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启程
“好一个不知！本座告诉你，这件事不查清楚，你就滚出容城——”
店掌柜惊愕跪地，哑口无言。
“主上消消气，属下觉得这事不简单。”开阳第一次见一禾这么生气，很注意言辞。
“有人在酒楼里用操控术，”一禾拿衣袖擦着小龙崽嘴角的血迹，对着店掌柜道：“三个时辰内，你务必找出此人，否则本座给不了衍儿一个交代，那就拿你做交代。”
店掌柜连连称是，找几个下人将蛇弄走，三个时辰之内找不到人，那他就要滚蛋，搞不好还会丢了小命。
言钦扶着小龙崽，一禾在他腿上一阵捏压，很明显他的腿有轻微骨裂。
等国师走后，店掌柜面松一气，对着开阳左伏右跪：“将军一定救救小的，这蛇的事小的浑然不知……”
开阳也不打算心软，把少主弄成这样本就是死路一条，何况找不出是谁做的，只能指明一条活路。
店掌柜磕了几个头，眼底尽是感谢。
开阳在他耳边小声私语几句，他立刻去翻账簿核对名字，也把后厨的人全叫出来。
药宫里安静的氛围随着小龙崽回来而打破。
仪同三司被拒在门外，焦急踱步，身上的官玉在阳光下闪闪反光。
“大哥，你带衍儿去吃饭怎么竖着进去横着出来，有人在菜里投毒？”静檀急的直跺脚。
“菜里没有毒，而是……”言钦垂下眼，脸色那叫一个难看，“有人操控蛇爬到衍儿身上，触发旧疾，就这样昏迷不醒。”
静檀猛捶房门，愤然道：“好大胆子！我要去活剥了这人——”
司夜拦住他，抱臂思来想去，道：“能准确知道阿晗去酒楼的时间，精准无误端上那盘菜，只能是药宫的人。”
金乌是不会的，好不容易想到讨好龙的法子，又岂会弄蛇害他。
他们的目光全在司夜身上，是他出的主意，他的嫌疑最大，可是他图什么，小龙崽昏迷不醒对他没有一点好处。
灼羽见金乌的怀疑对准在司夜身上，上前道：“主人没有谋害帝君，上神明察！”
金乌又想了想，带小龙崽去酒楼一禾神尊都不知道，药宫里还有谁知道，谁又会对他下手。
三人努力思索着，身后的房门开了。
一禾神尊脸色还算可以，证明小龙崽情况还不是很严峻。
金乌急的扒在门上，要不是门未完全打开肯定冲进去，在门口吵吵闹闹。
一禾揪着他们的耳朵往外面拉着，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懂龙要休息，上藜在这非要让他们去罚跪。
“伯母，阿晗这病有根治的办法吗？”在一旁沉默不言的司夜说话了。
一禾摇摇头：“衍儿这病是心病，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并非药石能医。”
言钦很失落，早知道就不吃蛇宴，弄的大家都不愉快。
静檀皱眉，问道：“神尊，这心药何解？”
“心药，能医好衍儿心病的就是心药。”一禾道，“心药可能是人，可能是蛇，可能是万物，衍儿的心药要他自己去找。”
可能是蛇，蛇……
司夜想到一个办法，至于是不是心药就要看小龙崽的反应。
“寄渊你进去照顾衍儿，本座相信你能让他醒过来。”一禾然后又拉着金乌，“你们两个与本座去酒楼。”
司夜轻手轻脚进去，奈何鞋底无垫，又很怕吵到里面人。他从小就是这般细心，所以北熙神尊很放心他跟小龙崽一起玩。即使在他们两个临死之际也会保全他的命，一招一式教他剑招，又手把手教他用剑，又传授他无上心法，心里的地位一点不比小龙崽低。
可是一旦威胁到小龙崽的命，北熙也不会不管，像在魔域最后说的那番话，就是警告。
玟煜起身让司夜坐下，拿起茶壶就喝着。
司夜先是捏住洛晗的下颚，看了看左右两边，随后目光全在手心上。他握着洛晗的手腕，细细感知跳动的那根脉搏，掌心的魔眼是紧闭状态。
“凝神散、银针、一坛热酒。”
玟煜愣了愣，司夜催促道：“尊上想让他早点醒来，就按我说的做。”
“好。”玟煜跟个下人一样，满足他的要求。
东西准备齐全，玟煜站在一边没吭声。
司夜只有赌一把，有了魔魂之眼的小龙崽体质应与魔族偏同，时荒时期魔医的医书他曾有幸看过，当中正是魔魂之眼的体质。
书上说拥有魔魂之眼的魔或神，手腕处有一根脉搏是与之相连的。只要阻挡它们之间，魔魂之眼感觉不到共生之人的心跳，便会用灵力治愈。
小龙崽若身陨，世间便再无魔魂之眼，他的身上有两种，治愈之术必然加倍。
司夜先给小龙崽喂了凝神散，希望一会能让他有意识。玟煜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倒了一杯热酒。”司夜打开包裹的银针，凭着手指触感取出一根锋针。
玟煜搬了一张凳子放在榻边，又倒了一杯热酒放在上面。
司夜取出三根银针放进杯子里，又道：“拿烛火过来。”
玟煜拿来一根粗蜡烛，摸了摸身上没有火折子，尴尬地笑了笑。
凌恒知道小龙崽出事了，慌乱推开门。
“长煦，你来的正好，身上有没有火折子？”
凌恒闻言摸了摸身，拿出一根递过来。
蜡烛被点燃，在凳子上滴着蜡油。
司夜掀开被子，扒开小龙崽的衣服，又迅速盖上，只露出胸口那一块皮肉。
凌恒小声道：“尊上，他在做什么？”
玟煜头都不转，这个治疗方法令她产生兴趣，淡淡道：“你看着就是，别打扰他。”
司夜手握银针在小龙崽胸前的大穴上施了针，阻断心脏与四肢的脉搏，造成一个假死的现象。他摸了小龙崽的手腕，脉搏消失，毫无活着的迹象。
小龙崽手心的魔眼蠢蠢欲动，手腕处的那根脉搏微微凸起，好像传输着什么。
接下来就是等，等魔眼治愈他的身体的损伤。
玟煜看了半天，疑惑不解：“司夜，这是什么治疗之法？本座怎么闻所未闻。”
“尊上自然没有见过，”司夜目不转睛盯着小龙崽的腕上，“时荒魔医的医书早已与六界隔绝，就连我在魔域只看过一回。”
“时荒魔医！”玟煜很激动道，“每个学医的人都想看看那本医书，里面可是有让人起死回生的术法，数百万年来觊觎的妖魔不计其数。”
司夜道：“晏泽当年让我进去看过一次，我本是为了弄清黑色魔魂之眼的来历，竟阴差阳错帮了阿晗一把。”
玟煜又不吭声，安安静静地看着。
小龙崽腕上的脉搏不动了，司夜取出胸前的银针。
凌恒看到满头大汗，他不相信司夜的医术。
司夜捏起浸了半天酒水的银针，放在烛火上淬了淬，直到尖端火红扎进小龙崽的食指里。
小龙崽睫毛颤了颤，感到一股灼伤的疼痛感，有意识地张了张嘴。
司夜又扎了第二根在无名指上，小龙崽还是睁不开眼睛。
既如此就不能怪司夜让他疼了，果断扎了一根在他的中指上，十指连心，要是中指无用真的要扎满十根指头。
小龙崽叫唤一声疼，掀起眼皮：“手疼……”
玟煜松了口气，凌恒因此打消了对司夜的一切举动。
司夜见状拔出指头上的银针，又拿起杯子将小龙崽的三根手指伸进杯子里用烈酒刺激刺激他的意识。
小龙崽疼得挤出眼泪，撑着身体坐起来，小脸可怜兮兮地靠在司夜的肩上。
玟煜看见小龙崽醒过来就觉得没自己什么事了，拉着凌恒一起走，给他们留点说话的时间。
“不哭了，伯母已经在调查这件事，很快就会有结果。”司夜安抚小奶狗一样的大黑龙，看着很大，实则还未像金乌那样成年，神仙要十万岁才算是成年，小龙崽还要三万多年，时间尚早，就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小龙崽看着手上的针眼，显得十分委屈，眼里带泪：“哥哥扎这么狠，我的手好疼。”
司夜想来想去，低沉道：“那我补偿你好不好。”
“嗯。”小龙崽点点头，眼里有光。
司夜吻上他的唇，隐约感觉到有东西在呼唤他的魂识，想深入过去看清楚又被一道屏障所隔，竟是一片空白。
两人足足吻了一炷香，小黑龙的肚子已然饿了。
司夜道：“天色这么早，我们出去晒太阳。”
小黑龙腰酸背痛，左腿摔的不轻，在魔眼的治愈下还是有些疼。
司夜对小黑龙最好，穿好衣服满脸笑意抱起龙去院子里，还不忘拿桌子上的烈酒。
凌恒鞍前马后端着果盘，司夜剥着香蕉皮，塞到小黑龙手心里。
洛晗被他伺候的舒舒服服，发出小猫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声音。
司夜见小黑龙睡着了，将半根没吃完的香蕉放在嘴里咬，吩咐凌恒看着龙，他好去给龙做饭。
灼羽恰拎着东西回来，小声在司夜耳边道了几句。
两个人忙手忙脚，丝毫没注意到凌恒异样的目光盯着他们。
一禾神尊染上小黑龙血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安置好儿子就来兴师问罪。
店掌柜已经差不多查清楚，正在翻阅账簿。
国师的耐心有限，说了三个时辰内超出一粒沙的时间都不行。
“你要是在这杯茶凉了之前找到操控之人，本座就不追究你监管不严的责任，要是找不到，你就给本座卷铺盖走人！”
店掌柜一头冷汗，浑身被汗水浸湿，还是不敢怠慢片刻。
静檀在酒楼里来回走动，总感觉有一股熟悉的灵力气息，好像在哪见过。
言钦皱眉头，盯着后厨那些人，实在是想不通点的蛇宴还有蛇头摆饰品，要不是他是鸟族，一般人还真受不住这吓人的东西，这不是砸自己招牌。
酒楼的菜里没有蛇头这道摆饰品，菜终归是店小二端上来的。
店小二懵懵的：“这些菜是从后厨的桌子上端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茶快要凉了，抓紧点。”一禾还要去咸关，没多少时间在这消耗。
店掌柜快要忙疯了，手指在账簿上不停翻阅，终于找到那个人的名字。
“是谁？”三个人同时说出声。
店掌柜凝眉：“叫……叫云漪。”
三个人同时震惊，这个人居然是……小帝姬，她可是帝君一手带大的，怎么会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扶桑山帝君昏迷那么久她是亲眼所见。
“你确定此事是云漪做的？你要看清楚，随意说了无辜的人，你可是要进狱。”一禾复问道。
店掌柜低着头，手呈账簿：“属下不敢，昨日这人带了几条蛇进来，说是今日会来两个人点蛇宴，以朋友的名义请他们吃，所以这两桌菜只收了三十两银子，蛇头摆饰也是她要加的。”
言钦明白了，容城第一家酒楼点了这么大一桌子还有蛇宴只要三十两银子怎么可能，原来是有人带了食材，做的时候花了几两银子。
国师大人知晓事情原委，就不追究忠心耿耿忙碌几十年的店掌柜，只是不想以后再发生这种事，不然他一样收拾东西滚蛋。
他们急匆匆赶回去，势必问清楚小帝姬为什么这样做。
洛晗肚子饿的咕咕叫，司夜做饭还没好，也不想让人去催促，无奈吃着红枣。
他在幼时就听晏泽说寄渊厨艺了得，北熙神尊一直在身边，不好意思让仅比自己大几千岁的人做饭，那他姐姐会怎么看他。要是寄渊做的好吃，他姐姐就会闷在屋里几天不吃不喝。要是做的不好吃，寄渊就会没有上进心，两者都不忍心，他就只好闷在心里。
如今看来司夜很相信自己的厨艺，估计与他不相上下，有机会比试比试厨艺。
洛晗听到一阵脚步声，侧过头去瞧见他们回来了，金乌怀里揣着点心。
一禾面露喜色，快步走过去一把握住小龙崽的右手。小龙崽疼得直叫，手里的红枣直接扔了，攥紧拳头。
静檀接住红枣，与言钦一人一个放在嘴里吃。
一禾看向凌恒，问道：“衍儿手怎么了？”
凌恒将司夜弄醒小龙崽的过程知无不言全道了出来。
“那没多大的事，过几天手就能好。”
小龙崽喃喃道：“娘亲应该知道淬针有多疼。”
一禾心疼地吹了吹他的手指，醒过来就好，这点伤不过是妨碍他拿东西。
他们差点忘了正事，丢下点心给凌恒大摇大摆去找小帝姬问明缘由。
天权在宫里巡视，见他们敲门：“两位世子，小帝姬已经回天宫了，房间里没人。”
一禾面容一僵，让破军去天宫找天帝，这件事必须有一个交代。
小龙崽吃着司夜喂的菜，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地收拾东西，装了整整两辆马车。
“娘亲，这箱子里是什么？”
一禾收拾着药箱，摆得满满齐齐，答道：“给你准备的烧饼，接下来几天可能吃不到饭，不能饿着你。”
小龙崽忽然道：“娘亲，我要骑马。”
一禾道：“好，一会让开阳准备几匹马，寄渊跟你一起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