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霏霏姐，人真的能咳出肠子吗？”回到车上，段宜觉得多少有点离谱，医学上也没有这样的案例吧。
“这种事难说。”盛林霏看向那扇紧闭大门的屋子，也许里面会有她们想要的线索。
“我们进去看看。”她说。
段宜点头，“前门进不去，看看后门。”
莱定县是有十几个小村落组成，村落之间没有明显的界限，分布得很稀疏。屋前是路，屋后一般是菜园子，种菜也种草药。
屋后门不知道是不是丁远回来了，还是忘了上锁，门插梢只是扣上，并没有上锁，两人对视一眼，便轻轻把插梢拉开。
咿呀一声，屋后的阳光落在昏暗的走道上，灰尘在光影处弥漫。
两人纷纷捂住鼻子，一个呛人的陈旧气味从里面传来，除此之外还有股淡淡的蓍草药味。
“霏霏姐，话说我们这样不经过询问就进来会不会不礼貌？”段宜有些担心。
盛林霏打开手电筒，往屋里扫了一遍，窗户全都被陈旧的窗帘遮住，半点阳光都进不来。
“丁云唯一的独苗我们又找不到，只能出此下策，再说，我们只是进来看看有没有丁云死亡的线索，找到了我们就回去。”
丁云家里是传统的农民，客厅一张污渍方桌，靠近墙面摆着黑色沙发木椅和藤椅，一台老旧的电视机，一个有年代感的摆钟挂在电视机上方墙面。角落边是锄头和挖草药用的尖扁镐头。
很多地方都落了蜘蛛网和灰尘。
不知道是不是这房子位置居阴还是常年没人气，一进入里面就有股明显凉意。
段宜打了个喷嚏，“这房子冬暖夏凉，就是有点凉过头了。”
“段宜，别出声，这房里好像有人。”盛林霏让她噤声，示意她看向右边那扇木门前的脚印。
脚印明显刚踩上去不久，周围掉落些许泥土。
“该不会是他儿子丁远回来了吧？”段宜从旁边抄起一块木棍，警惕跟上去。
两人推开门，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破旧的缝纫机在昏暗的窗前，上面摆着几本书，缝纫机对面是一张木床，发黄的蚊帐有几个破洞，账口两边被人用两个夹子分别卷起来。
客厅外面传来一阵叮咚响声，把两人吓了一跳，出了房门看才发现是墙上的摆钟指向下午三点钟，发出沉闷的叮咚响。
“霏霏姐！楼梯那有人！”
东南角有个不显眼的楼梯，整个楼梯隐于黑暗中，只有少量的光能看见前面几阶阶梯。
段宜话音刚落，那人影如同受了惊的兔子飞快往楼上跑，两人果断跟随上去。
“是不是丁远？！”盛林霏听着在她们上层楼梯的脚步声，突然出声喊，这一喊果然让那个脚步声停了下来。
盛林霏更加断定就是丁远，她用手电筒往楼上照了照，农村老一辈的楼梯扶栏都是厚厚水泥建造，为的就是防止有小孩从扶栏掉落下来。
“丁远，我们是z市二二五考古队，你父亲是我们的前辈，我们这次来是来调查你父亲当年从陈家村回来后死亡的原因。”盛林霏掷地有声朝着楼梯说道。
段宜紧张吞了吞口水，配合说，“丁远，我们的考古证件在这，不骗你。”
好半晌过去，迟迟没有动静。
“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再插手你父亲的事，那我们马上停止，绝不再来打扰。”盛林霏说完，眼神示意段宜准备撤退，“我们回去吧。”
段宜:“好。”
就在两人准备转身下楼时，一个人影从楼梯慢慢站了出来。
盛林霏往回看，只见一个瘦瘦的男生看着从上往下看着她们，面容黝黑，只有一双眼珠子是明亮清澈的，他用莱定县的口音试探问，“你们讲的这些……都是真的？”
……
原来当时丁云病入膏肓时，上头组织有派专门的医生过来，但医生也摇头称无法查出病因。
“带头来的人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女人，长得很漂亮。”丁远说，“我那时只有15岁，只记得那个女人穿了件黑色风衣，临走前给了我一颗糖。”
段宜觉得越发扑朔迷离了，“那有可能会是谁？”
盛林霏凝重说，“是秦念，秦念有低血糖，经常会在口袋备一些糖果。”
段宜是去年才加入的考古队，对秦念并不了解，只有个大概的听闻。
一个电话打来，段宜起身去接，没一会便脸色难看回来，“霏霏姐，有个不好的消息，出发前我让人去调查剩下几个人的情况，果然和那个霍奇森说的一样，都死了。”
盛林霏对这个结果并不奇怪，霍奇森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给一个假的信息，“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他们的死因都有一个共同点——咳嗽。”段宜说。
王奔润有哮喘，本来按时用药物就能稳定病情，谁知道从陈家村回来后，反而日渐加重，医生只说是哮喘恶化了，在某一天没喘上气来就这么走了。
许席苓和于宏伟也是因为不同程度的咳嗽咳出病来，最后死去。
段宜突然想到一个被忽略的人，“霏霏姐，你记得你爸爸是因为什么去世的吗？”
“也是因为咳嗽。”盛林霏苦笑说，那个时候她经常听到爸妈的房间传来让人无法忽略的咳嗽声，甚至有时候晚上都被吵到睡不着。何莲被吵到无法入眠忍受不了时就会把父亲喊起来训斥，让他睡大厅。
盛林霏那时候在大学读书，每个月会回来一趟，当时父亲跟她说是简单的咳嗽，她就没在意。谁曾想再回来已经是生死分离。
段宜猜测：“当年去陈家村探测的人肯定是遇到什么了，不然不会这么接二连三死去，还刚好都是因为咳嗽。”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难不成真要听那个霍奇森说的去横州找鱼纹蛊盒？”段宜说。
盛林霏点头，“这些事都是因为陈家村那个古墓里的蛊盒引发，目前唯有找到这个东西才会知道当年的真相。”
霍奇森身上有奇木蛊盒，只要找到剩下的鱼纹蛊盒相信一切会水落石出。
打定主意后，两人准备坐车回去，段宜刚启动引擎，车前冷不丁站了个人。
“丁远，你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段宜看见来人后忍不住发火，这孩子是不是缺心眼啊？！
“我要跟你们一起去。”丁远伸开双手拦在面前，眼神坚定看着她们。
“去哪里？”段宜摁了摁喇叭，“我们只是回去工作而已，能去哪里？小屁孩别来捣乱。”
丁远：“我十八，你们要去横州找蛊盒，我也要去，我爹生前曾说过蛊盒不是他拿的，我爹肯定跟这个蛊盒有关系。”
此话一出，车上两人脸色皆是一变。
“你是说……你爸曾经说过蛊盒不是他拿的？”盛林霏下了车，把一张纸递到丁远面前，“是不是这个东西？”
丁远接过纸张，他看不懂上面的东西，摇摇头，“我不知道这个是不是我爹嘴里说的蛊盒，但是他有一天咳嗽得很厉害，我去给他喂药，他自言自语说‘我没有拿蛊盒’。”
“两位姐姐，我知道你们要去调查我爹死亡的原因，我作为我爹唯一的儿子，我奶也死了，在这个世上我再也没有一个亲人，我现在就只想知道我父亲当年遇到了什么，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怎么办？”段宜把盛林霏拉到一旁，着急说，“这个孩子是烫手山芋啊，我们自己都未必能照顾好，而且去横州寻找奇木蛊盒，先不论古墓能不能找得到，就说那个想要把我们置之死地的黑衣人，说是凶险万分都不为过。”
“段宜，你说的很有道理。”盛林霏不得不赞同她的看法，“但是……”
“但是什么啊但是，我们顶多给他一点钱接济他，万万不可能把他带回到z市。”
盛林霏示意她看向车内，“你就说怎么办吧。”
段宜回头往车里一看，扶额，好家伙，这小屁孩直接上了车，大有一副死活不下车的架势。
“我就不信了，这小屁孩还能霸王硬上弓不成？”段宜脾气上来，拉开后车座，刚拽住丁远的手，就听到丁远挣扎说：“如果你不带我去，我就死给你看。”
段宜：“？？？”
道德绑架啊这是，没关系，只要她没道德就绑架不了自己。
“那你还是死一边去，那么作践自己，你看姑奶奶我可不可怜你，给我下来！”
“小心！”盛林霏看到丁远掏出刀片，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停停停！算我求你了，别割了！我答应你，带你去带你去好了吧！”段宜看到丁远手腕冒血，这一幕差点没把她吓得半死。
最后还是把丁远捎上了，段宜骂骂咧咧一路。回到z市后段宜把他安置到家里，盛林霏这时候收到巴里·霍奇森的电话，来问她考虑得如何。
盛林霏答应他前往横州帮他寻找鱼纹蛊盒，不过设备要增加一个人。霍奇森爽快答应了。
当天晚上，段宜和盛林霏各自收到五百万的转账，秉着不用白不用的心理，两人不客气收下了。
此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哪怕最后要是死了，起码还有五百万留给何莲傍身，这些钱足够自己打拼一辈子了。
跟何莲借口说考古队要工作一个月，把人安抚了之后，盛林霏来到金湾区，打算见秦依最后一面，顺便嫖她一晚，给对方也给自己留下一个美好的夜晚。
盛林霏如此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