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匣中剑
姜重峦见令旌不愿开口,原本想要旁听的心思也没了,看着狐司虞的模样也不像是说假话,便把话题重新拉了回来。
“不知胡公子今年的年数是……家中二老安好?可有婚配?”
“嗯?”狐司虞抬头看了看老爷子,眨眨眼睛,明眼人都知道这个老爷子似乎话里有话,然后转而看向一边的张寅之,又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姜潮安,似乎怕后者的手里再多出来一把大刀。
“我二十……没二老。”狐司虞晃晃脑袋,然后瞥了一眼姜澜,也只有在这儿,她那一直扬起来的脸才能平视。
“至于婚配嘛……”狐司虞犹豫一下,然后说着:“我有未婚妻。”
“什么?”姜重峦心里猛的一震,但是随即又冷静下来,毕竟年纪一大把,固执的前提下总觉得自己看人的眼神不会出差错,上下打量一下狐司虞,便自认为他在说谎,于是不死心的接着问。
而一边的小郡主等人也是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一脸准备吃瓜的样子。
“你有婚配?若是你二老不在,那你的婚配是由谁来定的?”姜重峦自以为是的揭发开狐司虞话里的漏洞。
好像是在说别人,并非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狐司虞摸着自己的下巴,回想着自己在宫家的所见所闻,慢吞吞的说:“嗯……他们还活着的的时候订的吧,娃娃亲?好像是。”
“好像是?这怎么能用好像是呢?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婚姻大事可无戏言啊。”老爷子面带微笑的盯着狐司虞,只等着一会儿拆穿他的谎言。
“我记不起来嘛。”狐司虞摊开手掌说着。毕竟他又不是真的狐司虞,怎么知道之前的事情。
已经打定是他在编造谎言的姜重峦点点头,胜券在握的问:“那与你婚配的姑娘是哪家姑娘,姓甚名谁?”
“呃……”狐司虞这下子没办法回了。
他离开宫家的原因就是怕给宫家添麻烦,即使自己是被偷偷的送了出来,但是宫家是否被连累他至今也说不上来,若是现在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什么宫家,那……
还是不说了吧。
“啊……说不出来了吧。”老爷子看着狐司虞一脸难做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行了,小子,别装了,我知道你还没婚配,也不用骗我。”
“不是……这……”
“那你倒是将那人说出来啊,说不出来,那可就是没有咯。”
“不是,老爷子,你问这个干嘛。”狐司虞有些急了。
“唉,这不是操心你们这些小辈儿的事情吗。”
“小辈?”
“对啊。”
“既然你说你二老已然不在了,那我这就跟你直说了。”姜重峦继续侃侃而谈,语气缓慢的说着,还卖官司似的啜了一口茶水,然后才慢吞吞的说:“说吧,你跟我家澜儿到哪一步了?”
“嗯?你家澜儿?”
“爷爷!”姜澜的脸色猛的一黑,激动的站了起来。
“干什么,坐下。哎,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原本狐司虞还想问他家澜儿是谁,现在看来,不用问了。
但是当他知道这个澜儿是谁的时候,他也就没有再准备继续聊下去这个话题,便想着给他终结了。
老爷子继续说着:“我看得出来,你俩关系不一般。”
确实不一般,快成仇家了都。
“我家澜儿虽然年数比你大,但是没大多少,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嘛,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爷爷,我怎么可能跟……跟这家伙有什么关系。”姜澜伸手指着狐司虞的鼻子,希望用自己的声调来洗刷自己的清白。
“姓胡的,你说句话啊。”姜澜看着至今仍不表态的狐司虞,不由得怒火中烧,就凭这人,还敢毁自己的清白,反天了。
“啊……是……”正准备解释的狐司虞张了张嘴,却不知是什么原因,还没开始说,就停了下来,然后一双眼睛落在姜澜身上在眼眶中左右晃荡着,晃着晃着,嘴角却慢慢的勾了起来。
一边的小郡主像是看出来什么一样,捂着嘴轻轻的笑了起来。
“怎么了?”张寅之发觉了小郡主的动静,便轻声询问起来。
“你这个胡大哥,要开始说胡话了。”
小郡主还真的说对了。
此刻的狐司虞心里一阵活泛,回想起自己与这个所谓的姜澜遇见碰见的事情,没有一个是舒舒服服的,但是现在看着她一脸着急的模样,自己的心里反而舒服起来了,要是……
他最后把目光挪到了姜重峦的身上,正要开口,却被姜澜拦了下来,毕竟现在的他,想要说什么都已经写到了脸上。
“姓胡的,你要是敢胡说,我就撕烂你的嘴。”
“哎呀,爷爷,你看,我这……”狐司虞连忙开始装无辜,只是把称谓一换,老爷子的心情就瞬感舒畅。
“姓胡的!”姜澜猛的站了起来。
“我也没说什么啊。”狐司虞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示意自己没做出格的事情。
“坐下!这么多客人,成何体统。”姜重峦继续教训着她。
“可是……他……”
“他什么他。胡公子什么也没说呢,你这是要干嘛,吃了他?”姜重峦深知自己孙女的秉性,自小娇惯,虽无劣迹,但是并非贤淑,现在看这场景,只觉得她平日里欺负狐司虞欺负惯了,打心里居然还开始心疼起这个便宜孙女婿起来。
“可是……”
“可是什么,坐下。”
姜澜憋着一肚子火气,狠狠地坐回了原地,但是还是在狐司虞开口之前用力的警告着:“姓胡的,你要是再胡咧咧,我就撕烂你的嘴。”
狐司虞却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一脸无辜的看着姜重峦,然后双手一摊,嘴里发出了一声:“呐,你看。”
“澜儿!”果不其然,一向溺爱姜澜的老爷子第一次呵斥她起来,也是这一句,让姜澜原本饱含怒气的脸变成了委屈,眼眶中也开始蓄积泪水。
“哼!”姜澜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直接站起身,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狐司虞,转身跑开了。
站在一边的姜潮安连忙追了上去,生怕自己的这个宝贝闺女出什么事。
“都怪老夫平日把她娇惯坏了,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一出,胡公子莫要见怪。”
“没事没事,习惯了。”狐司虞嘿嘿一笑,看着姜澜吃瘪,没什么比这更舒服的了。
“既然如此……”姜重峦正要说些什么,忽然抬头看了看张寅之与小郡主,转而说着:“我还有些私事要跟胡公子单独商议,所以还请张公子与这位来客稍后,我们去去就回。”
说着,就站了起来,对着狐司虞客客气气的伸出手,一脸慈祥的笑着,说:“走吧,咱俩换个地方。”
“嗯?为啥要换个地方?”
“哎呀,走吧。”姜重峦直接将狐司虞拉了起来,然后带着他往哪个冒着黑烟的巨大烟筒的建筑走去。
将原本过来想要与狐司虞交流的令旌晾在一边,还有张寅之与小郡主。
一路上姜重峦滔滔不绝的讲着他们姜家的来历,与自己和逍遥门的交情,不停地给狐司虞暗示他家的家底到底是有多厚。
“太阿公馆你知道吧,作为仙门弟子,求道圣所,你肯定知道,每个修行之人都以得到太阿公馆的武器而骄傲,不才老夫就是太阿公馆八代传人……”
狐司虞看着这个老爷子一边摸着自己的胡子,一边乐呵呵的吹嘘着,自己也插不上话,只能不停地点头摇头。
然后他们两个人就这样一直走着,走到那个黑色铸造坊里面,然后走到一个库房之中,老爷子又神神秘秘的打开一个密室,让狐司虞跟着进去。
“老夫我平生铸造的东西也是数不胜数,但是真正能称为宝贝的也就是屈指可数的,而那些就算称不上绝唱,随便拿出来一两件也是足够震慑台面的。”
狐司虞不明白这个老爷子是什么意思,只能跟着他不停的走着。
其实姜重峦的意思也非常的简单,毕竟还是自己的孙女亲,也是看上了狐司虞这个孙女婿,才会有这种适当的展示展示自己的家底,好让这个孙女婿可以安下心来好好对待自己的孙女。
“啊,到了。”姜重峦结束自己的自说自话,打开密室里的另一个门,带着狐司虞走了进去。
这里虽然是个密室,但是周围空间极大,亮度也高,完全没有压抑的感觉。。
而这个房间的周围放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在这明晃晃的环境中又显得格外的锐利。
“这就是爷爷我平日里屯下的东西了,我见你两手空空的,怎样,挑上一两个相中的,直接拿走。”姜重峦径直走到旁边的武器架,在上面挑挑拣拣起来,然后看了看狐司虞的身材,想挑一个长短合适的武器。
只是狐司虞一眼就看见了房间中间的位置。
那个地方放着一个石台,台子中插着一把铁剑,只是那个铁剑锈迹斑斑,剑柄还被铁剑锁在了石台上。
“这是什么?”狐司虞指着那个奇怪的东西说着。
“啊,那个啊。”姜重峦忽然骄傲了起来:“这就是爷爷我身为太阿公馆第八代传人的证据,每个太阿公馆的显存传人都会有这个东西。”
“啊……可这又是什么意思呢?”狐司虞走上前,仔细的端详起来。
“这……”姜重峦有些犯难了起来,不知道怎么解释:“说是证据吧有些牵强,反正……那都不重要,拿不出来的,你过来看看这些东西,挑一个好的……”
狐司虞也不等他说完,伸手直接将那个铁剑拔了出来,上面的铁锈也顺着他的手刷拉拉的掉了起来,让他格外嫌弃。
“这么破还锁着,怕被偷啊……”说着,他重新将那个破剑插回了原位,不屑一顾的拍打着手上的铁锈。
“你……”手中拿着剑鞘的姜重峦眼睁睁的看着狐司虞的操作,吓得手中的东西掉在了地上,还不等狐司虞询问,他就急匆匆的跑了过去。
“你再……”姜重峦有些激动的指着那个破剑,有些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啊?怎么了?”狐司虞伸手把剑拔出来,又插了进去:“这东西有什么问题?”
姜重峦却连忙抢过他手中的剑柄,用力的提了提,破剑纹丝未动。
而它的眼睛也落在了狐司虞身上,由刚开始的骄傲与自信,慢慢的变为了不可思议与焦急。
“胡……公子……敢问……您的全名是……”他的声音颤抖着,在昏暗的空间里十分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