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为了媳妇不惜跟母亲翻脸
方老太太跌坐在地上，脸上颜色变幻莫测，最后问道：“你这什么意思？”
方时彦索性将这些年的愤懑一并宣泄了，“您不是一直觉得我攀了国公府的高枝，惹得婉姐儿身份尴尬吗？我啊，这次彻底遂了您的意。我带着您，婉姐儿，二姐儿一到回乡里。我做官多年，也算是薄有积蓄，加上您这些年来没少去刮国公府的油水，按道理咱们应该还回去的，但是这点钱财国公府应当不会放在眼里，您拿着就拿着吧。况且今后回乡之后，也需要银钱打点，多些钱财傍身也是好的。
儿子没有了大理寺少卿的头衔，也没有国公府岳家的助力。想来大理寺寺正家的亲肯定是攀不上了，反正母亲也看不上，我们索性就在当地乡绅人家中找，儿子亲自把关定当不会辱没婉姐儿的婚事。”
方时彦的话还未说完，方老太太狠狠地给了方时彦一耳光。
林昭昭心疼的上前去查看，却被方时彦制止。
“母亲我才是婉姐儿的父亲，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若执意如此，您当真拦得住？
母亲你切莫忘了，妇人有三从之义，无专用之道，故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
方老太太用手指着方时彦，一脸不可置信，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竟然对她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这是在指责她不守妇道吗？方老太太已经看不懂自家的儿子了。
“你你你，当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这是忤逆不孝！
你就当真见不得我老婆子好，见不得婉姐儿过上跟娥姐儿，娴姐儿一般的好日子。方时彦你别忘了，婉姐儿也是你的亲生骨肉！
凭什么娥姐儿，娴姐儿可以相看一等一的勋贵人家，我的婉姐儿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今后娥姐儿，娴姐儿都是有诰命在身的，我的婉姐儿是不是还需要跪下给她们磕头行礼，站在一侧赔着笑脸和小心！
方时彦你给我听好了，我老婆子只要活着一日，便一日不会让你们夫妻随便将婉姐儿给打发了！”方老太太说完，就抄起扫把将方时彦夫妇打了出去。
方婉扶起方老太太。
方老太太一把搂住方婉，“我的婉姐儿，你当真命苦啊！怎么摊上这样一个狠心的爹！”
方婉其实不赞同方老太太非勋贵人家不可的念头，还绝对不允许所谓的嫡姐嫡妹压她一头，她压根就不想嫁人的好嘛。在这个封建社会女人的价值就等同于嫁人的大环境中，她的21世纪新新思想可是不敢冒头的。
方婉只是安慰一心为她筹谋的祖母，“嫁入勋贵人家有什么劳什子好的，勋贵人家规矩多，各种妯娌姑嫂关系复杂，若是婆婆存心刁难，自己还不知道被磋磨成什么样子。
我知道祖母最希望我嫁入宣国公府，但是咱把人家国公夫人得罪的那么狠，我若是嫁过去，指不定受到什么磋磨。
孙女才不要去劳什子国公府，孙女就想安心陪祖母几年。”
方老太太又是心疼又是心口觉得熨帖，“傻孩子，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我的婉姐儿聪慧过人，以婉姐儿的容色，嫁入国公府诞下嫡子指日可待，到时候谁敢对你颐指气使的，你可就是下一任的国公夫人，谁敢给你脸色瞧。
祖母我呀，还打算跟着我们婉姐儿享几年清福呢。”
方婉内心摇摇头，祖母想得倒是天真，这个老太太为人执拗，她认定的事天皇老子来了都不带改的。方婉也放弃了劝说，反正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会让老太太失望的，自己也就不提前给她泼冷水了。
另一侧主院内，林昭昭用熟鸡蛋裹着帕子在方时彦脸上滚，希望能够消肿，不然明日早朝被御史参一个殿前失仪。
她也暗自埋怨，这老太太下手也忒狠了，这可是她的亲儿子啊，一点也不心疼。
林昭昭一边用鸡蛋给方时彦滚脸消肿，一边说道：“原本今日是我去找婆母说道她去闹市抖落家私这件事的，想着好意劝着，婆母总归是会听下去的。
毕竟她这样闹下去，京里有头有脸的人家谁敢与我们家结亲，我们娥姐儿，娴姐儿还有国公府的庇佑，婉姐儿可是实打实的讨不到好。
我把这层关系给婆母说道说道，她心下必然有所顾虑。”
方时彦摆摆手，“你这套对待京城大族内宅夫人可能有效，对待像我母亲这样的农妇可是不行的。这些年来你又不是没试过，哪次不是碰得一鼻子灰的回来。我母亲，她是听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的。
夫人，我是觉得这次我的母亲似乎是铁了心要赖上你们国公府，毕竟国公府是她认知里最煊赫的存在，我看这次有的闹腾。”方时彦想到此处，不由得一阵头疼。
他要怎样做才能让自家母亲打消这个念头，宣国公府的门楣是他们家的小庶女能够攀扯的吗？说出去都是要招人笑话的。
方时彦现在都能脑补出他的岳母，气得吃不下饭，却又发作不得的样子，吩咐林昭昭平日里没事多去国公府走动走动，多宽宽岳母的心。我母亲这边你就别管了，你压不住她。
也跟岳丈岳母，大哥大嫂说一下，让他们赶紧给仁哥儿，义哥儿，礼哥儿相看相看人家，赶紧把亲定下来才是正理。
老太太一辈子心高气傲，定不舍得婉姐儿去做妾的，到时候这个误会自然就烟消云散了。”
林昭昭叹了口气道：“我母亲这边可是气急了，平日里将国公府的脸面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婆婆这么闹，我母亲这次都没有给我好脸，还说是我的缘故带累了娘家。”
方时彦心下一片苦涩，原本自家夫人是世无其二地京都明珠，红裙白马张扬地明丽少女，这些年拘囿于后宅内院被蹉跎地眼里只剩下疲态，却要打气精力应付这京城里或明或暗的后宅关系。
方时彦伸手拍了拍林昭昭的手背，“这些年辛苦夫人了。”
林昭昭笑了笑，“我哪有夫君说的这么辛苦，虽说这些年婆母总是有意无意的刁难，但幸得夫君和母家庇佑，真是没有受到半分委屈。夫君这些年来如当年跪地给我父承诺的那般，一生一世敬我，爱我。微之当年未曾做到的，你却切实做到了「除却巫山不是云」。
世间女子苦苦求不得的「有情郎」却与我携手了半生，我还有什么不知足。”
方时彦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我哪有夫人说的这么好，我一个乡下寒门小子能娶到夫人，已是三生有幸，若不对夫人好，老天都不会放过我的。”
林昭昭靠到丈夫的怀中了，“我们之间何须说这样的话，以后放在心里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