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天真还是愚蠢
国公爷发话了，谁敢阻拦。方婉愉快的跟着小李哥出了国公府。
小李哥觉得很好奇，一等一的门阀世家都开始求和了，并且她也马上要成为宣国公府的孙媳妇了，哪有跟婆家对着干的道理。
方婉似乎明了小李哥的心思，问道：“小李哥，你可愿陪我去一个地方，你去了，你就知晓我此番的用意。”
小李哥看着眼前明丽的少女，拒绝的话变成了，“你会骑马吗？”
方婉摇摇头。
小李哥将方婉扶上马，自己给她牵绳，“也是，贵家女子出行都是宝马香车，仆妇如云的。你们哪会这个啊！”
方婉抖抖袖子，示意自己两袖清风，毕竟自己是一个连贴身婢女都没有的。
小李哥看懂了方婉的比喻，“听闻你讹了宣国公府十万两的银子，你还两袖清风。让我这种真正的穷人情何以堪。”
方婉傲娇冷哼，“话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叫讹。你想想一等一宣国公府下一任世子夫人的位置值不值十万两，万一被庶女坐上去了，那可不得完蛋了吗？这叫花钱买平安，懂不懂？”
小李哥被方婉的解释弄得哭笑不得，似乎她这么说还确实是有几分道理的。
“不过，最后钱也花了，世子夫人的位置貌似还是你的。”
方婉赶忙否认三联，“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皇上指婚给我的是次子，叫啥来着，我给忘了。”
小李哥觉得她对自己这婚事的态度，怎么说，浑身上下透露着不在乎，这样的贵女当真少见。
小李哥第一次主动跟人提起他的名字，“今后你别小李哥小李哥的叫了，你叫我李彬就成。”
方婉却道：“还是叫小李哥，显得亲切！”
李彬道：“都随你。”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都快出城了。李彬疑惑的看着方婉，方婉道：“就快到了，你见到那尖尖的塔了吗？”
李彬点头，“似乎还有婴孩的哭泣声。”
这荒郊野岭的，人烟稀少的，哪里来的婴孩。李彬的疑惑并未持续多久，他们一行便来到了此处。
倒是有一名年纪尚轻的尼姑熟练地抱起被丢弃的婴孩。
“金芝！”方婉当即从马上跳了下来，方婉骑马骑得不怎么样，下马还挺顺溜的。唬得李彬还有点紧张。
被叫金芝的年轻女尼，讼了一声阿弥陀佛之后，无奈说道：“贫尼法号，静兰。小施主切莫叫错！”
“你师父又没答应给你剃度出家，再说了，收养被弃婴孩的事，哪里不能做，干嘛想不开出家呀！”方婉浑不在意，这个金芝，是她记忆中的人，之前她盘点前主的家底，发现她每两个月都会往寂照庵寄些许银钱，署名就是叫金芝的人。
往年她总是与祖母从老家京都的折返，偶然间遇到捡拾婴孩的金芝。方老夫人虽平日了有些抠搜，但骨子里还是善良的，当即把银钱赠予这名叫金芝的人。曾经她也是一路苦过来的，逃难的过程中若不是有好心人舍一把米，给一把柴的，她也无法把孩子拉拔长大，若不是方婉的外祖，她的儿子早就死在洪水里了，哪里还有官老夫人的福气享。
这些年方婉和她祖母心照不宣地给金芝些许银钱，资助被抛弃的婴孩。
金芝熟练地抱起被抛弃的婴孩，找了一块平整的地方，将准备好的碗和勺子拿出来倒上羊奶，用小勺子一点一点的喂。方才哭的撕心裂肺的小宝宝瞬间安静下来，大口大口的喝奶。
剩下还有1个婴孩，被金芝包裹地严严实实的，安静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方婉觉得这孩子是个好养活的，这种环境下都能睡着。方婉将这个睡得香香的宝宝抱在怀里，别说眼睫毛还挺长的。
方婉问道：“今天你又捡了多少个？是不是又是女婴。”
金芝叹了口气，“一般正常的男婴很少会被丢弃的，基本上都是女婴，这边捡了2个。其他地方的婴儿塔，静觉，静慧她们去看了。加上这些年来寂照庵一直都在收拢遗弃的婴孩，许多过不下去的人家直接会将孩子丢在庵前，倒也省了几分力气。”
“你们庵里的生意有没有好一些？这么多的婴孩养得过来吗？”方婉认真的盘算，寂照庵她去过的，不让烧香，香火钱自然也收不了多少。斋饭貌似也做的不咋地，来的人也就更少了。结果她们人口子又多，进项又少。方婉有时候觉得她都不能细想，一想她都替她们发愁。
金芝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自从她得知她落水之后，她觉得自己要让着她，但是这家伙的嘴是当真讨厌！
“说了我们那不叫生意！虽然香客少了些，但是来的都是心诚之人。佛祖自当要庇佑的。”金芝自己都说不下去了，确实现在庵里水米都要见底了，如若在没有一笔进项，连师太都要喝能照人的稀粥了。但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被外人知道，金芝一言不发。
“可不心诚吗？一个铜板子都没给过你们，就指望佛祖帮她们实现愿望，然后跟你们分账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你们庵里这么干下去，真的离倒闭不远了。”方婉盘算着，要不找几个能说会道，乐于分享又囊中羞涩的秀才搞几个软广，京都小众景点推荐之类的。在请几个淸倌儿（网红）打打卡，写写诗，拉一下知名度。
方婉嘴巴虽然讨厌，但说的也确实都是实情，金芝也不好反驳。她人微言轻的，也不能帮庵里多做些什么。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将遗弃的婴孩收拢照顾好。
金芝将奶喂完，哄着宝宝睡下之后，熟练的用一块布将婴孩背在后背，顺手接过方婉手中熟睡的婴孩，左手还将简易的行囊袋挎在手边。打算跟方婉一行辞行，她去寻一下静觉，静慧。
方婉从袖口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金芝，金芝也未多言语，默默将其收下。她们之间这种事似乎做过多遍，李彬看来透露出不易察觉的默契。
这趟出城之行，当真有意思的紧。
方婉望着金芝远去的背影，对李彬说道：“若有可能寂照庵那边还望小李哥多看顾一二，她们真的不算容易。”
李彬扭头看着方婉，“你真的很特别。”
方婉漫不经心道：“我希望我是特别有钱，哈哈哈哈！”
李彬：……
“城外风大，我们还是往城里走吧。”李彬又一次给方婉执起了缰绳，借着黄昏一路朝城里走去。
李彬自问见过的人不少，但方婉这种倒是第一次见，她在京都的名声着实不算好，很多人嘴上骂她却又羡慕她，庶女出身得皇上赐婚，嫁一等一门阀世家。而她却并未如传言中的那般欣喜若狂，反而与宣国公府翻脸，她不知道今后嫁进去会面对什么吗？
一时间他不知道她是天真还是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