旁边白衣人一眼,顿了顿道:“大人是问原本还是现在这版?”

    风苏也斜瞄沧山一眼,轻晃着手中浓茶说:“两版都问。”

    “如今此版是由夙夜楼的说书先生改写,”马提江道:“而原本是个路边书生所写。”

    风苏:“这位说书先生和路边书生都分别是什么来历?”

    “这……”马提江想了想道,“说书先生自从我懂事起就在夙夜楼了,大家都叫他张叔,一个孤寡老人而已。那书生是我在路上遇到的,见可怜就跟他买了话本。”

    风苏:“那你知不知道书生叫什么,住哪里?或者有什么可以找到他的方式?”

    “我哪知道……”马提道,“我现在可后悔买他的话本了,我要知道早就抓过来打死……啊不,打瘸了。”

    旁边的沧山突然冷哼一声,面无表情说:“那你是在何地遇到的?”

    “城……城门口!”马提江缩着脖子,下意识捂住肩膀道,“对对,城门口往西沟道胡同附近。”

    风苏朝千宣抬了下下颌,后者领会,拱手作礼退出屋去。

    此时天色已晚,夙夜楼的宾客已经陆续离开。

    穿过大堂出门,一阵寒风迎面而上。千宣抖抖袖子,看着自己身上单薄的苍蓝色袍子无奈发笑,活过百年,这副身体是越来越经得住寒冷。倒是大人,总是一副冻得瑟瑟发抖的模样,若不是梦境中见到她身上有青纹,千宣真无法将其与妖类联想。

    顺着夜色一路走到城门口,再往西拐,一排排民房密集搭盖,数条狭窄拥挤的胡同堆积在一起。

    所有地方都有贫富分化,这片区域就是永宁城内最为平穷的沟道胡同。

    千宣大致扫了一圈,为了省灯油,里边百姓都睡得早,直到步入胡同深处,终是寻得一户尚未熄灯的人家。

    将铜钱置于眼前检查后,千宣指节弯曲,轻声叩了叩门。

    “谁?”里面的人似乎很警惕。

    千宣回道:“官府的,打听些事情,问过便走,不会打扰你休息。”

    木门打开条缝,一个细长脑袋钻出,从两个大眼袋中翻出两只眼睛,朝千宣身后环顾一周,这才将门开大了些。

    望着面前不足自己腰高的男子,千宣友善地说道:“可否让我进去说?”

    细长脑袋犹豫片刻,皱着眉头说:“进来吧,有什么要问的快些,我要睡觉了。”

    ……

    随着宾客离开,夙夜楼变得寂静,一排排飞檐下的红色灯笼熄灭,整座楼瞬间隐匿入黑夜。

    楼里大多灯烛也被吹熄,只间隔很远留下几盏油灯。白帽小二收拾完毕关上门,跑到二楼将有客的厢房门口油灯拨了拨,便打着哈欠睡去了。

    其中一间厢房里,风苏正一手捧着茶杯一手捧着茶壶,在继续询问关于话本被修改的问题。

    “就算你同情书生而买下他的话本,但那样的故事,也绝不会入你的眼,更不会入夙夜楼的眼,为什么最后会放在地下请人说讲?”

    “这……”

    见马提江欲言又止,风苏补充道:“而且就算是说了,故事反响不好,一般也就换个故事,你又怎么会想到花大功夫将整个故事修改?”

    一旁沧山抬起右手,扭了扭腕子。

    “是这样的!”马提江叫道。“是因为阿芷!”

    “嗯?”风苏眉头微皱,示意他讲清楚……

    沟道胡同很窄,地也不大,却容纳上百户,整片区域都只能用一个拥挤来形容。

    有的房子多呈回形,四五家人公用一个院子。有的零散着套叠在一起。

    千宣进入的是后一种,屋内很是狭挤,只有一个房间,客厅卧室并在一起用。窗户未开,床下大概放着夜壶,有股难闻的气味。

    细长脑袋搬过两把竹椅,胡乱擦擦后择一坐下。

    “打听什么事?”

    千宣也坐下了道:“你可与这里其他百姓相熟?”

    “熟得很,我们这片很团结的,天大的事都不怕。”细长脑袋抖着腿,脸上满是不耐烦,但明显迫于千宣是官府之人不敢发作。

    “那好,”千宣进入正题道,“这附近有没有个书生,比较穷,平日会拿着自己写的话本在附近叫卖?”

    细长脑袋白他一眼说:“住这的都穷,像您这么有钱的,要不是为了打听事,怕是看都不会看胡同里一眼。”

    千宣眼睛扫过屋子,忽而挑眉,伸手指向角落垫桌腿的一个破旧墨砚。

    “应该是这个砚台的主人。”

    细长脑袋瞠目结舌:“你怎么知道?!”

    “反正砚台不是你的,哪有读书人拿砚台垫桌脚。”

    “是有这么个书生,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平日里老喜欢写些什么,就是不好看,跟他说吧,他只说是我们不懂。”

    千宣:“是他,你且多说些关于他的事情。”

    细长脑袋又是一个白眼,道:“他近年才住来,没多久突然想着回老家,就四处叫卖他的话本,还真卖了一本,就走了,到现在也没回。”

    屋里始终迷茫酸臭味,千宣有些待不下去,他判断这人没有说谎,又随便问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今夜多有打扰,还请告知那个书生之前住哪。”

    “哦,往后走,最西边的屋,他一直没回,所以被大家当做库房用,可能有些乱。”

    沟道胡同往西,房屋愈加拥挤,有几家甚至连成一片,看来即使永宁这样繁华的地方,也不能保证人人安居乐业。

    走到最西边的胡同尽头,一眼就能望见那个书生的屋子,如细长脑袋所说,确实已经被邻居们征做仓库。

    屋顶有几处修补的痕迹,而屋檐已经塌了小半,窗户也是破的,许多杂物从断裂的窗柩里支出。

    千宣看得两侧太阳穴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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