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连翘
眼前是一片梦幻泡影，海市蜃楼。
御剑飞行了近两个时辰后，夕阳斜下。微黄的光照射在大地上，给远处辉煌彭湃的王城洒下金色的光芒。而王城上空，一搜巨型云舟半掩在白云里。
整个云舟外围包裹着金色光圈，船身以乌金为主，巨大的云舟上修满亭台楼阁，最高的有六层之高。
随着林陌杨御剑飞行靠近后，能看见上面挂着的淡金色帷幔。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制造的。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微风拂过，梦幻如星河般闪烁。
“唳—！唳—！”几声直冲云霄的鹤唳声，是围绕在云舟周围的仙鹤发出的叫声。
林陌杨手上掐诀的速度飞快。一块玉牌凭空飞起，直接没入云舟之上的屏障上。
一个圆形空洞慢慢扩散开。正是云舟上的防守人员正在配合开启阵法。
“防护阵已经打开，我们进入。”语落，林陌杨便驾驶飞剑带着顾清羽顾青衡进入云舟，刚站在甲板上，就有人带着一群人呼啦过来。为首的一人穿着也是淡蓝色的纱衣。然后带了四个也穿蓝色衣服的年轻俊美的男子。
说到外貌长相，顾清羽还没见过一个穿蓝色衣服的人长得不好看的。修真界收徒都是朝着外貌颜值上挑的吗？
要说这群穿蓝色衣服的有什么区别，大概就是眼前这个领头的男子相对其他穿蓝色衣服的年纪要偏大一些。看起来有而立之年了。
再往后就是一群穿玄衣的和粉色宫装的。玄衣大概是练体的，一个个肌肉绷紧，也不是难看。就是一眼能和前面蓝衣俊美的年轻人区分开来。
是一群五官端正的硬朗汉子。还有一群体态轻盈，貌若嫦娥的美丽女子。
那为首的男子作揖行礼道：“按照行程林师叔此刻应该在青州城测试灵根，还有两日回来才是。为何？”
那人有些疑惑，但在修真界修行许久的，自是没有真正的蠢人。他眼角扫过林师叔身后的两个小孩。心中已有猜测，只是一时难以确信，才发出疑问。
“是两个好苗子。我在来时便已飞剑传信给掌门师兄。应该很快就有回音了。”
没有让来人疑惑多久，林陌杨就给出了答案。正说着呢，一道剑印从天而降停滞在林陌杨眼前。
“是掌门飞信。”林陌杨手指轻触，飞剑立马如烟花绽放，发出绚丽的光点，然后消失。
飞剑的信息林陌杨已经读完。他对来人说：“掌门师兄让我带两位师侄在此修整一两日，后日直接启程回宗门。十日后自有另一艘云舟前来接引剩下的弟子。”
“韩掌事，你先将测灵盘交予宁安，他自会前往青州，我已交代付云一切如常。再通知其他逗留各处的弟子。若能两日内回返云舟，我们便一起提宗门。若不能，就耐心等待十天即可。”
“是。”林掌事当即拂了下腰间，手心朝上，测灵盘就托在他手上。
宁安从林陌杨身后走出接过测灵盘后，就站在韩掌事身后。与他一同离开云舟。
顾清羽这才发现韩掌事虽也身着一身淡蓝色的衣裳，但修长而劲瘦的腰间围着的腰带比宁安的更华丽复杂。
见顾清羽眼神一直落在前面人的腰上，林陌杨略带试探的问：“清羽可是想要储物袋？”
“储物袋，是什么？”顾清羽好奇的问。顾青衡也看了过来。
知道自己会错意了，林陌杨顺势解释道：“储物袋就是须弥空间，能够储藏东西。就像我之前的灵器，便是从储物袋中取出。等不用的时候又放进储物袋里。男子的储物袋一般制成腰带的形式，高级一点的就是戒指形式。女子的话一般是手镯或者手链。也有一些制成耳环。不过这种要少些。”
“哇，好神奇啊！”顾青衡道。
只是单纯的发觉韩掌事与宁安衣饰上有些不同，并没有想到测灵盘是从韩掌事腰间拿出来的顾清羽也长见识了。
但她马上想到，她来云舟不是因为怀疑测灵盘坏了，带她来云舟重新测试的吗？那唯一一个备用的被宁安带走了，她测什么？
眼见那边阵法打开，宁安已经带着测灵根御剑飞出去老远。顾清羽轻轻扯了扯林陌杨的衣角。
“林师叔。”
林陌杨的衣角被轻轻扯了下，他低头看向女童，只见小女童睁大眼睛问他：“宁安把测灵盘带走了，那我还测吗？我上云舟，不是来测试灵根的吗？”
小女童清澈的眼神里满是疑问。看的林陌杨俊逸的脸上罕见的泛出两朵微不可查的红晕。
先时得了两个好灵根的孩子，满心愉悦他竟忘了之前怕引起骚动，说是测灵盘出现问题，要带两个孩子回云舟测试的托辞。
现在，他该如何像眼前的孩子解释？
还是韩掌事留下的一半人里，有个机灵的，猜出前因后果，上前为他打了个圆场。
“小师叔有所不知。这测灵盘是修真界最低级的法器，只能大致测出灵根，却不知其品级。若要细测，还是回师门最稳妥些。”
“咳，是的。我本也是打算带你们尽快回宗门测试。重测就不必要了。清羽你的灵根很好。”
真是这样？顾清羽睁大眼睛看着青年。
“两位小师叔刚从俗世来，还未辟谷，也忙了一天了。此刻正近酉时。不如沐浴更衣后，用些灵食。也好早做休息。”
“灵食是仙人们吃的琼酒佳酿，龙肝凤髓。凡人吃一口就能得道成仙，福寿绵绵的那种吗。”顾青衡插嘴道：“说书先生都是这样说的。”
“不是。”韩掌事留下的那一半人里，大概常年接送俗世来的孩子。对顾青衡的奇思幻想也不觉好笑。只恭敬的说：“只是一些低级的妖兽肉和灵植而已。与修行没有大用，但胜在能解饥，杂质也少。味道上嘛，还算不错。”
这测试排了两个时辰的队，又在天上飞了两个时辰。顾青衡顾清羽一开始看什么都稀奇，也不觉得饿。现在听人说到灵食，都不由的肚子一响。
“咕噜咕噜。”顾青衡。
“咕噜咕噜。”顾清羽
“呵呵。”林陌杨笑出声来，“徐子舟你带两位师侄先去修整一下。”
“是。林师叔。两位小师叔还请随我来。”
顾清羽太累了，随着云舟上的人摆弄，吃完饭后就睡下。倒是顾青衡，精力充沛的闹着回了候府。
夜，静悄悄的。云舟上的人都安静的或是打坐或是进入梦乡。而远在几千万里外清风派，正因为林陌杨那道飞信沸腾起来。
清风派常年闭关的尊上们，接到掌门飞信，都不约而同的从闭关中清醒了过来。摩拳擦掌的准备接下来迎接一场激烈地————争徒大战。
清晨，和煦的阳光透过纱窗，洒入室内。有微风从外拂过，淡粉色的纱幔被吹的轻轻摆动。
顾清羽微微睁开了眼，盯着头顶雕刻精美的床顶，有些失望的想，看来是真的回不去了！既然回不去，那就只能早点适应这个世界。顾清羽这样想着，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床的高度不高，顾清羽一翻身就能侧着站在地上。地板上铺着毛绒绒的地毯。不冷，她就索性坐在毛毯上，摸出她昨天穿的鞋子准备自己穿。
门外一直候着的宫装女子，听到房间的动静后，轻轻扣着房门问：“敢问小仙子，可是醒着了？”
“嗯。”顾清羽轻声应了下。
“奴是分配过来照顾小仙子的，奴可以进来吗。”那女子温温柔柔的问道。
顾清羽折腾了一下自己的鞋子，不会穿。就站起来坐在床边道：“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女子端着个玉盆走了进来，是昨天晚上帮她沐浴的人。
昨晚不止身累，心也累。因此顾清羽后面没有仔细看。现在是白天了，她才发现这女子也才二十不到。聘聘婷婷的，举步轻盈。
那女子将玉盆放在梳妆架上，素手绞了绞洗脸巾上的水。然后慢条斯理的叠成方块状，双手躬身递过来。
“小仙子，请洁面。”
这是什么暴发户的修仙界。修仙不应该是那种餐风饮露，两袖清风，然后苦修几十年，不为外物所惑，一心只寻神仙大道。
顾清羽脚趾微扣接过洗脸巾，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叫连翘。”
顾清羽擦了擦脸，将洗脸巾交还给连翘。生长在社会主义平等国家，她也不想使唤别人。只是看看比她人还高的洗脸盆，顾清羽不想为难自己这个六岁的小身体。
“你是修真者吗。”
连翘接过洗脸巾，正转身在洗漱盆上清洗。水声哗哗，听到后面的小仙人这样问，只笑着回道：“小仙子，奴没有灵根，不能修行。只是在宗门外围做些扫洒的活。”
连翘说完，又绞干净帕子，恭身双手奉上。
顾清羽只好接过再次净脸。
“你长的很好看，应该也是富贵家庭娇养着的。你父母亲舍得把你送出去做这些？”顾清羽问。
两次净面后，连翘整理出顾清羽要穿的衣服给她穿戴上。这身云舟上准备的衣服很华丽也很复杂。飘带云扣压襟，非常复杂。
顾清羽起床后就没想过动它们，此刻老老实实的站着，任由连翘摆布。也顺便套点信息。
“小仙子这就猜错了，奴虽是富贵家庭出生。却不是天生就出这副好模样的。只是在修真界待的久了。”听着小仙子夸她长得好看，连翘笑出声来。
“修仙界灵气充裕，又常食灵食。长期洗筋伐髓的，便是不能修行的普通人，也能变得皮肤白皙，体态均匀。个个拿到俗世去都是俊男美女。但要说真正长的好看的，都是那些修行的。修为越高深，姿容越是清绝无比。”
连翘蹲下来，给顾清羽理理腰间的飘带，又为她穿上足衣，套进白色靴子里。略带些羡慕，又有些小心翼翼的道：“似小仙子这般资质与容貌的。日后张开了，也不知引得多少仙君爱慕，求而不得。”
许是觉得面前的孩子太小了，还不懂这些。连翘就没有再说，而是感叹道：“小仙子以后见多了其他仙子和仙君，就不会觉得我们这些凡俗女子长得好看了。”
衣服换好了，连翘又引着顾清羽走到梳妆台上。昨天沐浴后，她发间的铃铛已经被取下换走。
镜子能清晰的照出人影。巴掌大的小脸，带着点圆润的婴儿肥，吹弹可破的皮肤莹莹白皙，清澈的黑眼正直直的盯着镜子。
这容貌，确实是个美人胚子。
可惜不是顾清羽自己。顾清羽只看了一眼，就没有继续看下去，反倒被连翘的话吸引兴趣。
“那修仙界的人需要五谷轮回吗？”
“自然不用。不过无法修行的人回俗世后，不能提供灵食了，还是要的。”连翘从镜子旁抽出一根发带，在顾清羽头上挽了挽，不一会就挽出一个发型来。
“灵食十日发送一次就可充饥，小仙子若有需要也可告诉奴，奴让厨房的人做好送来就是。不是什么大事。”
“不用了。”顾清羽从凳子上跳了下来。身上的衣服很繁复，里一层外一层的。但不重，还轻飘飘的。顾清羽感受了下，觉得完全不影响自己跑动跳跃。
“我暂时还不想吃。连翘，我可以在云舟上走动吗？”
“自然。小仙子想去哪都可以，只除了船舱不方便。”连翘为顾清羽打开门。
阳光照射进来不刺眼，门外是一片涌动的云海，一些白鹤在云间穿梭，偶尔发出鹤唳声，悠远清亮。
门上应该是刻有什么静声的阵法，顾清羽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能清晰的听到风声还有鹤声。
她沿着船栏往外走。她应该是住在云舟上的最高层，风景胜好，也越发有了高处不胜寒之感。
“连翘。”
“嗯？”
“我想独自一人看看风景就好。就呆在这层，不会乱跑的。”
“这？”连翘似乎有些为难，“小仙子是修行之人。想做什么自是不必与奴交待。只是，”
“哦。”顾清羽见连翘似乎还有未尽之语，耐心的看着她，想等她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