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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月下浅酌酒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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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府上时,月已上了树梢。

    昏暗的小道上只有石柱上的灯笼照着明,初春未到,周遭连虫鸣声都没有,寂静得很,一路上无人说话,只有两人轻弱的呼吸声交杂着。

    入了园子。

    “快去拿酒来。”纡罂催促着。

    原槐安瞧着她那月光下泛着蓝白的嫩肤,问道:“现在?”说着抬头看了看月亮,示意时候不早了。

    纡罂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这才什么时辰,反正也睡不着,快去快去。”

    原槐安好气又好笑:“普天之下能如此心安理得指使孤的人,姑娘是独一份儿了。”

    纡罂故作矜持:“是小女之福。”

    原槐安瞧着她装模作样的姿态,轻笑一声,去寻了工具。

    待他走后,纡罂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想着就在此地饮酒赏月,这园子离他们的院子都不远,等会回屋也方便。

    她坐下之后便感觉不对,没那么凉了。伸手摸了摸面前的桌子,是紫檀木的,还带着特质的檀木清香,这木质凳子还特地垫了层软絮。

    想来是今日出府的时间,下人们备着的。不得不说,原槐安在这些方面都足够细致,啧,他未来的夫人定是幸福的。

    她正想着,原槐安便带了小铲子和小耙子来。

    “太子这是要种地吗?”纡罂笑道。

    原槐安一言不发,只是递给了纡罂一个小铲子,示意她一起。

    “你见过美人儿下地吗?”纡罂吹嘘着。

    原槐安撇了她一眼,没理会她,自顾自地走向园子里的一颗大树。

    那是颗百年老树,树干粗壮的有三人环抱那么大,就算是冬日里,那树上的叶子也是繁盛的。

    月光透过青叶的缝隙,撒在土壤上,斑斑驳驳。纡罂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的粗壮的枝干恰巧挡住了那月光。

    夏末秋初的时节,这一定是一个极好的睡眠之地。她瞧着那枝干想着。

    原槐安走了进去,那斑驳的光点便打在了他的身上,忽明忽暗,添了些神秘。

    他取下了石柱上的灯笼,打量着什么。

    纡罂握着小铲,忽然明白了,她走近:“这酒不会还在地里吧。”

    原槐安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示意她猜对了。

    他将灯笼放置一边,蹲下开始挖泥。

    纡罂也拿着铲子刨土,她刨着刨着便故意将泥土丢向原槐安。

    原槐安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从对面走到她的身旁,继续刨土。

    纡罂瞧着这位置不好丢土,便开始专心刨坑。

    这铲子太小,有些累人,纡罂的后背开始发汗,她取下了斗篷,将它挂在树枝上,那纤细的树枝晃了晃,还是稳稳的挂住了。

    好半天,那坛子才冒了头,纡罂加快了速度,原槐安在一旁将酒坛抱了出来。

    那黑金长衫的衫摆沾了些泥泞,有些狼狈。

    在他拆酒的时间,纡罂去将原槐安那书房里的那套琉璃盏端了出来,为这酒摆足了场子。

    原槐安意外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这琉璃盏的。”

    纡罂拍了拍手:“之前同你拿药的时候瞧见的。”

    他净了手,将那酒倒入琉璃盏中,递给纡罂。

    纡罂接过那酒,浅浅的尝了口。

    那酒刚入口时便充斥着香醇淡雅的气息,那酒液在舌尖绽开,游离过每一寸味蕾。渐渐的,一阵甘甜涌上舌尖,似果子又非果子,连带着鼻腔都是曼妙甜怡。

    那浓香的液体入了嗓,滑过喉间,流向体内,沁人心脾,融入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纡罂不自禁的眯了眯眼,真好喝啊。

    这确实比尚书府的好喝百倍,尚书府那酒好喝是好喝,就是烈了些,割喉,酒香也没这么纯粹。

    “如何?”原槐安笑着问道。

    “好喝,这是什么酒?哪儿产的?”纡罂抱着空杯问道。

    “孤去年酿的,无名,不过今日倒是想到了。”

    纡罂倒是很意外,他还有闲情雅致酿酒喝:“什么名字?”

    “捧春笑。”

    “为何?”

    “这酒是用春日农田里的野莓子酿的,这野莓子只在二三月的时节生长,过了便没了,酿好了春天埋下,冬日便能品尝。”原槐安说着。

    纡罂想着这野莓长在春天,捧春笑也是极搭的。

    喝着喝着,她突然想起了正事。

    “那林钰到底是何人?”

    原槐安细细的品尝一口,也是没想到她还会记起这个事。

    他缓缓叙述:“林钰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重要的是他的先生,先生是如今淮正书院的院长,他从前是我爹的部下。”

    “是那位先生派他来的京都吗?来寻你吗?”纡罂问道。

    原槐安捏了捏指骨,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指戒,道:“应当是先生派来的。不过不是来寻孤的,若是特地来寻孤,他到达京都的第一时间,应该是来太子府。”

    “那是为什么?”纡罂有些好奇,又有些激动,这可是她第一次真正的接触到朝堂上的纷争。

    原槐安面无表情:“许是桓南出了什么事。”

    “桓南?”前朝太子的部下?

    “不知那位先生贵姓?”她又问到。

    “姓崇,崇仁先生。”原槐安答。

    啧,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就不用煞费苦心的去到处寻了。不过这样的话,应当也不需要自己费心了,原槐安该是清楚的。

    原槐安倒了杯酒,问道:“姑娘认识?”

    纡罂摇摇头,与他碰了一杯:“不认识。随便问问,你继续讲。”

    “孤已经讲了,看姑娘还有什么想问的。”原槐安说。

    “既然不是来寻你的,卫临安为何会特地同你提起?”纡罂又问。

    原槐安放下杯盏,噙着淡笑,眸中闪光,她确实每个问题都能问到点上。

    他道:“是啊,他怎么会同孤提起呢。”他是怎么知道这层关系的呢?若说是无意间得知,而又无意间在自己面前暴露了,这对于一个常年征战沙场的军师将军来说,就显得刻意了。

    况且他能得知这层关系,就已经很不合理了。

    纡罂皱了皱眉,卫临安

    她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道:“是林钰告诉他的吗?”卫临安提过,自己少时与林钰是同窗。

    原槐安摇摇头,无意识的转着指间的白玉戒,道:“这件事可大可小,先生的学生当是有分寸的。”

    “那问题就出在卫临安身上了,你对他的事了解多少?”纡罂问着,视线却不自觉的看向他那把玩着玉戒的手,那小小的白玉戒指稳稳当当的戴在那中指上。

    他微悬手腕,闲适的用中指的指腹沿着琉璃盏的杯沿旋转着。指尖沾了湿意,他的拇指微微地摩挲着中指的指腹。那手指弯曲的弧度使得指间的线条格外的好看。

    她不止一次被这双修长白皙而又骨节分明的手吸引了。由于她盯得过于火热,原槐安轻易地便察觉到了。

    他看着她的视线落点,淡笑着取下指间的白玉戒,递给她。

    纡罂抬眼与他对视,不明所以的接过戒指,试探性地戴在自己的指间。啧,有些大了,戴在大拇指倒是不容易掉些。

    “将军府长子卫临安自幼被养在桓南,在他三岁时,桓南生过一场大乱,桓南王易主,他在桓南的这场大乱中失踪,直到八岁才被寻回将军府。”

    他讲着讲着便发现原本与自己对视着的那双眸子,又看向了自己的手,他有些疑惑,白玉戒不是已经给她了吗?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于是张开手掌,转了转,自我欣赏着,手心到手背。

    看来她喜欢的不是白玉戒。

    见他没了声,纡罂回神问道:“然后呢?”

    原槐安浅笑:“然后应当就一直在桓南了,直到大些了才被接回京都。这么说起来,与林钰同窗倒是合理的。”

    纡罂下意识的咬了咬食指关节,唇齿间刮蹭着指尖的皮肤,下唇却无意间碰上一个冰凉的物什。她拿开一看,才发现是那拇指上的白玉戒。

    她取了下来,交还给原槐安:“不好意思。”

    “照这么说,卫临安本就在桓安,若是知道这事其实也不足为奇?”纡罂问道。

    “知道是一回事,但是让孤知道他知道,便是另一回事了。”原槐安并未戴上那枚戒指,而是将它握在了掌心,脑海里浮现方才那娇嫩的下唇触碰着戒指的画面。

    纡罂大致明白了,崇先生是前朝太子的部下,如今又是淮正书院的院长。

    而淮正书院声名在外,培养了不少国都栋梁,社稷人才。每三年的科举考试中中榜的读书人,光是淮正书院出来的便占了不少,单是桓南王就非常器重淮正书院,更别说皇帝了。

    若是让人知道淮正书院的院长是前朝太子部下,并且还与原槐安有私交。这事若传到皇帝耳朵里,必然有少不了的大麻烦。

    而将军府一向是不参与夺位之争,就连当初前朝太子与卫老将军是好友都没改变这一点。若按照将军府一贯的作风,卫临安就算知道了这点也应当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如今卫临安却主动与原槐安探了底,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想助你夺位?”纡罂微眯双眼,抱着琉璃盏压在唇上,也不喝。

    原槐安见着她那下意识出现的孩童般的动作,有些好笑,他道:“还有许多,想喝便喝,不用替孤省着。”

    纡罂剜了他一眼:“问你话呢。”

    原槐安温柔笑着,道:“孤怎么知道?孤去抓来替你问问?”

    纡罂看着那欠揍的样子,真想给他一针。不行,自己的银针大多都有毒,若毒死了师父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又懒得挑那没毒的。

    看来还得随身把鞭子带着,看不顺眼了就飞一鞭子。

    她右手半旋轻舞,将杯中残酒全数朝他泼去,那酒水在月下泛着银光,透明冷冽。

    原槐安指尖的杯盏微转,倒扣琉璃盏,那漂亮的手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将酒水全部接下,纳入杯中,滴水不漏。

    他浅笑着喝下那残酒:“不必省着倒也不用浪费。孤去年可就酿了这么一坛。”

    纡罂扯了扯嘴角:“你倒是不嫌喝过的。”

    原槐安嘴角笑意更甚,那柔和磁性的声线一字一句的缓缓道出:“都尝过了,还在乎这点残酒吗?”

    前面那两字说的含糊,可她却清楚说的什么。她心头一跳,拳头一紧,恨得后槽牙都咬碎了。

    为什么每次毒发她都控制不住自己。

    为什么他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她愤恨的踹了他一脚,这才解气的转身离开。

    原槐安瞧着自己长衫衫尾那个明显的小脚印,挑了挑眉,唇边轻启:“恼羞成怒。”

    他发现了,治流氓就得比流氓更流氓。

    他饮尽杯中酒,转身取下她先前挂在树梢上的斗篷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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