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许掌柜前一天就走了，吩咐我要把店里的库存整理好才能回去，这店里每月的库存都是掌柜的带着我一起清的，一天时间我一个人哪里弄的完，当天夜里就歇在铺子里了。”小伙计蹲坐在地上摆弄他那包袱。
抬起头哭丧着脸对张捕快说：“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啊？！”
“小朝姑娘你说说，这袁老板平日起看起来也不像坏人啊，怎么好端端的说杀人就杀人呢？跟妖怪似的，大伙儿现在看到酒楼就远远绕路了，太可怕了！”
得到张捕快的点头后，小伙计收好自己的包袱，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灰尘。
他一个人在铺子里躲了三天不敢出门，生怕一发出声音就被那妖怪吃了，嚼了几天香料，嚼的他身子发麻都快中毒了，咋一看见熟人话一下子就多起来。
“行了行了，既然收拾好了就回去吧，这铺子你也不要再进，我贴封条了，什么时候许掌柜回来你再来吧。”张捕快不耐烦的朝他挥手，放好门板贴了封条上去，示意他赶快离开。
“欸！好嘞张捕快我这就回去。”小伙计拎起包袱抗在肩上。
临走还不忘跟谢朝暮打招呼：“小朝姑娘我们下次回聊！小梅还在家等着我呢，我扯布做了新衣裳带回去给她。”
小伙计说的新衣裳谢朝暮刚才也见着了，颜色粉嫩嫩的装在透明袋子里，被好生把保管着。
谢朝暮心想：小梅一定是个娇俏的姑娘。
“他身上有东西。”谢朝暮跟着张捕快身后去下一家的路上冷不丁的开口。
“拿了就拿了吧，几两香草值几个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的事比香草重要。”张捕快敷衍着回答，手里举着封条继续贴门板。
谢朝暮回头看，小伙计那狂奔的速度与其说归家心切，不如说逃亡来的更恰当。
张捕快贴完条回身看也注意到了：“嘿！胆小鬼，几根草就把他吓成这样了。”当然他并没有把一个香料店的小伙计放在心上。
连着走了一下午，张捕快手里的本子上稀稀拉拉的记录了几个人名，数着人数说：“这些是北街还活着的人，家里的亲眷家属都不在了。”
没有得到回应，张捕快耸了耸肩说：“回去吧，明天就不用替张景了。”说完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宝都的大小姐当真难伺候。
谢朝暮这几日都住在县令府里。
旁边是谢秉的住所，草草的吃完晚饭后，谢朝暮进屋点燃光蜡，光影投射在屏风上几道烟雾随风飘摇，谢朝暮看着心烦拎着琉璃罩叩下去，房间里明亮的光辉刹那间暗了一层。
谢朝暮睁开眼睛，右眼发热滚烫瞳孔发散旋转，一丝红色的光线从她眼中激射而出！
红色的一丝线浮在她面前，慢慢的光线拉长拉宽，一把正常形态的玄色竹剑悬浮空中，剑身锋芒毕露！
剑身在灯光下映照着她苍白的面容，眼底一颗小小的红痣贴在眼皮根部，仿佛是不经意长出来的一点，小小的，毛笔轻轻一点都要比它大一些。
那红痣在谢朝暮心神一动后不断的移动方向，一寸一寸的攀着脖颈没入深处。
随着谢朝暮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剑身慢慢覆上一层红光，无火自燃。
火焰还没有燃起来，身体就虚脱的厉害，口干舌燥仿佛所有的元气被抽空，经脉都有瞬间滞停。
竹剑缩成一团收入指间，谢朝暮的身子晃了晃让她瘫倒在床上，呼吸急促的喘气不敢再继续尝试。
太阳穴突突的跳了两下头疼欲裂。
“谢仙师是唯一一个灵术师，要赶去各个城镇消灭魔傀！”
张景比了一个击倒的手势，滔滔不绝的跟谢朝暮分享他昨日刚从他爹爹那里挖出来的新情报。
“讲讲。”谢朝暮坐在书店窗边翻着书随口搭了一句。
“大家都对灵术师好奇的不得了！可是老祖宗们并没有留下关于灵术师的传说。”
张景有些郁闷，他这个年纪最是好奇新鲜事，眼珠子转了一圈，把身子伏低靠近谢朝暮悄声说：“我偷偷听我爷爷说，是因为有禁令，禁止讨论宣扬仙师之事。”
谢朝暮翻书的动作稍微停滞很快又如常不搭理他的话。
“明日灵术师会去边塞军见将军！”张景对将军可是神往已久。
提起这话抑制不住的兴奋“你说仙师会带你去吗？你开口求求他也许就可以去看将军了！谢仙师百忙之中都带你去看大滩村了，将军可是被将军庙保佑的，在谢仙师来之前是荆石城里最厉害的人！”
荆石城的人似乎天然对将军及将军庙有着狂热的崇拜，张景开了个话头，书店里的人便不断的开始加入进来，谢朝暮被迫听了一耳朵将军庙的英雄事迹。
“将军一直都是荆石城最厉害的人，谢仙师马上就要回宝都了。”书店老板坐在柜台前抽空搭茬：“谢姑娘还没见过边塞军吧？倒是可以跟谢仙师去看看将军。”
“没有。”身边叽叽喳喳不绝于耳把她拉进话题中央，谢朝暮无奈只得停下翻书的动作听他们讲。
“谢姑娘也快要回宝都了，咱们跟她讲讲将军吧。”说这话的是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子，
城里的学堂暂时还未开课，他只好到书店赚份抄书的活计来弥补缺损，这男子写的一手好书法，比谢朝暮的半截字强了不少，这让她对霍迟峥找她抄书的由头更是怀疑了几分。
“嗯说的也是。”张景正准备给谢朝暮浓重的介绍他最崇拜的英雄，没想到是书店老板先开了口。
“将军庙供奉的是蓬晁将军，一百多年前，荆石城还不是一座城，是一块荒地，但是荒地也住的有人。”书店老板抿了口茶水整个人已经陷入了回忆里。
“那个时候宝庆刚建国不久，时值内忧外患烽烟四起，朝廷没有兵力派驻，万渚国铁蹄压境，国土不断缩减丢失，荒地上的人为了捍卫自己的土地组织起了一支八十人的小队进行反击，队长就是蓬晁，他是天生的将军。”
提到蓬晁将军老板仿佛被注入了灵魂，如同凝视他的信仰一般，眼神发光炯炯有神的看着谢朝暮。
“万渚国兵力强盛，荒地资源稀少不值得耗费兵力把守，只派了一千余人守紧关隘，蓬晁将军在月黑风高的夜晚，涉水摸上关隘隘口把这一千余人全部坑杀！紧紧只损耗了一个小队！”老板讲的慷慨激昂，激动的站起身来拍他的桌案！
“关隘？”谢朝暮适时开口询问。
“就是现在的大滩村后面。”书店老板遗憾的摇头：“可惜被烧了。”
谢朝暮一凛，既是要塞如此重要，敌军怎么能说偷袭就偷袭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