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了解与试探
古典故意试探的问道：“大爷，那按您这么说，工厂被人承包后，应该是个好事啊，起码咱们都有活干，总比死守着这要死不活的厂子要好吧？”
“呵呵，咱就是个看门的，厂子归了谁，咱不还是个看门的么，只要能发工钱，是谁给的工钱都不重要的啦。”
“唉，但那些官老爷就不一样了，如果承包出去，回到机械厂，后台硬的还能继续做他的官老爷，”
“要是后台不硬或没有后台的，回去可能还得下车间，所以啊，咱们基层职工是觉得无所谓的。”
二人正聊的火热，刚才进去的财务科主任胡学明，就推着自行车出来了。
“葛大爷，您把门给锁好，我现在就去通知职工们，明天把这钱发出去算了，搞不好那张胖子又进来……。”
还要往下说的胡学明，看到古典后，把要说的话生生咽了下去，“同志，你咋还在这呢？”
他虽然眼神不太好，但古典那一脚踢飞石子的举动，他可看在眼里的，要不是他那一踢，这钱还真被张胖子弄走了。
所以现在看到古典，并没有出言不逊，也没有责怪葛老头私自放人进来。
但葛大爷此时有点尴尬，自己就为了抽几根烟，和这年轻人闲聊了半天，
“胡会计，我我我这不是看这年轻人是个木匠，想到这找活干，就和他闲聊了几句，我这就让他走。”
古典见自己要等的人，总算是到了，他在和这大爷聊天的目的，除了想要了解厂子的情况，也有想等这胡会计的意图。
多方位的去了解，从不同角度获得更多的信息，还是有这必要的，“哦我这也马上走的，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古典转身就往外走去，故意放慢脚步，果然没两分钟，那胡学明就骑车追了上来。
“同志，刚才的事还要谢谢你啊，你那一踢我是看到了，唉，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这也是没办法。”
“那葛大爷应该告诉过你，咱们厂到现在还没开工呢，你要是需要工作，我介绍个临时工你去做吧。”
“咱们厂里有些员工，在腊月接了个老板的散活，在家做啥鲁班锁，从年前到现在，可是赚了大几十块呢。”
“唉，他们要是没那笔收入，可能都得把厂里闹翻天，可那活都是临时的，说没就没的活，也不知道还能做几天。”
他故意放慢脚步，就是想等胡学明追上来，因为在他看到张厂长摔倒时，感激的眼神就朝古典看过来。
古典听到胡学明的话，有些不可思议啊，就说那张大彪，为何每次都能送这么多货过去，这是撬了家具厂的人，在给自己加工呢。
想到此，古典就不想再装找工作的样子了，直言道，“胡会计，实不相瞒，我就是那加工鲁班锁的老板。”
此话一出，胡学明的脚步立刻停下，双眸死死的盯着古典，似乎在看他是不是在故意消遣自己，但看了半天，这年轻人总是微笑的看着自己。
古典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微笑的道：“胡厂长，你要是不信呢，就跟我去个地方，咱们也好好聊聊。”
胡学明听到古典的话，好像不是开玩笑的样子，“这个……我对业务上的事不是很熟啊，你要是想找厂子加工，我去把生产科或是销售科的同志找来。”
“胡会计，我不是想找厂子加工，咱们还是找个地方再谈吧，”古典也不管他呆愣在原地，自顾自的往前走。
一路无话，胡会计跟在古典的身后，来到张大彪店里，看到店里货架上，展示着各种鲁班锁和拼图的样品，心里对这年轻人之前说的话，已经信了九成。
古典也不打扰四处观看的胡学明，就吩咐正在百无聊赖的张大彪，“大彪啊，你帮忙倒两杯茶，我和胡会计谈点事。”
张大彪丢下手上的抹布，就往后院跑去，他的声音也将胡学明的思绪拉回。
“同志，你要和我谈啥啊，我就是个会计，生产和业务我都不懂，也不负责业务上的事啊……”
“走，咱们去后院谈，”古典并没回答他的话，而是走到后院。
待二人都坐下后，张大彪正要出去，“古大哥，你们聊着，我到前面看生意。”
“大彪，前面也没啥生意，你就在这听听，这也关系咱们下一步的计划。”
张大彪听到古典的话，心里还有些打鼓，“不会是咱们这生意不好，大哥不满意了吧，”心里七上八下的在想着。
“胡会计，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姓古，单字典，你可以叫古老板，古兄弟都行，这位张大彪，是这个店的老板，也是我的合伙人……”
古典的语速不是很快，也没管张大彪的心里活动，慢慢的将自己和张大彪的生意和合作方式讲了一遍。
“我今天本来只是去红星家具厂随便看看，并不是去找你们谈合作的，没成想刚好碰到你与厂长的事情，我看不惯才出手的。”
胡学明和张大彪听到他的话，都是迷芒的看着古典，“你又不是找工作去的，又不是找合作，你这是要闹哪样啊。”
古典也不知道他们心里想些啥，“我呢，昨儿中午和县委吴书记吃饭时，在他那得知红星的现状，也知道县政府现在有想把红星改制，让人承包。”
“扑哧，扑哧”两道喷水声齐齐响起，好在古典和他们不是面对面坐着，不然溅他一身也是很有可能的。
胡学明惊讶的是，他能和县委吴书记吃饭，谈论他们厂的内部人，都还不是很确定的事情，这个古典同志是什么来头，心里就算有千万疑虑也只能先压下。
而张大彪虽对古大哥能和县委书记吃饭有些惊讶，在他的认知中，古大哥能认识公安局局长，那能认识县委书记也不算啥难事吧。
他惊讶的是，古大哥居然要承包红星家具厂，在他眼里，这里面的人可都是端铁饭碗的啊。
用乡里人的话说，可是吃商品粮的，虽然家具厂有一些木匠在给他加工鲁班锁，但别人总是端着铁饭碗的人。
他并未担心古大哥有了厂子，他们这些人就没有收入了，反而充满了激动与期盼，只要自己一心的跟着古大哥，前途可是无限美好啊。
古典对二人的惊讶早就有了心里准备，表情淡然的道：“由于现在事情还没最终定下来，但这话我只和你们两人讲了，不要随便外传。”
古典昨天这个时候还对吴国强的殷勤有些不解，但回家后一切都明白了，所以对自己的承包计划有了很大把握。
“胡会计，我现在想知道，你对集体改制有什么看法，咱们实话实说，如果难度很大，我就要多做几手准备。”
古典也不会把自己的真实目的告诉胡学明，这样可能会对他日后的管理不太有利，所以只能以多做几手准备来说事儿。
胡学明已经从刚才的惊讶中平静下来，沉思片刻后。
开口道：“古老板，红星这摊死水，如果不改制，肯定是没有出路的，从红星始建初期，从无到有，一步步走过来的。”
“不瞒您说，我是因为受够了在机械厂的打压，才主动到红星来的，原以为在新的环境下，会有新的气象，可不成想还没几年的光景，红星就变成如今这样子。”
“但如果改制承包，没有破而后立的决心，没有一个好的制度，即便是承包了，前锦也是让人堪忧啊。”
听到胡学明的话，古典就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与处境了。
他是对红星有感情的，不当只是想有个新的开始，而是希望大刀阔斧的改革，有个良好的管理制度。
就是说只要厂子有希望，啥铁不铁饭碗的，他都能接受，养家糊口才是硬道理。
他也没有退路，原本就是排挤在边缘的人，就算再回到机械厂，也没啥前途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