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亲吻
“不行。”
程乾沉着脸，面容冷静，声调绝情。
戚余顺着门板蹲下来，双臂环住自己，目光空洞。
完了，他是哭痛快了，二哥家的门估计以后是真的进不来了。
戚余的脑子整个僵住了，整个人呆愣愣地放空着。
“小哑巴，想不到，你还挺能说的。”
程乾在他面前蹲下身，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你还记得小时候，那天晚上你来我家的时候我怎么跟你说的吗？”
见戚余依旧一动不动地抱着自己，程乾兀自盯着他说道：“我说你是我的！你当时没反对，现在我就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
“你得听我的！我同意了你才能走，我不同意你就不能走！我不管你怎么想，不管你难不难受，我说你是我的你就得是我的！”
“我就是这么霸道不讲理！你受不了也得受，忍不了也得忍！”
见戚余终于抬头看他，尽管眼神茫然，程乾也没打算放过他。
“你哭也哭了，闹也闹了，现在能听我说了吗？”
戚余怔怔地点点头。
程乾撇着嘴道：“你想去南方我没说不让你去，但是你不能自己去，你得带上我！”
“不行。”戚余下意识摇头，“阿姨不会同意的。再说……”
“那边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万一遇到什么事我怕……我护不了你。”
程乾简直被他气笑了，“你也知道万一会遇到危险？你自己去就不怕了？”
戚余点了点头，“我不怕，我本来就……够烂了，就算遇到什么危险出事了也没关系，我妈还有我弟，她最多哭两天就没事了。”
“那我呢？”程乾想都没想就反问道。
“我就不会担心？我就不会难受？你就不管我了？”
戚余又哭了，“可你有阿姨啊！你妈妈很爱你，跟我妈不一样。你跟我也不一样，你有家，有家人。我不能拖着你。”
“阿姨对我很好，我不能让她不高兴，不能让她担心你知道吗？”
“那就让她跟我们一起去，这样不就好了？”程乾道。
戚余突然愣住，很快又摇了摇头。
“太耽误时间了，我不能让阿姨平白无故地跟我白跑一趟，如果我给阿姨钱她肯定不要，我没什么能回报她，我不能。”
程乾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戚余仰起头看他，含泪的目光里潜藏的含义不言而喻，程乾瞪眼警告他道：“敢说什么让我别管你，或者什么让你一个人去之类的你就给我等着挨打！不信你就试试！”
这边他们还在彼此僵持着，那边程妈妈收拾好厨房之后转身就从自己房间里掏出两个刚放进去没几天的行李箱，拉出其中一个走到程乾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小乾，开门。”
蹲在门边的戚余闻言快速吸了吸鼻子又抹了把脸，一秒换上一张微笑的脸，转身开门。
“阿姨。”
程妈妈对他笑笑，说：“我刚在厨房想了想，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去过南方呢！”
看着戚余呆愣愣的表情，她笑着伸手捏了捏戚余湿润的脸蛋，继续说道：“阿姨就想啊！既然我们小余这么有出息，那阿姨能不能借借你的光，也让阿姨跟你一起去南方玩一圈，旅旅游？”
闻言，程乾眼睛一亮，大声叹道：“对呀！这样不就解决了吗？！”
程乾哈哈大笑起来。
而一直傻在那里的戚余却再也绷不住眼泪，有史以来第一次主动抱住了程妈妈，呜咽着哭了起来。
“谢谢……”
“真的谢谢……”
戚余不停地哭着，程妈妈看了眼含泪光的儿子一眼，笑着冲他招了招手，同样把他揽进怀里。
“小余，阿姨知道你最懂事，但你毕竟还是个孩子，别让自己那么辛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阿姨说，阿姨不会觉得你麻烦，记住了吗？”
戚余哽咽着点了点头。
“真是傻孩子！”
程妈妈心疼地摸着两个孩子的头，柔声道：“你既然叫小乾哥哥，那他就是你哥，兄弟之间意见不合吵吵架，甚至打一架都行，但是尽量有话好好说，不要伤了情分。”
“小乾也是，说话就说话，明明是好心，怎么每次说话都要夹枪带棒的？只要你好好说话，小余不是那些听不懂好赖话的孩子。以后不能这样了，记住了吗？”
程乾也跟着点了点头，“知道了，妈。”
程妈妈笑了，又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头发，温柔地拍了拍他们的背。
“好了，你们俩都多大了还哭鼻子，这要传出去你们脸还要不要了？”
程乾一听立刻站直后退两步，“妈！”
戚余也不好意思地站直身体抹干了眼泪。
程妈妈笑道：“行了，快去洗脸！不准再吵架了啊！”
程乾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拽着戚余转头进了卫生间。
“你哭完了？”他瞥着戚余问。
戚余不好意思地别开他的目光，弯腰洗脸去了。
程乾看着他那副别扭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小哑巴，你甩不掉我！嘿嘿~”
简单收拾了一点要带的东西，三个人就踏上了去南方的火车。
连续十几个小时的硬座坐得人浑身酸疼难受，戚余把靠窗的位置留给了程妈妈，程乾坐在中间，而他则坐在了靠近过道的位置上。
夜深人静，车厢里渐渐安静下来，程妈妈靠着车窗睡着了。戚余耳朵里塞着耳机，靠着椅背闭目养神，程乾则低头摆弄着新买的翻盖手机，百无聊赖地翻着出发前下载的小说。
又隔了一会儿，程乾上厕所回来的路上，看到好几个小姑娘举着手机偷偷拍戚余，拍完后又兴致勃勃的聚在一起兴奋地说着什么。
女孩儿们见他走过来，有胆子大的竟直接叫住了他，“帅哥，坐你旁边的那个小帅哥是你弟吗？他有没有女朋友啊？我能要一下他的手机号吗？”
女孩瘦瘦白白的，眼睛很亮，声音也好听，可不知怎么的，程乾却怎么看她怎么觉得烦：“他没手机！他还是个学生，不能谈恋爱，你们别想了！”
女孩斜了他一眼道：“都什么年代了！我们班丫丫从小学就开始谈恋爱了！你弟都十好几了吧？至于管这么严吗？”
“我管你们班鸭鸭还是狗狗谈过多少次恋爱！你们自己愿意怎么样怎么样，别打他主意！”
“为什么？！”女孩据理力争道，“就算你是弟控也不能管人家谈不谈恋爱吧？你弟早晚要找对象结婚生孩子的！难道你还能让他一辈子不谈恋爱？有你这么当哥的吗？！”
“就是！”
“都什么年代了还控制别人谈恋爱？有病吧？！”
“小帅哥摊上这么个哥也真是够倒霉的！”
“哎呀算了算了！不给拉倒！等会儿小帅哥醒了我们自己去要！”
“神经病！”
……
被人这么数落程乾下意识地想发火，可随后想想也懒得跟一群女生计较，便转身回去了。
一个人闷头坐在座位上，想着那些女生的话，不知怎的，他越想越燥！
几个女孩还在时不时地往这里看，戚余依旧一动不动地闭着眼，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一起睡了这么多年，他太了解戚余了。
戚余装睡的本事他深有体会，那演技，绝对堪称影帝。
往常，他分不清，便也不分了，可如今，他迫切地想要摇醒他问一问，他有没有想谈恋爱的想法？他会不会觉得他管他太严了？他有没有……
有没有……
程乾蓦然愣住了。
看着戚余再熟悉不过的侧脸和那安静的、根根分明的睫毛，他脑子一片空白。
戚余他……
果然长得很好看……
越看越好看……
好看到让他想要把他……
占……
占为己有。
他彻底僵住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有了这样的想法他顾不上去想，眼前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只留下……
戚余。
那么好的戚余。
他的小哑巴。
不知不觉间，他慢慢倾身，越靠越近，直到——
戚余突然睁开了眼，惊恐的目光剧烈颤抖着。
侧前方的几个女孩瞪圆了眼睛死命捂着嘴，生怕漏了一点声音惊扰了他们！
他、他、他居然亲了他弟弟？！
妈呀~~~~~~~
“哥~”戚余忍不住颤抖着，颤抖的嘴唇张了又张，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了一丝沙哑的声音，“你……你……”
程乾亲完才陡然惊醒，同样不敢置信地大口喘着气，“我……我不……”
戚余看着他的样子，噌的一下站起来，大步跑进了卫生间。
眼睁睁看着戚余跑走，程乾又回头看了眼依旧睡着的妈妈，双肘撑膝，大口喘了好几口粗气才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操！”
戚余他明明最怕这个，作为他唯一全心全意信任的人，他居然……
居然对他有了那样的心思！
他是畜生吗？！
他怎么能那个样对他？
他怎么样没关系，小哑巴怎么办？
忽然间，他猛然想起了戚余六年级刚转回来时身上的那些伤痕，他呼吸一窒，神经发疯般狂跳起来！
小哑巴该不会又像以前那样去抓脸吧？！
程乾彻底慌了！
再也坐不住，大步追了过去。
在他看不见的背后，程妈妈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