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面具女子
“主上，国君传来密信。”天权在窗口递着字条，手里握着信鸽。
一禾包扎小龙崽的腿没时间，让玟煜拿过来。
只有简短几句话，落款处是国君的玉玺亲印。
“信上说了什么。”小龙崽凑过来看，眉头紧皱，“肯定是一些关心的话……”
玟煜拿着给他看，信上写着:咸关四百里加急来报，有妖人欲炼私蛊，得师友相阻救数十人命，师寻之人为此妖人，望师谨慎。
小龙崽念了一遍，心里不解这个妖人是谁，师友又是何人，难道是好朋友？
“你好好躺着别乱动，狼毒一时半会清除不干净。”一禾盖好被子，叫停马车跳下去。
小龙崽甚觉无趣，爱玩的他在车里待不住。
“怎么有一股肉香味？”他纳闷，不是说不能吃饭么？
小龙崽掀开窗帘，一眼望见金乌他们在啃骨头喝着肉汤，顿时不服，凭什么他在吃烧饼！
“你坐着——”玟煜一只手按住他，“他们吃白馍烧饼，你一个人吃肉饼。且将就吃着，等到了咸关就带你去吃最好的菜。”
小龙崽不干，金乌他们吃了，他也要吃，就是不将就过。
玟煜顿时无言以对，满脸无奈摸了小龙崽的后脑，掀开车帘喊着开阳。
开阳看了她的手势，露出已懂的表情，拿了副碗筷盛了满满一碗肉。
小龙崽看着她端着碗要喂自己，又想起胳膊上的伤。他果断拔下胸前的一片龙鳞，像治疗一禾的手时治疗她的胳膊。
玟煜心疼看着他胸前的小伤口，小龙崽忍着痛拍拍胸脯说没事。
龙鳞的药效最好，只是医治不了龙。
一禾吃好了顺便洗了手上了车，接过碗让玟煜下去吃点。
“娘亲，我们还要多久能到？”小龙崽嚼着羊肉，着急问道。
一禾淡淡道：“还有一日多路程，万里挑一的好马，一日怎么也能跑一百多里。”
小龙崽的伤要半个月才能好，这期间他要怎么活！一直被当成小奶狗喂养么，他还没这么窝囊！
司夜闲得发慌，跟灼羽玩起了六博。
金乌继续推牌九，静檀输掉了三十七枚铜板，势必要赢回来。
夜色将要落下，开阳的声音响起来：“主上，我们到了祀林，是否等到天亮再行。”
一禾的脸色凝重起来，严肃道：“就按照老规矩过，所有人不得逾越。”
“是——”开阳向暗卫和后面的马车传达。
“娘亲，祀林是什么？”小龙崽问道。
玟煜脸色也凝重，声音很小：“不该问的事不要问，看你的话本。”
小龙崽疑惑，怎么神神秘秘的，难不成有什么别的东西？
半个时辰后，小龙崽腿麻了，简单活动没受伤的腿。他道：“小姨，给我张烧饼。”
玟煜翻了翻箱子，烧饼只剩几张了，拿出几个包子放他身上。
可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进来，小龙崽感到毛骨耸立，不好的预感产生。
这么多人在应该不会吧，可是她们的脸色都不好看。
小龙崽担心外面的暗卫，掀开窗帘探出脑袋瞅了瞅外面。
暗卫全部闭上眼睛，有条有序走每一步。
什么情况，闭着眼睛怎么走路！
小龙崽透过暗卫看向旁边的林子，忽然有一个鬼影飘过去。
他吓了一跳，猛地合上窗帘，惊慌失色。
一禾看到训斥道：“你看外面干什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诡异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好久没有活人从此地路过，终于可以吃一回人肉了。”
小龙崽听到头顶上有东西在发出异响，吓得身子一哆嗦，脸色苍白坐都坐不稳。
一禾吹灭车内烛火，拿起八面旗出去。
玟煜的手放在小龙崽胸口，时刻关意他的旧疾会不会发作。
“衍儿闭着眼睛，不看就不黑。”
小龙崽闭眼十分淡定吃着包子，马车盖上传来沉重物的踩落声。
一禾将八面旗钉在两辆车的四个角，设起一层保护结界。
“尔等不想灰飞烟灭速速离去，本座念往日不与计较太多。”
“神尊几次三番从这路过，可曾给过一块肉，我们在这里几千年，也不见有一人超度。”
“再不滚，八面旗的威力你们是知晓的。”
“哼，算你狠！”诡异的声音迅速消散。
诡异的声音突然停了，地上只留下一滩烧焦的泥土，伴随着腐烂的气味。
一禾收拾完外面的东西就返回马车内。
烛火重新亮起，小龙崽又掀起窗帘看向外面。
玟煜连忙抓住龙爪，一禾则在他头上重重拍了一下：“你胆子真大，要是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你就被吸干精血等死吧！”
小龙崽被娘亲训了，委屈巴巴地哭起来。
“衍儿不哭，等咸关事解决之后就让人把这里踏平了。”玟煜最见不惯小龙崽哭，总是天天哄他。
一禾后悔了，边哄边道：“算我怕你，明日加快行程到了咸关城给你放两天假，然后查案好不好。”
小龙崽停止哭泣，眼睛含泪点点头。
她们靠近咸关城一带感觉到一股很熟悉的气息，不由地皱起眉头。
“你说她会来人间么？”一禾在小龙崽腿上绑着木棍，“她要是看到衍儿这样，我们该怎么说？”
这可把玟煜难住了，焦头烂额：“别无他法就等衍儿好了再去，就怕她坐不住。”
两人一起叹气：“难啊——”
马车入了咸关城门，城中百姓闭门不出，挨家挨户只开一条门缝。
满大街弥漫着鬼气，似有一种至高纯净的灵力在慢慢净化浊气。能有这般强大的修为天界只有白祁和金乌，还有元君的修为能如此。但白祁身为天帝不可随意出天界，金乌跟在身边不可能是，元君目前正在闭关，都不是，那会是谁？
洛晗掀开车帘，肩上的伤好的差不多，腿却迟迟不见好，走路必须有人扶。
静檀想抱他下来，被他无情拒绝。
他张开手，看向司夜：“我要寄渊哥哥抱。”
司夜要是已无视的目光扫过，先进府门，会不会被所有人揍一顿。
洛晗在司夜的怀里很安分，不吵不闹，也不乱动，像极了一只乖乖的小奶狗。
一禾轻轻敲了三下门，停一会又敲了几下。
开门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年人，穿的既不是暗卫的行衣，也不是朝中的绸缎，更像是个平民百姓。
老年人慈爱笑道：“国师万安，老奴已备好膳席，请诸位大人移步。”
一禾介绍道：“这位是椴穆老先生，府中一切事物由他打理。”
椴穆看见有人受伤腿上缠着木条，疼惜道：“这位小大人没事吧，瞧着瘦得很，是多久没吃饱过。”
洛晗尴尬笑了笑：“老先生今年六十有七了吧，老年丧子节哀顺变。”
一禾走到院子里，闻声转头：“穆老，童言无忌，不必与这未成年的小崽子一般见识。”
椴穆并未触及伤心事，笑脸相迎请他们进去。
司夜低语道：“你口无遮拦，明知老先生丧子之痛，小心被人打死。”
洛晗不是故意的，椴穆印堂发黑，面色偏黑，手指发紫，这不是老年丧子还能是什么。
用膳时受伤的人坐一边看着，想吃却下不了地，没有人端喂，馋的龙涎直流。
“你们太坏了——”小龙崽别过头，独自生着闷气。
一禾才不理他，吃完了就去给他做饭吃，这桌菜带点辣味，还不是为他着想。
小龙崽抗拒不了菜香味，祈求他们给点吃的。
一禾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扔在他脸上，又扒了扒碗里的饭。
小龙崽看起话本，不在嚷嚷要吃饭。
“国师大人，中州长史雷桢险些葬送在妖人手中，现已被神医救下，在府衙内静养。”
一禾放下碗，淡淡说道：“查案的事跟他说，仪同三司与本座是陪审。”
椴穆一愣，巴巴地凑到小龙崽跟前：“小大人，案件相关的卷宗全在衙门的桌子上。小大人腿脚不便，需不需要老奴去取来。”
“不用。”洛晗懒洋洋地一趟，说好了放两天假，不好好玩怎么行。
“娘亲，这两天给不给我花的钱？”
“你伤没好就待在府里，想吃什么让穆老给你买，银子药宫补上。”一禾不是不想给他银子，当下街上无人摆摊，不是本地人是买不到吃的。
她说完就挥袖而走，屋子里就只剩下椴穆和帝君，其余人各自去换衣服，做好接下来面对长史的准备。
“小大人想吃什么？老奴这就去买。”椴穆知道他是国师之子，不是寻常官员更加恭敬。
“这。”洛晗看的正起劲，直接道：“什么吃的都可以，我不嫌弃。”
椴穆似是愣住了，毕竟伺候不好国师会怪罪的，立刻命人将府里存的糕点都端过来，还有上好的蜜糖和加了糖的茶水。
洛晗拿起一块糕点喂在嘴里，问道：“听国君说此案是吸干精血化成干尸，是与不是？”
“不错。”椴穆叹出一口气，“前些日子国师大人的好友莅临咸关，身边带着一位剑神，为百姓治病，却不曾想偶遇妖人。那位剑神仅仅一剑，天上劈下几道雷，击退妖人救了百姓的命。”
洛晗惊道：“只用了一剑？”
椴穆点了点头：“妖人重伤逃走，只是城中百姓变成干尸的数量增多。凡是身体突然疼的人都是要变成干尸的征兆，百姓人人自危。”
普天之下，六界之中，能一剑引动天雷，将妖人弄成重伤，除了元君别无他人。
潭国是一禾神尊的地盘，上藜元君应该不会下凡解决，那会是谁？
既是一禾神尊的好友，那他多半认识，涿光山往年见过他的人很多，他认识的也不少。
洛晗心中琢磨一下，说道：“那这个剑神在何地方？”
椴穆道：“就在城南的百医坊，每日对外开张救治病人，一文钱不收。”
不收钱，都是跟一禾一个脾性，天宫里看一回医仙就要十两银子，不加药钱，诊费就要十两，得亏是帝君，有钱。
洛晗感觉手腕上的玉镯在发烫，很不舒服，过了一会又恢复原样。
“凌恒——你小子滚过来！”
凌恒没等他喊第二声跑过来，跪在榻下：“殿下何事吩咐。”
洛晗小声说了几句，凌恒面露难色：“殿下，神尊说了静观其变，这样是不是有点冒险……”
“赶紧去，早点办好早点结案。”洛晗不轻不重踢了他一脚，“办好了就给你放几天假。”
凌恒答应，可不是为了放假，帝君出事要第一个护上去，服从命令也是职责。
玟煜闲来无事在府里钓鱼，她的当务之急是在所有人不在时看好调皮捣蛋的龙，这个位子很好，一边看着大门，一边看着龙在不在屋子里。
“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玟煜寻声抬头望去，只见屋檐上有一位戴面具身穿淡蓝色衣服的女子，身姿轻盈，手中握着一柄纯白净色的长剑。
“是啊。”玟煜微微一笑，“许久未见，晃晃一过，还能再看到你出山。”
“算来也是几万年头次下山，他在哪？狼妖的伤还没好？”面具女子收起长剑，慢慢飞下来。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玟煜指了指小黑龙的屋子，“他的伤快好了，我们不会让他出事。”
面具女子缓缓走向小黑龙那里，每一步显得特别沉重，看似脚未着地。
洛晗脸盖着书一动不动，看来是看书累了睡着了。
面具女子轻轻推开门，一眨不眨看着他，手指颤抖揭开话本。
“这一次，终于可以碰到你了。”面具女子给他盖好被子，想触碰他的脸又只是未触碰摸了几下。
她指间泛起白光，慢慢拂过小黑龙的右肩和绑着木条的腿，忍不住握着他的手：“这浑水不是你能趟的，多历练是没错，你的身体承受不住。”
“你是谁？”小黑龙没睡熟，装睡不是很在行。
面具女子背对着他，声音轻柔传入他耳中：“狼妖余毒有些棘手，伤口已经愈合，你最好暂时不要使用灵力，小心妖毒反噬。”
洛晗想了想，再抬头时，面具女子已然不见了，只看见了她衣袖下的龙形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