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规律
灯笼晃晃悠悠地转了出来，刚好擦到了乞丐的头发。
豆大灯火猛地一跳，火苗从笼口跳了出来崩到了乞丐身上。
“似乎，暖和点了”
他铁青脸上泛起一丝红潮。
唰。
角落里他的身形、面孔慢慢扭曲，然后膨胀，
一个红艳艳的灯笼凭空而现，
掉落在地上咕噜噜滚了滚，
滚到了前面红灯笼身后。
接着寺庙洞口陆陆续续钻出来一个接一个的大红灯笼。
它们排成队型，仿若有人操纵一般摇摇晃晃地排列在虚空中，
向远方飘去。
李蛇提着棒子大步走在清水巷子里，两个小弟捏着鼻子跟在后面。
“蛇哥，这外城他娘的也太臭了吧。”
“正常，毕竟只是在为了收纳流民框建的临时聚集地，乱是情有可原的，
环境也只是一个方面。”
李蛇心情一般，只是随口解释道。
“蛇哥，接下来这些户还是老样子，只拿粮食不拿银子？”
另一个小弟插嘴说了一句。
“除去我们的，粮食现在还差多少？”
李蛇偏过头看看他。
小弟明白他的意思，脸上当即露出笑容。
“再差五十斤左右，刮个一两家差不多了。”
他眼神一动，想到了什么。
“那就凑满粮食量之后，就只收钱，粮食寒冬已然来到，不要过于压榨老百姓。"
最近城里莫名其妙失踪那么多人，粮食的价格也回落下来。
趁着这个时候能捞一笔是一笔。
他心里想着，但嘴上却大义凛然地说道。
“蛇哥果然仁义。”
小弟竖了竖大拇指。
李蛇站在石家门口，示意手下去敲门。
砰砰砰！
没听见里边动静，李蛇上前脚步一动就想踢上去。
“这什么玩意飘过来了。”
身后小弟轻轻嘀咕了一声，被他耳朵捕捉到了。
李蛇心里一惊，想到之前教内大佬一些嘱咐。
“别碰到灯笼”
巷子里寒风一起，声音混在冷风里消没。
他扭头赶忙看过去，两个鬼灯笼骨碌骨碌朝着他滚了过来。
李蛇一瞬间魂都要吓没了，赶忙起身一跳，躲了过去。
灯笼去势不改，变了轨迹向着另外一个手下直冲而去。
一时间他脸上冷汗直流，什么也不管地狼狈朝着巷外跑去。
手下听到动静回身一看，眼睛视线一眯，
下意识地对着袭来的东西狠狠打了一棍。
其中一个鬼灯笼直接被棍子打爆了掉在地上，烛火熄灭，油脂沁入了污水横流的淤泥里。
灯笼触之必死，诡灯笼必死规律触发。
他登时间惨死当场。
一个灯笼被他破坏，第二个直接撞在了他身上。
两个人皮灯笼被挂在房檐上，
肚子圆鼓鼓撑了起来，里边烛光摇曳。
就如同两只发光的瞳孔一般在盯着逃跑的李蛇。
下面一个破烂的灯笼正慢慢融化，
直到地上化成一滩浓厚油脂，空气上方混合散发出浓浓腥臭味。
油脂肉眼迅速渗入地下消失不见。
李蛇正飞快地跑着，只恨爹妈少给自己生了一条腿。
忽然，他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绊，
啪的一下，
身子控制不住径直一下栽倒在地上。
他使劲挣扎着想要起来。
却如同像是被包裹在琥珀中的蚊虫。
一动不动，只有眼神还透着无穷恐惧。
轰！
他整个人浑身一热。
石家大门口。
三个大红灯笼灯火闪耀。
高高挂起，整整齐齐。
天理帮三人团灭，鬼灯笼的数量增加到了三个。
这是无解的必死规律，即便李蛇躲过了鬼灯笼第一波袭击，
但是似乎由于小弟破坏了一个诡灯笼，触发了某种必死规律。
间接导致差一点逃出清水巷的李蛇当场死亡，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古人诚不欺我，
任立站在远处，喉咙有些发干。
他劝说让严氏和石清两女先去老谢头家避一避，自己则返身回来。
鬼灯笼完完整整杀人的过程全程展现在他面前。
“眨眼间，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被剥皮取材，制成了一个又一个鬼灯笼。”
任立此刻才对穿越到这个陌生时代有了些许现实感，
这种直面死亡的恐怖不停刺激着他的心脉狂跳。
身处和平年代，他哪见过这场面。
腿没有发软、当场呕吐了都是他心理素质好了。
事实上。
他距离李蛇并不远，只是相对鬼灯笼来说，李蛇更为接近。
他甚至能回想起和李蛇对视那一瞬间，
脸上的恐惧，
但是，就连恐惧，也仅仅只存在一个刹那。
“真是，令人绝望”
任立心中五味杂陈，内心惶惶。
接下来要步入李蛇后尘的马上就轮到他了，
“假如没有重生来帮我试错的话，我这样的普通人根本活不过一天。”
说到底，任立也只是前世一个社畜罢了，
相对普通人来说，他可能只是心理承受能力能强一些吧。
“都是自杀过的人了，还这么怕死。”
任立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夕阳西落，他身子处在建筑阴影下，周围视线已经有些偏黑。
目光移动到鬼灯笼上，三个灯笼安安静静地挂着。
远远望去，石清家门前竟明亮如白昼一般。
三道豆大烛光闪烁着橙辉，照亮着大门前一处区域。
任力眼中闪烁，直视光亮区域。
“既然我站在这里安然无恙，和鬼灯笼之间没有任何物理间隔，
那么说明它肯定遵循着某种规律。”
“比如，范围，它通过自身领域范围来袭击杀人，
而光亮区域代表鬼灯笼所能袭击的范围？”
他眼神一亮，想起李蛇又摇了摇头。
“他跑的距离可远远超过鬼灯笼袭击范围。”
但却在任立面前直接暴毙，这旁边除了石家，他根本没有发现其它鬼灯笼的踪影。
“有个鬼灯笼被人破坏，所以它无条件带走了一条人命。”
任立眯了眯眼，想到了刚才那一幕。
”那么死亡媒介是什么？“
他心里有些疑惑。
”也许是鬼灯笼刺青、又或者是有其他死亡规律都不得而知。“
任立低头看了眼手背，鬼灯笼刺青印在上面。
就如同一只恶鬼，如影随形一般紧紧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