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两人买完菜回公寓。老远就看到刘大妈在他们家门口转悠。
“这位刘大妈还真是执着。”林暗别有深意道。
“难缠，打不得又骂不得。不是一般的执着啊。”寻白羽看见她就头疼，“等一会儿再回去。”
林暗理解寻白羽惹不起躲得起的心理。可他不想每次和寻白羽出门都躲躲藏藏的。
前车之鉴。他觉得有些事情还是问清楚比较好，万一哪天他像刚才一样没控制住情绪，那就麻烦了。
“寻白羽。”
“嗯？”寻白羽看了眼通讯机上的时间，又去盯刘大妈，“别急，再等十分钟她就会走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家做晚饭的时间是固定的。”
寻白羽没回头，因此也没看见他说完这句话后，林暗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两人等了十分钟，果然看到刘大妈回家了。
“走吧。”寻白羽一手抱着纸袋子，一手拎着菜，和林暗一起往家走。
开了门，寻白羽把东西放在玄关柜子上，然后叫住林暗：“林暗，你来。”
林暗先进门，以为他让自己拿东西就过来了，手刚伸出去，就被寻白羽拽到了门边。
“你干吗？”
寻白羽没回他，抓着他的手指按在指纹解锁上，然后把人推到自己身前：“抬头。”
这时林暗才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他抽身要走，刚扭头就被寻白羽扳正了脑袋，语音提示虹膜录制成功。
寻白羽才松开手，林暗转脸就问：“你让我录这个做什么？我只是个租……”
“怕你下次想回家又进不来。”寻白羽打断他，“来搭把手，你洗菜我做饭。”
林暗没说完的话尽数被打落回肚里。他站在原地望着寻白羽背影的眸光不断变幻。片刻后，进了厨房。
两人并排站在水洗池前，寻白羽择完菜递给林暗清洗。还不时探头看一看。
一片菜叶没洗完，他第三次看过来时，林暗忍不住了：“怕我洗不干净吗？”
在寻白羽眼里林暗就是古时候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舍不得他干活，也的确担心他洗不干净。不过这话可不能当他面说。
“没有，我只是担心水太凉了。”
“是么？”
“当然。”
寻白羽下巴朝墙上的挂钟一点：“你看，才十二度。”
林暗把洗干净的青菜放进篮子里控水，头也不抬地说：“那你还穿着单衣。”
“我体热。”
林暗手臂穿过寻白羽身前，抽了张纸巾擦干手，然后去拿菜刀。
手背上一热，寻白羽按住他的手把菜刀拿走了：“我来，你去休息。”
林暗没动，眸光从手背上收回，两指慢慢摩挲着。他情绪波动厉害时就想抽烟。
也不知寻白羽把他买的烟藏哪里了。
“烟放哪了？”他问。
寻白羽觑他一眼，继续专注地切菜：“烟没有，聊天可以有。”
“聊什么？”这段时间他俩几乎形影不离，工作上的事情两人都知道，除了协议的答案，也没什么可聊的。
“你问我答，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林暗心中一动：“你为什么拿我挡桃花？”
“因为你长得好看，比较有说服力。”
“女店员也很好看。”
“我不喜欢那样的。”寻白羽说。
林暗目不转睛盯着寻白羽忙活不停的手，问他：“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你这样的。”
寻白羽的语气自然地好似今天吃了菜。他把切好的菜装盘，好半天没听见林暗的声音，才停下来看向他：“怎么不问了？”
林暗凝视着他的眼睛，说：“你是在暗示我么？”
“啊？”
“你应该知道同性是可以领证的。或者说你喜欢撩拨我？”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寻白羽懊恼自己最近真是忘了形，什么玩笑都敢开。
“第二次了。以后不要用这种欲拒还迎的方式开玩笑。”林暗意味深长道，“会让人误解你就是那个意思。”
“……没有撩拨。”他只是顺应心声说出了口。可惜寻白羽声音太小了，林暗根本没听见。
寻白羽想起在楼下时，他好像有话要问自己。
“你之前要问我什么？”
“忘了。”林暗把袖子捋下来，往客厅走。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寻白羽总觉得林暗跟平常不太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他琢磨林暗说这句话的用意，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系上围裙炒菜了。
吃过晚饭，两人窝在沙发里。寻白羽本想趁着气氛好再问问，一看林暗的状态就问不出口了。
林暗睡着了。头枕着沙发靠背，笔电还搁在肚子上。他睡得并不深沉，长长的黑而密的睫毛不时翕动。接着脑袋因为惯性往下滑落，把他惊醒了。
他屈指揉了下眉心，就听见寻白羽问：“困了么？”
“嗯。”
寻白羽把他肚子上的笔电拿走了：“去洗澡。”
每次做完检查，会有一段时间精神不济。林暗没有试图拿回笔电继续工作。他起身时说：“文件帮忙存档。我去洗澡。”
“好。”
文档内容是针对不同性质的叛爱者，制定出合理的处罚方案。方案一经通过，会立即实行。
林暗的办事效率出奇可怕，已经考虑到永久等级的处罚了。
他还没写完。寻白羽瞪着永久两个字后面空白的地方，许久才动手点了文件保存。
“我洗完了。”林暗从浴室出来一边甩着头发上的水珠，一边提醒寻白羽。
“坐下等我，就来。”
林暗疑惑地嗯了声，见寻白羽把笔电放到桌上，然后拿着风筒朝他过来了。
他只是想提醒对方可以去洗澡了。显然寻白羽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林暗伸手去接风筒，寻白羽轻轻推开他的手：“坐好。”
“你不洗澡么？”
“不急。”寻白羽瞟了一眼林暗身上过分宽大的睡衣。目不斜视，开了风筒帮他吹头发。
气氛融洽，很适合谈一些事情。
“那个，有件事情想和你谈谈。”
“什么事，你说。”
寻白羽斟酌一下用词，说：“关于我作为安保的一些想法。”
林暗以为寻白羽要谈协议的事，搭在沙发上的手指陡然收紧，闻言又松开了。说话的速度都比平日慢上几分。
“什么想法，你说。”
“是这样的。”寻白羽顿了下，“关于那份协议……”
林暗神情没什么变化，手慢慢地藏回衣服底下，抬头看着寻白羽：“你想好了么？”
“想好了……”
“好。”林暗突然打断他，“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会帮你。”
听他这么一说，寻白羽难以置信地凝视着林暗。
“不相信？”
“不，我相信，我、我想说的是……”寻白羽仿佛突然失去了表达能力，语无伦次，半天没讲完整。
“我明白了。你是不放心，最后一条可以写明。”
不等寻白羽开口，他又补充一句：“你不必急着回答我，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林暗毕生的克制力和能力都用在了这一刻，他忍住不去看寻白羽的脸，跟他说：“早点睡，晚安。”
然后快步往卧室走去。
关上门，他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后背贴着墙，过了好半晌怦怦跳的心脏才恢复正常频率。
大概是自己那句早点睡坏了事。
下半夜的时候，林暗迷迷糊糊听见有滴滴答答的漏水声，而且感觉被子有一块湿漉漉的，很不舒服。他忍了忍，还是难受，就开了灯。
正好有水滴下来，落到被子上，发出“啪”的声音。
他抬头往上看，天花板洇湿了一大片，水从缝隙处漏下来滴到他的被子。
幸好是在脚踝的位置，再往上一点可就尴尬了。
水还在往下滴，林暗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水几秒滴一次的问题上。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他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通讯机调到最低档防卫模式，对准了水聚集的位置。
几秒钟以后，原本很慢才会落下一滴水，流速加快，一滴接着一滴。
见被子湿透的范围在慢慢扩散，林暗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毯子，悄悄去了客厅。
次日凌晨。寻白羽起床放水，路过客厅时看到林暗裹着毛毯蜷缩在沙发上，还以为他生病了，伸手就往他额头上摸。
林暗迷迷糊糊地蹭了蹭他的手，问怎么了。
“怎么跑到沙发上睡了？”寻白羽问道。
“屋顶漏水。”
“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叫我啊。”
林暗把毛毯裹紧，慢慢坐起来，严重的睡眠不足导致他声音都软绵绵的：“三点多。想着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所以懒得叫你。”
“三点多那么冷，你要是感冒怎么办？”寻白羽担忧道，“我先去看看什么情况，你坐会儿别睡了。”
他进了房间察看一番，把漏水的地方拍照发给了公寓管理。又去拿盆接水，再把湿透的被子送到洗衣房放着。
等他忙完，见林暗歪着身子靠在沙发上打瞌睡。
“林暗。”寻白羽轻声唤他。
“嗯？”林暗闭着眼睛问，“弄好了吗？”
“没有。”寻白羽提议道，“时间还早，要不你去我那边再睡会儿？”
林暗睡意朦胧，反应有些迟钝，点点头说好，又问：“那你怎么办？”
“我睡不睡都可以。”寻白羽说，“你不用管我。”
“哦，那我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