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倾诉
仲自凡先把米袋放进去，才看到叶相思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总不能说是跟在他后面来的吧！
“碰巧在这吃饭。”
这个答案别说仲自凡了，连叶相思自己说的都心虚。
不过还好仲自凡没打算深入，后门的卡车上还有米袋。
看着仲自凡一甩手，米袋就扛在了肩膀上，表情看起来也很轻松，叶相思也自告奋勇，说要帮忙。
“哎……”仲自凡没来得及阻止。
叶相思已经握紧了袋子，往上一提，纹丝不动。
叶相思尴尬的笑笑，这次使劲往上提，结果是一样的。
这一刻，叶相思今天晚上第二次想钻地。
“米袋很重，我来吧！”仲自凡强忍着笑意，接过叶相思手里的袋子。
“你在这里帮忙吗？”
叶相思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仲自凡转。
“嗯，我没事的时候，都会来这里打工。”
仲自凡眼里提到这个地方，脸上露出一点笑容。
这个饭店，是他在低落到谷底时遇到的第一份善意。
桂叔以前和他老爸是朋友，家里出事以后，亲戚朋友都避着，生怕他上门借钱，只有桂叔，给他雪中送炭。
那时候，他没钱吃饭，就来店里帮忙，如果遇到讨债的，还可以在这里住。
周姨和桂叔是他的家人，如果不是他们，他不知道要怎么撑过来。
看着仲自凡娴熟的动作，怪不得那天，他骑着自行车，带着她毫无压力，恐怕是打工练出来的力气吧！
想到这里，叶相思觉得有点心酸。
每个人都有难处，或大或小，这个世界上，永远有比你活的更艰难的人，坚持下来的，都是自己的英雄。
我们光是成为一个普通人，就已经用尽全力了！
搬完了米袋，桂叔也来了后门，刚刚一直在前面收拾，这会儿来看，仲自凡已经做完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等我呢。”
“没事，我力气大。”仲自凡不在意的笑笑。
“这……你们认识？”桂叔还以为这个姑娘已经走了，没想到她来了后门。
“同学。”仲自凡言简意赅的解释道。
“嗯。”叶相思也点头。
“这孩子，原来是凡凡的同学，我刚刚还说呢，你放一百块在盘子底下干嘛！说了免费吃。”
桂叔从围裙的口袋里拿出钱，非要塞回去。
叶相思不擅长拉锯，眼睛无助的看着仲自凡，一边摆手拒绝。
“没事，桂叔你拿着吧！”仲自凡收到叶相思求救的眼神，连忙挡在了叶相思前面。
“你走开，怎么能拿着，不行！就吃点东西，哪能这么收钱。”
桂叔非要把钱塞给叶相思，仲自凡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没事，我也吃了。”
最后实在是推不开，叶相思只能把钱收了回去。
“这就对了嘛，早说你是凡凡的同学，姑娘，以后多来吃饭哈。”桂叔笑的眼睛处的褶子都清晰可见。
“好。”叶相思微笑着点头，心里对这对叔婶也觉得亲切。
“我送她回去吧！这么晚了。”
仲自凡走在前面摘围裙，周姨也忙活了出来。
“快回去吧！你可得把人家姑娘送回去，这天都黑了，早点休息，明天还上课呢！”
“知道了。”仲自凡听话的点头，带着叶相思走出了饭店。
两个人往前走着，叶相思沉默不语，仲自凡也没说话。
前面的路灯坏掉一个，座椅隐藏在黑暗里。
仲自凡走过去坐下，叶相思也跟着坐下来。
今晚的夜空，很美，有特别多的星星，一闪一闪的眨着眼睛。
“是有烦心事？”仲自凡终于开口了。
他就没信过叶相思的理由，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嗯。”叶相思点头。
“还没和你说过我家吧！”仲自凡望着天空，突然就想倾诉一下自己的事情。
“我们家很平凡，爷爷奶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爸爸是货车司机，妈妈带着我长大。”
“开始住校以后，妈妈也跟着爸爸跑货车，一切都在高考前改变了。”
“他们出了车祸，妈妈当场死亡，爸爸虽然救回来，却变成了植物人。”
“当时公司赔偿的款，好多人劝我，我爸醒来的几率微乎其微，还是让自己过的好点吧！”
“我明白，什么是理智的选择，可是我舍不得，我觉得，哪怕有一丝希望，我也不想放弃爸爸，那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不能心安理的用，他们用生命换来的钱，所以我休学，用昂贵的医药费，延续着我爸的生命。”
“钱用完了，我就打工，后来，我很好的朋友，说有一个贷款，低利息，是他给我申请的，出于信任，我直接签了合同。”
是那个高利贷？叶相思这时突然不能想象，他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
“欠下高利贷，那群人找上门来，我才知道，我去找那个朋友，他已经离开了这里，医院也在几天后下了通知，我爸，离开了。”
唯一的希望都不存在了，仲自凡一度找不到方向，每天都在麻痹自己，也是这个时候，他学会了喝酒抽烟。
他描述的语气很平缓，像述说着别人的故事。
叶相思却听懂里面的绝望，本就是在细绳上前行，结果绳子断了，跌入深渊里。
“那你怎么振作起来的？”叶相思很好奇。
仲自凡认真想，回答：“突然一瞬间就想通了，看着墙上的全家福，我觉得无论如何，活着的人需要继续前行。”
只能靠自己，别人说的再多都没用。
只有从绝望中跳出来，才能获得新生。
叶相思也终于明白，那个眼看着都充满阳光的少年，为什么回来以后，变的内敛。
短短时间内，家逢巨变，他能再次鼓起勇气前行，已经很了不起。
他还是从前那个少年，那个带着光的男孩，只是经历风雨，变的更加成熟稳重了。
“你很厉害。”叶相思由衷的夸赞。
“不算。”
“我爸妈，都开着一家公司，表面上，他们是光鲜亮丽的老板，而我，也是很多人羡慕的对象，可没人知道我的难。”
叶相思也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