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切都结束吧
方老夫人巴巴地蹲在少卿府,自己当时就不应该在宣国公府待着,还以为能探听到什么了不得的消息。想着到时候有个应对,谁知道消息一毛都没探听得到,自家孙女又跑得没影了。太阳都落山了,还没见她回来。方老夫人有些着急了,想着让方时彦派人去找找,结果话还没落音,方时彦怒道:“她死在外面倒还干净!这段日子她给家里惹的祸事还不够多吗?”
方老夫人最听不得儿子贬低方婉,方老夫人跟炮仗似的,点火就着:“你说的是什么屁话,这些年你有管过她没有,家里一有什么猫啊狗啊的烂事就想着她!前段日子你为了一个镯子,怀疑是婉姐儿偷的,差点逼死她。这次宣国公府的一介奴仆就敢上门羞辱婉姐儿,婉姐儿不按照你们的意思和解,你就让她死在外面!方时彦,你还有没有良心,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方老夫人作势还要去前面打她的那个不孝子,家门不幸,怎么生出了这等薄情寡义之徒!
站在不远处的二姐儿将他俩的话原原本本,听得清清楚楚。
她原以为方时彦只是不喜欢婉姐儿,没想到他现在直接想要婉姐儿死在外头,是呀,两个月前婉姐儿跳湖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他不也是这么说的吗?子女自戕是不孝。那时候婉姐儿只有一口气了,他都要说这种狠绝的话。
二姐儿心头的那股火焰已然压不住了,每日的吃斋念佛已然没有将那股怨气化解。
不知道此刻的二姐儿的眼光太过瘆人的缘故,方老夫人,方时彦,林昭昭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她。一直不掺和他们母子的林昭昭觉得今日的二姐儿有些不对。
倒是先堆起笑,问她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出来了,也让她不要担心婉姐儿,他们早就派人去寻她了。
二姐儿好似没有听到似的,直接越过去了。
做女儿的一天天的不守规矩,这个做娘的也是不让人省心的。
方时彦皱皱眉,道:“夫人在跟你说话呢?你不按规矩行礼就算了,她跟你说话你也不答。方婉之所以这样,就算跟你这个娘有样学样!一天天的整得好像都欠了你一样!”
二姐儿走到方时彦的眼前,她许久没有仔细见过方时彦了,倒真是一张清俊秀雅的脸啊,哪怕眉目间染上了些许风霜,但依旧风华绝代。自己当年何尝不是被他的容色吸引,但最后落得个父母双亡,以妾室的身份随侍左右。想想当真可笑。
二姐儿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出来了。
方时彦从未见过二姐儿笑的如此张扬与放肆,在他的印象中她一直都是瑟缩着的,低着头,躲在角落里的,很难有存在感,有时候他真的要忽略掉还有这种人的存在。
方老夫人发现了二姐儿的不对劲,第一时间冲过去搂住她,“儿啊!你不要吓娘啊!老身一把老骨头死不足惜,可你还年轻啊!”
二姐儿一把推开方老夫人,抹抹脸重新站起来,“刚刚夫君说起妾身,说妾身一天到晚整得好像都欠了我一样。你跟林昭昭的那点破事我不想再提,你欠我什么想必是夫君贵人多忘事。不过现在也没关系我会亲自向你去取的。”二姐儿说罢从头上拔出银钗,狠狠地朝方时彦的胸口扎下去。
“我当真后悔为什么我的父亲母亲要救你!当初就应该让你去死!这个银钗是我父亲唯一给我留下来的,我送你去见他刚刚好。”二姐儿发疯似的用银钗往方时彦胸口去插。
方时彦一个没准备,被银钗狠狠地扎了一下,当二姐儿准备扎第二下的时候,方时彦有了准备,用手握住二姐儿的手腕,“你这个疯妇!”
人在极度亢奋的情况下,他能迸发的力量是她以前的两到三倍。一时间方时彦也无法全然将她制服。
林昭昭如梦初醒,赶紧叫家丁过来,要将他俩分开。
但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显然这位二夫人已然是不要命的架势,大夫人嘱托又不要伤到二夫人,这投鼠忌器的,他们好几个人脸上都有挂彩了。
方老夫人坐在地上捶地大哭,“这都是孽啊!都是孽啊!”
林昭昭见场面缠斗,着实放心不下,她亲自下场去劝,想要说理将其分开,“这些年是我跟老爷做得不对,冷着你了,但有话好好谈,犯不着喊打喊杀的。”
二姐儿现在已然是谁的话都听不下去了,她眼睛都有些红了,看着林昭昭那张被呵护的很好,哪怕年近四十都保持着少女时的天真幼态。在扭头看方时彦同样担忧的神色望着林昭昭,呵斥道:“你来做什么,还不赶快走,她失心疯了!”
对啊,确实是失心疯了,当真难堪啊!那就大家一起去死吧!
二姐儿突然放开了方时彦,直奔林昭昭而去,“都是你!明明你什么都有了,你还来抢属于我的东西!你明知道他是有婚约在身,你还要横叉一杠子!!”
二姐儿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手拿着银钗,“既然你这么喜欢抢,那我就先抢先一步送你去见阎罗王!”
二姐儿举起手来准备扎下去的时,方婉推门而入,“娘!”
二姐儿偏过头看见她的女儿完好无损的立在门口,方时彦趁二姐儿分神的契机,一脚将其踹开,紧紧的将护在身后,家丁也迅速将二夫人绑了起来。
方婉冲过去,想要解开绳索,“你们凭什么把她绑起来!”
一杆仆从将方婉从中隔开,好声好气劝说,谁知方婉一点情都不领,执意要去解开附在她母亲身上的绳索。
方时彦气不过,喊道:“你的小娘妄图刺杀你的父亲和母亲,你还有什么需要给她开脱的!”
方时彦一点都不想再见到二姐儿,“赶快带走带走!”
方婉死死地拦在她母亲的跟前,“我看谁敢!”也许是方婉的神色太过森然,在阴影处衬得都有些许鬼气,家丁倒是真没有人前去。
“方婉,你胡闹也要有一个限度!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我让你憋着了吗?如果你觉得这段婚姻不满意,你大可以和离。当初一面舍不得当高门赘婿的灿烂前途,又不想背负忘恩负义的骂名。一下子娶了两个女人,坐享齐人之福。怎么着,现在无福消受了,觉得难受了,你早干嘛去了!”方婉这口气憋在心里许久,早就想说了。
“方婉,你在胡说一些什么?”方时彦难以置信,这些话能是一个云英未嫁的少女说出来的话吗?
“我胡说什么了?我的外祖为了救你丢了性命,当初你是怎么答应人家的,你和祖母跪在人面前,发誓说要善待人家唯一的女儿,可你是怎么善待的?数十年的不闻不问,这就是你的善待?果然是薄情多是读书人!
祖母未曾逼迫于你在外祖面前起誓,约定等你高中前来迎娶我娘。怎么去了趟京城,就跟我娘说没有男女之情。当初你方时彦狗屁都不是的时候,接受祖母和我娘的供养的时候怎么不说没有男女之情,等你飞黄腾达翅膀硬了就没有男女之情了?
你别拿什么皇上赐婚说事!如若不是你巴巴地跑去宣国公府去求人家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人也不会许配给你!更不会有那到圣旨!如若不是祖母闹事,要我前去宣国公府讨公道,国公夫人气急道出实情。方时彦,你打算瞒我们到什么时候?”
“来人,快来人,把她的嘴堵上!让她跟她的娘关在一起!”一直以来他都安慰自己说是圣上赐婚,自己不能抗旨,是迫不得已辜负她们。谁知方婉直接将遮羞布给扯下,他的自私自利,虚荣伪善暴露无遗。
“那你也把我关起来了吧!方时彦。你可以不遵守诺言,但老妇人做不到。”方老夫人不知道何时又站了出来,搂着二姐儿和方婉大哭:“是老身对不起你们娘俩啊!是老身对不起你们啊!”
二姐儿觉得这偌大的少卿府邸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待下去了,她好想念她跟她父母在一起的小山村,她好想他们啊!
“娘,你不要吓我!”方婉搂着她母亲,哭得肝肠寸断。
也许是心死的缘故,她的眼里淌出来的都是血泪。
方老夫人搂着二姐儿,心里又急又痛,颤声说道:“二姐儿别怕,娘知道你不想呆在这了,娘也呆不惯。娘这就带你回家,咱不住了。娘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没回去过,你想你的父母了。咱也不耽误了,这就回去,咱们再也不来了。”说到后面方老夫人也忍不住流下眼泪。
二姐儿握着方老夫人的手,点点头。她终于自由了,她不想在陪他们一道演戏了,她好累,好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