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寻药
蟒头山的气候与众不同,阴晴不定,没过多久就要下起一场大雨,冷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那天边乌云连接天地,滚滚而来。
洛晗爬得更快了,大雨打湿崖壁必定光滑,想爬上去更不容易。
蟒头山名副其实,山就像巨蟒的蛇头一般,从下向上望去,能见蛇牙一般的石尖,远眺触目惊心的一场要开始了。
由于对蛇的恐惧,他的双腿发软,但能不放弃,因为有个人需要蛇胆救命,他不得不克服恐惧。
爬到半山腰时,崖壁间长出几株花,粉红的嫩叶,花瓣却是蓝色,甚是鲜艳。
洛晗左手抓着藤蔓,右手从身上撕下一块衣料,慢慢挪动身子,一株一株摘下,总共有五六株,崖壁上就这些。
他望了望天色,已经是未时了,再不快点天黑回去指定来不及了。
得亏平时没吃太饱,不然太重了爬不动,现在一想吃的肚子就饿起来。
随即不出一炷香登上崖顶,先是看看摘的花,拿出一个小布袋装好系在玉带上。
蟒头山上没有洛晗想的那样可怕,长满仙草灵芝,凡剧毒之物七步之内必有解药,这些绿绿奇怪的花草可能入药,凡是能采得通通采了。
如果没有毒蛇,这里会是人间仙境,一片花海绿地,也不失颜色,着实好看。
洛晗听姐姐说过,只要是长满药花的山上,地下一定会有人参,体虚的人就要多补补。
刚下完雨,泥土虽未打湿却是软的,光用手指就能刨个坑。
刨着刨着,发现一个像萝卜的玩意,足足有三两那么重,听说人参都是很小的,这个怎么这么大,不会是个假的吧?
管他呢,假的也能吃,这一趟不能白来,能带回去的都带回去。
半个时辰过去,能采的不能采的都采完了,不见蛇的影子,该不会躲在哪乘凉?
洛晗在山顶上转转,无意走到蟒头那个位置,看到蛇头那个凹陷才明白。
难怪会有巨蟒,这凹陷的嘴里有几枚人脑袋那么大的蛇蛋,看来巨蟒就在附近。
洛晗本想着拿一枚蛇蛋回去,生取蛇胆不会,沉思片刻决定活捉巨蟒。
这个念头是很好,没有法力的帝君赤手,不对,拿着一把佩剑斗战巨蟒,要是天界有小仙看见,定会在六界宣传一遍帝君的英勇不凡。
所剩的时间不多了,他拿起一枚蛇蛋就走,刚走几步遇到巨蟒。
洛晗看着脑袋粗的蛇,懵懵地笑了笑,与它对视几眼就心感不安,用上缓敌之计,轻轻放下蛇蛋。
巨蟒是三角形状的头,是毒蛇无疑,一身黄黄的鳞片,长长的蛇信,黑黑的斑点形成一条线,看起来不好惹。
洛晗两条腿在不停抖动,出于蛇的体型这方面就恨不得离得远远的,为了小姨的命豁出去了。
他拔出腰间佩剑,与巨蟒周旋,不料被他缠上身,伤口里的瓦片尚未处理,此时愈发疼痛。
洛晗感到身体有一股强大的灵力,一点一点把巨蟒从身上扯下来。
巨蟒朝他的脑袋咬去,反被他两只手抓住它的头颈部。洛晗用脚踩住,右手举剑刺下去,直穿巨蟒脑袋。
巨蟒挣扎摆动蛇尾拍打向他的胸口,直让他撞到石蛇头上,喷出一大口血在地上,瞬间长出一朵白莲,石上留下很大的裂痕。
没过一盏茶的时间,巨蟒死透了,小黑龙也知道自己可以杀死蛇。
他顾不得多高兴,又撕下一块衣料盖住蛇头,用绳子缠紧。
蛇有了接下来就是回去让医尊取蛇胆熬药。
洛晗扛着巨蟒,左手拎着布袋,走到崖边。巨蟒实际上没多长,重还是一样重,就怕这藤蔓承受不住重量。
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右手抓住藤蔓直直下坠。
这确实是最快最节省时间的办法,但是手掌磨破了皮,掌心流出鲜血。
洛晗将东西挂在马鞍上,解开绳子驾马疾驰。
路过长河时骑马过河,将布袋拎上来怕湿了药花。
马儿很懂这关键时刻,跑的比来时更快,照此速度天黑之前还来得及。
路上还是出了变故,在沼泽一带遇上鹰鸇,巨蟒还真吸引鸟族。
洛晗拿剑挥砍鹰鸇,辛辛苦苦跋涉千里,费了很大劲弄到的蛇岂能便宜它,一只妖鸟也敢在真龙面前放肆。
随即一声龙啸,震得林中鸟各自飞向远方,鹰鸇精明的很,识时务飞走了。
洛晗再也不敢耽搁,已经申时了还有一个时辰几刻太阳要落山。
一禾时刻盯着契魂石,心里担心小崽子出事。
司竽忙得累了坐着休息:“衍儿还没回来,看来没得手。”
司夜一整天吃不下饭,一边是尊上身中剧毒,一边是小黑龙还未归来。
一禾握紧玟煜的手,怕她听不见提高音量:“衍儿快回来了,你定要撑住,我们还未对弈出输赢,你不可以先离开。”
对于医者来说,绝不允许自己的病人死了;对于一个神尊来说,不愿看到亲朋好友离去;对于一个玩伴来说,往后会少很多有意思的事。
洛晗遇上开阳等人,瞥了一眼驾马长奔。
开阳很吃惊少主扛了一条蛇,还这么粗,反应过来后驾马追上。
洛晗很快到了城门口,看到城门未关心里畅快不少,拿出金牌在衙役面前一晃,向百医坊行驶。
百姓们看见他扛着巨蟒吓得不轻,有声有色议论着他的胆子。
眼看穿过巷子就能到百医坊,这马儿停下来吃路边摊子上吃起草来。
洛晗已经火烧眉毛,急忙下马拎着布袋要走。
摊主拽住他,说道:“你的马吃了我的草还没给钱。”
洛晗急的不行,心平气和道:“这马不是我的,你要钱找长史要去。”
“不行,这马是不是你的我不管,但是你骑着它就要付钱。”
洛晗真是动了打凡人的念头,怒吼道:“我小姨等着我去救她,你再不松手,休怪我欺负你!”
摊主就喜欢硬碰硬,满脸不屑:“你小姨死了又不是我的,国君死了你也要付钱。”
洛晗气得一巴掌打在人脸上,气愤愤地:“本尊从不打女人,是你逼的——”
摊主也动起粗来,洛晗感觉胳膊被什么利器划了一下,十分刺痛。
无意间,洛晗发现她手腕处有刺青,一个卖草料的女人,见到巨蟒一点不慌,着实不令人怀疑。
开阳骑马过来,搞不懂啥情况。
洛晗没工夫纠缠,吩咐开阳:“将她押入大牢,择日升堂。”
开阳命人押住摊主,然后跟在少主后边跑。
司夜在院里焦急踱步,凌恒看得头晕晕的。
“马上天就黑了,阿晗怎么还不回来?”
凌恒想让他别转了,话还没说出来,小黑龙就跑回来。
巨蟒被洛晗丢在地上,他气喘吁吁,双腿生疼险些站不稳。
“阿晗终于回来了。”司夜一把抱住他,发觉胸前衣服湿了一块,推开他后衣服上全是血。
洛晗痛得闭眼,喘息未定:“没事,不、不怎么疼。”
“你脱下衣服让我看看严不严重……”司夜说着要去扯他衣襟。
洛晗全身无力倒在司夜怀里,一禾正好出来看见他。
司竽也跟着出来,她们看见这么粗的巨蟒吓得一哆嗦。
“蛇胆能解毒,医尊快去救小姨……”洛晗脸色苍白,嘴里说着咳出血来。
司竽不耽搁,找准位置一刀下去取出手掌大的蛇胆拿去熬药。
一禾把了把小黑龙的手腕,边渡灵力边道:“你在出城前受了伤,为什么不与我说……”
“我要是说了时间便不够了,娘亲想看着小姨变成蛊师的傀儡,向蛊人一样追着我去追别人吗!”
一禾说不过他,在他心里在乎的人永远在第一位,可以不顾自身安危。
玟煜喝下蛇胆熬的药后渐渐有了起色,而小黑龙这边伤口溃疡,医尊正在取出瓦片。
吃了曼陀罗花的小黑龙感觉不到一丝疼痛,抿了抿嘴:“娘亲先前的赌约是我赢了,一百两银子何时给我?”
一禾见他还能惦记钱,想来是能吃能喝,拿出一张银票塞他手心里。
小黑龙拿起一瞅,好家伙——十万两!!
不过他说了要一百两就要按照赌约来,银票还给她:“我只要一百两,这钱多了。”
一禾道:“当中一百两是你的,其余的钱算是给你的损失费,够不够?今天身上就带这么多,不够明天再给。”
洛晗道:“够了够了,再多的钱我也不能出去吃。”
一禾很懂他,对了司夜使了使眼色。
司夜懂了,说道:“你表哥他们在买了,稍等一会,我去催催。”
凌恒搬着布袋进来,与司夜对视一眼,问帝君:“殿下,这东西是什么?”
洛晗道:“就是一些在山上采的花草,看着挺像药草就摘回来。”
司竽缠着一圈又一圈的棉布,无瑕去看花花草草,又细心包扎着掌心和胳膊,脸上是又欣喜又忧愁。
“药草?”一禾半信半疑,解开绳子一看跟看到宝一样眼睛睁得圆润。
“三两重人参,万年肉豆蔻,千年紫苏……”
她拿着小黑龙在崖壁上摘的花,突然觉得小崽子除了会天天捣蛋惹事,还能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这一袋子的药花草可是每个学医的做梦都想种出来的药,因为不好生长所以没过多长就会枯了。
司竽听见三两重人参,误以为是听错了。
“古往今来种过的人参哪有三两的,万年的肉豆蔻不是没有,千年的紫苏也还拿的出来。”
小黑龙虽然听不懂她们说的是什么,但是人参真的有三两那么重。
司竽瞥了一眼一禾手上的人参,激动地拍了黑龙的胸脯。“你行啊!等着,我这就去给你熬药。”她从布袋里随意翻出活血止痛滋补的药,假装正经的走过去。
“这是什么?”
小黑龙看去,嘴角抽了抽:“这……是蛇蛋。本想着找不到巨蟒就带个蛋回来。”
凌恒打量一番,很想知道这蛋能不能吃。
洛晗:“…………”
“对了,你上次那打扮查出点什么?”
凌恒噎住了,神情恍惚:“殿下,属下真不想去了,那里面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凶,直言长史进去也要在门外排队。”
洛晗想起那个刺青,问国师要了纸笔,画了张一模一样的。
“你带上人在城里搜,手腕处有刺青的人都抓起来。”
一禾瞅了几眼,拍了小黑龙脑袋:“这是种族的印记,潭国有刺青的人多达上万人,你全抓起来百姓不得告状。”
小黑龙懵懵懂懂,好好的人非要在腕上弄个刺青,怔怔看着一禾。
好巧不巧,帝尊回来了,手里握着一件软甲。
她垂眸冷冷扫了凌恒,凌恒慌忙低下头。
“吾就离开一日,他怎么又躺着不能动了!”
洛晗抢先说道:“不怪他,小姨保护我受伤。我寻药时不小心划伤手,休息几日就好。”
汐贻一眼能透过棉布看到伤口形状,揪他耳朵:“你骗人也要知根知底,这伤明显是藤蔓剧烈磨动,你下山不走路,硬是借助藤蔓滑下来,手还想不想要!”
洛晗那也是没办法,委屈地看着她:“不就是一只手,再重要也没有小姨重要。去蟒头山一千五百多里,要是因为一只手耗费时间,我……”
“好了,你也是为了救人,这次就算了。”汐贻搂着小黑龙,转头对凌恒道:“义庄的那些人处置如何,擅离职守的人统统重罚。”
凌恒道:“属下已将他们发配疆域,不平战事不得回来。”
疆域的恶兽众多,没个百千年平不了。
小黑龙下意识把这个师父当做帝尊那样的人物,就是没帝尊那样特别温柔。
他很想帝尊,默默手腕上的玉镯发呆。
今晚守夜的是汐贻,见他魂不守舍盯着自己的玉镯,淡淡道:“你想帝尊了?”
小黑龙点点头,自从上次太虚幻境一别,就再也没有见过。
汐贻有点摘下面具的冲动,还是忍住:“她不就陪你玩了几晚,何至于此。”
小黑龙道:“母神跟娘亲不一样,从前几万年找不到活着的理由,后来慢慢觉得什么都有,只是代价太大,我赌不起也输不起,抱着幻想过着千万个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