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恨透了,就没有爱了
天蒙蒙亮,一楼传来响动声。
沈艺扶栏俯瞰。
江瀚手提数个袋子,弯着腰,半个脑袋探进鞋柜里翻找。
沈艺扶着楼梯下楼,江瀚闻声回头。
两人相视一笑。
“这么早就醒了?”
“你怎么过来了?”
两人同时问话,同时尴在原地。
“呃……我把你吵醒了?”江瀚的耳根染上一层桃红色,侧过身挠挠后颈窝。
“没有,我一向起得早。”
沈艺上前给江瀚拿拖鞋。
她弯着腰,手臂伸得很长,宽松的睡衣袖口缩回一截,露出了手腕。
雪白的皮肤上,有一道乌青印。
江瀚呼吸一滞。
俯身抓起沈艺的手腕,放在眼前近距离看。
那淤青像紧箍咒勒上的痕迹,一个圈圈缠在手上。
“你受伤了,被什么东西勒成这样?”江瀚的眉心拧了起来。
厉凌北非比寻常,谁都不知道他接下来还有什么阴招。
沈艺自知这事瞒不过去,也就直说了。
江瀚一听厉凌北伤了心爱的女人,怒火中烧。
他来不及穿鞋,光着脚朝厨房走去。
放下早餐,拿瓷盘一样样盛装好,热了奶,洗上水果,全部端到餐厅。
接着就上二楼,锁上书房门,联系了很多人。
要来厉凌北的电话号码,叉着腰在屋子里暴走。
那边一接通,江瀚给人当头一棒。
【渣男,你还没死啊?】
厉凌北昨晚没睡好,这会儿还在床上。
【你哪位?】
【我是专业修渣男的大神!】
厉凌北冷笑。
【在我这里,敢自称是神的人,不是活的。】
江瀚正声色,握紧拳头。
【渣男,你听着,昨晚你捏伤了花花的手腕,我今天要你断一只胳膊来偿还。晚上八点,武家马场见!】
厉凌北听到沈艺的手腕受了伤时,他就坐起来了。
第一反应是问问沈艺是不是在医院,可听到后面,江瀚说要断他的胳膊,怒气又战胜了他的理智。
厉凌北身上笼罩着不可一世的狂野,驳斥道:【姓江的,想单挑?还是群战?】
【随你选。】
【乳臭未干的虚货,最好跟你家里说一声,省得他们不知道你怎么死的。】
【别狂!根据经验,谁的头仰得最高,遭天杀的几率就最大。渣男,晚上带着你的人放马过来。】
……
沈艺在餐厅吃饭,大约猜得到江瀚关在书房干什么,但她并未插手。
一方面,江瀚的保镖个个精挑细选,实力摆在那里;另一方面,遇上厉凌北这样的人,躲不过的。
他们只有应战和主动出击两种选择。
迟早都要面对,主动出击对自己更有利。
江瀚打完电话,忧心沈艺的手,坚持要送她上班。
到达公司的时候,外面下着小雨。
江瀚先一步下车,打开小花伞,回头扶沈艺。
把她搂在伞下,一直送进公司大门,才一步三回头离去。
此时,车停在对面寻找机会的纪风,快速拍下江瀚贴心的举动。
正在纪风对着照片,感叹太阳暖男真会哄女人时,厉凌北的电话跟了过来,一开口就是扼杀众生的狂傲语气。
【你,马上集结人员,晚上七点跟我去武家马场。】
纪风一脸懵。
脑子都转不过弯来。
他结结巴巴道:【北哥,我的任务……不是要带沈艺来见你吗?咋滴……情况有变?】
【按我说的做。】
【我们去马场干什么?】
【踩死不知天高地厚的瘌蛤蟆。】
纪风眨眨眼,暗叹造化弄人。
不苟言笑的厉凌北,偏执狂徒冷血男,都学着幽默风趣了。
纪风咧着嘴吸气。
用似笑非笑的语气说:
【北哥,听我一句,整死癞蛤蟆的正确方式,是想办法把白天鹅拴在你身边,永绝后患。】
【你傻么?动根指头就解决的事,干嘛要伤精费神动脑子?】
纪风赔笑:【说的是,想多了脑壳疼。】
【不过,北哥,话说回来,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万一白天鹅就稀罕瘌蛤蟆,你把瘌蛤蟆踩死了,白天鹅会恨你一辈子。】
厉凌北一口老血往嗓子眼上涌。
瞻前顾后,可不是他的作风。
纪风先稳住厉凌北这边,再给沈艺那边做工作。
他拨通托关系要来的电话号码,当起和事佬。
沈艺点开免提键,手机放在电脑前方,一面整理资料一面通话:【你好!哪位?】
【啊!花花,是我呀!】
【您是?】
【小纪,纪风的纪!】
时隔多年,纪风料定像他这样的小人物,沈艺早已忘了,接着还做个解释。
【我是北哥的特助,外界号称一号保镖,嫂子,想起我了吗?】
【你嫂子在放猪,想起猪儿它爷爷了。】
砰——
沈艺把手机抓起来,扔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
我滴天!
这还是沈艺吗?
曾经温柔美丽的小甜妹,变成了毒辣的狠女。
纪风的手抓上耳朵直搓,难以置信。
他斟酌再三,给沈艺发一段文字过去:
【小艺,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些年,北哥找过你,一直在等你,看在两个宝宝的份上,别闹了好吗?】
沈艺不回信息。
纪风的手指头弹着方向盘,头一下一上点着。
只得硬着头皮再给沈艺发信息:
【我跟你说实话,北哥和江瀚今晚约战,他们俩伤了谁都不好,你快点站出来阻止。】
过了一会儿,沈艺回复他:
【告诉厉凌北,他尽管放马过来。我死过一次了,不怕再死一次。】
两边都是钢筋。
纪风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
他匆匆回去,闯进办公室。
厉凌北正在查阅文件。
纪风闭闭眼,向猪儿它爷爷借了猪胆子,用极快的语速说:“我跟沈艺联系上了。”
厉凌北垂着眼。
纪风看不出厉凌北在想什么,干站着窘得慌。
他火速翻开短信,手机扔给厉凌北。
“你自己瞧瞧,沈艺有多伤心,她都说‘死过一次’这样的话了,你刚与她重逢就大打出手,她会怎么看你?”
厉凌北终于抬起眼,“我怕她吗?”
“你不怕她,可是恨透了,就没有爱了,你懂?”
“……”厉凌北眨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