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修士的机缘
世间人皆知静檀上神，一，敬师，二，护亲，三，无心成家。
他在世人眼里，就是不近人情，脾气不好，刻薄冷血，所有的心思只花在云雾山上。
静檀轻描淡写道：“灵均你多大了，我比你更清楚，你做了什么，我也知道。”
他这一说，洛晗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揉了揉鼻子，笑了起来。
静檀道：“我的真身你以前没少坐过，你睡的照样踏实，还差点拔秃了我的毛。”
洛晗羞愧的低下头，低声道：“你别说那些陈年旧事，有意思么。”
云漪听的都忍不住想笑，这距离不远不近，正好听的一清二楚。
“舅父，你们少说两句，那边还有个大家伙呢！”
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洛晗，修蛇是魔兽，没有魔人驾驭才会兽性大发。
这事他们不敢妄动，要有充足的准备才能。
回城后，不知不觉有人跟踪，能感觉到对方法力不低。
恰在此时，有人道：“上神留步。”
静檀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青衫的男人。
洛晗淡淡道：“你是何人？”
男人作揖行礼：“在下紫潇，见过三位上神。”
静檀上前一步，挡在洛晗身前，微微一笑：“想不到你的机缘竟会在这里。”
紫潇长眉微皱，隔了片刻道：“机缘？许多年前有人说过我会有机缘，上神的意思是……”
修士的机缘难得，除非上天注定，不然一万年也不会遇见。
他的机缘非同小可，说不定能一跃成神。
紫潇轻笑一声，直爽道：“在下从不信机缘，也不信一生有机缘。”
洛晗刚想说话时被静檀抓住了手。
静檀使了个眼色，洛晗看去，云漪不断在紫潇身上打量，眼神中似是找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紫潇被她打量的心里发慌，行礼后转身就走。
云漪顿了顿，“好熟悉啊！”
洛晗一直看着小帝姬盯着人没影，上前敲了敲她的脑袋。
洛晗想了想“虽然多了一个修士，可我总觉得这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有一股莫名的气息吸引着他，夹杂着怨气，恨意，还有欢喜。
静檀蹙起眉盯着他。
他们又走了一段路，在一家酒肆门前看见了司夜。
司夜拿着两壶酒走到洛晗跟前。
司夜笑盈盈：“洛晗公子，在下府中明日有宴，明晚可否喝几杯？”
洛晗心里是想，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静檀。
谁知，他将头转过去不看他。
这下子难住了帝君，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该如何选择？
黑龙只好可怜巴巴的恳求：“师兄，行不行啊！”
静檀不为所动，眼里却不淡定了。
洛晗小声道：“三哥，三哥！”
静檀板着脸同意了。
“灵均，师兄要离开你几日，你要小心。”
他摸摸洛晗的头就走了，不时回头看看，很害怕一转头就看不见人了。
帝君失了一个护盾，没有利器，接下来不知会有多少危险等着他。
云漪一个人回了客栈，洛晗与司夜在湖边说了几句话。
城里又失踪一人，有人看清了妖怪的样貌，一只巨大的九尾妖狐，还有一个蒙面人。
晚上洛晗早早就睡了，云漪躲在被子里无法入眠。
她怕。
怕下一个就是她。
她今晚就打算跟帝君挤一个房间，可却迟迟没说出口。
洛晗睡到半夜，被屋檐上的动静惊醒。
他确定头顶上是人，一阵极快的脚步声，片刻后又消失不见。
城里难免有些武功高强的人，估计是在追什么人。
不一会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
云漪抱着被子走到他跟前，“舅父，我能不能打个地铺？”
一个人睡，她很怕黑。
洛晗语音低沉，轻轻嗯了一声，听上去是刚醒。
云漪默不作声忙碌着，给自己铺了一张榻。
洛晗暂时没有睡意，也没有看小帝姬，想着今日司夜说的话：“一个人若是连活着的机会都没有，那就是前世的因果轮回到这一世了。”
他曾经信过神，可是神却令他失望，他有个好妹妹，本来能让她一世无忧，但她死在了一场大雪中，他亲自背着她上仙山，那仙人闭门不见，任他跪了许久。
最后他背着她走了，将她埋在一处有花有水的地方，碑上一字未刻，只有一根金色的羽毛。
他从那日起，不再相信神仙了，也否定神仙的存在。
洛晗抿了抿嘴唇，屋子里陷入了沉寂。
“舅父。”
“干什么？”
云漪憋了好几天，忍不住问：“你有没有发现司夜有问题？”
“……？”洛晗不解，侧着身子支起脑袋，“何以见得。”
“司夜根本就不是凡人，有一次我看见他的血能点燃火，怎么灭都灭不掉。”
洛晗才不信她的鬼话，他不管司夜是何身份，妖也好，魔也好，鬼也好，他都不在乎。
云漪盖上被子，一双墨黑的眼睛望着床上的帝君。
洛晗道：“小漪，你说，人间的须臾百年，是一眼，还是一生。”
凡人皆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
世间没有不败的战神，再强的人也会有软肋，只是不易被人发现。
征战四方的神也有舍不得的东西，可却不得不舍得，不得的东西更让人羡慕，失去的不会再回来，以后也不会再碰到一模一样的。
云漪随口道：“须臾百年当然是一眼，神的一生太过漫长，一眼怎么够！”
洛晗以天真的目光看向她。
一生之中，有数不清的星星，会遇上很多人。云漪压低声音：“舅父，你没有觉得三师伯最近很奇怪。”
洛晗嗯了一声。
“我在暗格里看见一个东西，跟你有关联。”
洛晗：“……？？？”
云漪接着道：“暗格里的往生卷写着两个字“极荒”，里面有着什么秘密，有一个名字叫什么来着……”她想了好久，还是想不起来，“反正那人的样貌很像你，但他与你不同，他的眼里满是欣喜之色，而你……”
而你只有孤身一人，眼中早已没了万物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