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旧公寓（十一）
好不容易猫到了晚上，听着楼道里人来人往和一些隐隐约约的对话以后，美美最终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下定决心外出探探消息。
大晚上，小巷子里阴森森的，偶尔一阵风吹过，咕噜咕噜滚动到她脚下的易拉罐都能够把她吓得汗毛直竖。
她潜意识里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大胆的人，所以究竟为什么她会遭遇这样的东西？
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她还是鼓起勇气闯进了一个店铺，尽管这个店铺大晚上的还开在无人的街巷中显得非常诡异，但却是她唯一的可以获取信息来源的地方了。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老板是一个长相美丽的女npc，尽管面色苍白，唇色偏淡，眉目低垂时表情看起来有些高冷，但是很好说话。
从npc那里套了话，她转身想回公寓。
但是距离公寓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就被一个没有头——确切的说是下身是拼凑起来的残肢，脖子以上长满了鲜花的恐怖躯体给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躯体行进的方向正是她要去的公寓，好在她返回的速度不够快，现在是尸体在前她在后，否则用脚趾头想一想她都知道自己今晚是跑不了的了。
她果断转头往店铺的方向狂奔，去投奔那个虽说稍显冷淡但是看起来就很靠谱的npc。
结局是她赌赢了，这个女人真的很好说话，还把她留在了店里面过夜。
只是她一个晚上都在胡思乱想——想自己的遭遇，想到那个破旧的屋子、艳丽的衣服、满地的狼藉、垃圾桶里的避孕套以及那个恐怖的躯体，她就觉得浑身发冷。
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她最终硬生生的熬到了太阳光线透过小卖铺的窗户后照射到自己的身上，这才觉得有些暖意。
只是她以为老板会很早就会来开门，她也好返回公寓探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结果直到现在也没看到老板的踪影。
她又困又饿，想要吃东西，但是店里面的面包、牛奶也是冰冷的，被她塞进胃里，恶心得一直想要呕吐。
最终她没忍住翻了翻收银的抽屉找到一串号码，怀着试探的心情打了这个电话。
特意为这一只迷茫的小白兔留下了线索，殷蘅听着电话那头战战兢兢带着点试探的询问，不禁微笑道:“美美女士，你已经死了。”
“你在说什么！”美美先是没反应过来，后来便惊慌失色。
“我说，你的生死握在我的手上。”殷蘅不紧不慢地将今天发生的事道来，问道，“大家眼中的死人不应该在我的店里不是吗？”
美美听着她平静的声音，店主低沉的声线有些喑哑，虽说算不上难听却让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逆流。
凉意从脚底向上蔓延，直冲天灵盖，她握着电话的手缓缓攥紧，牙齿咯咯作响。
目眦欲裂。
她之前为什么完全没发现这竟然是一个玩家！或者说所有人都没发现这个看起来安静无害的店主是一个玩家。
她挑选殷蘅作为询问信息的突破口并不是没有理由的。那个广场舞大妈就住在她对面，旧公寓隔音不好，她贴着门能听到其他大妈找她去跳广场舞的吆喝声。
美美手机里记了一些便签，基本全是骂人的话语，其中最多的便是对那个多嘴大妈的诅咒，痛骂她应该早登极乐。
只因为这个大妈闲的慌经常嘴碎说她坏话，还天天开着自己房屋的门对着她这边大声的说一些不阴不阳的内容，说她是千人践踏的烂人，把她给气的够呛。
应对便签的内容，她今天本来做好了被骂就反击的准备，却发现大妈安静的过分，不仅不阴阳怪气，还摆瓜子上茶地和小姐妹们唠嗑唠了一整天，直到傍晚要去跳舞了，这才说要去小卖铺看看小希顺便买水。
这搁在原身的便签里是不可能发生在这个刻薄大妈身上的！她便知道这大妈一定也是游戏里的玩家。
但是枪打出头鸟，她还是不敢冒头。
不过尽管没听清楚这些大妈们都聊了些什么，但感谢她们无法被阻挡的大嗓门，偶尔从对面房子里传出的“小希”、“店铺”等字词让她明白这人绝对是个关键人物。
又苟到了晚上十点多大妈们跳广场舞回来，她听到这群人说着闲话并同情小希，对门大妈也应和。她便以为这“小希”就是个安全的npc，这才敢晚上冒头找了店主。
却没成想，现在才发现自己竟然错得这么离谱！
“不要害怕，你听我说。”殷蘅温柔的语气从电话的那头传过来，美美听在耳中只觉得是恶魔的低语。她细长的指甲掐住手心，用痛感让自己停止颤抖。
“你……你说。”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在别人眼中是死人，我给你一个任务……”殷蘅的语气淡淡的，她不紧不慢地将自己的安排向这个有些慌张的女人逐一吩咐下去，感觉到她那边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缓，这才夸赞了一声道，“好姑娘，我不会让你死的。”
“……”
—
下午五点左右，桐桐从外面回来以后来拍门。
殷蘅给他开门并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一眼。尽管他有意识地对身上做了清洁，但是还能够看见儿童凉鞋下面沾着的一些褐色泥土。
她收回视线，微笑着让他进门然后准备晚餐。
“小希阿姨，我想知道一些关于小小的事情。”这一次小孩并没有等在客厅里，而是跟着她的步伐进了厨房。
厨房地方狭小，他就站在突起的门槛上，一边手扶着门框，面朝着她，笑得天真无邪说道:“小小弟弟一定非常可爱吧？”
桐桐说出这句话以后看见这个可怜女人的动作明显僵了一下，悲伤的情绪从她颤抖的指尖蔓延开来，让他有些愧疚。
他也不想扒开这个人的伤口，但是一群人在公寓外的花坛里一无所获。其他人身高体壮各自被分配了一小块地方寻找线索，他作为添乱的那个被派回来套消息。
原因有三点。
其一:他与小希最熟悉。其二:他再不回来该被怀疑了。其三:虽然大家其实对他说的“小小”这个信息并没有抱着怀疑的态度，但也没有太过重视。
从当时他们听了以后所有人都平静冷淡的态度中就能够看出来，这种寻常的消息几乎是他们每个人都掌握了的。
而艾兰和小张也在交换信息的时候表示过他们去试探过小希，发现她看起来没有更多的线索。
两个人的看法一致且没什么出入，又从桐桐这边侧面印证小希没有ooc，情侣、伟哥那里观察小希没有疑点，会哥表示小希没有可疑行动轨迹……种种迹象被大家提出汇总，于是小希是正常npc的结论被大家采纳，自然也就不觉得小希这边会是突破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