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再遇大橘
“你们先喝，我去看看猫。”
既然大橘都这么说了，穆南强也不好再让他为难，只得应下一声随他去。
“喵~~~”
“……”
章邱柳半天没等到猫叫，刚转身想走，只听到身后一声甜甜软软的喵，扭头，看到黑猫又朝自己这边走来了。
“喵~”
他唤它一声。
“……”
“喵~~~”陈岐低着头，只注意到那只猫往黑暗那边走，没曾料想会有个人。
他还以为那个人已经走了，没想到还在。
“喵。”
黑猫终于叫了，不同于章邱柳叫的温柔的“喵~”或是陈岐叫的甜甜的“喵~~~”，它就单音一个字——喵。
章邱柳迷茫的看着来人，白色外套，戴墨镜，浅绿色发绳把刘海扎成了一个小揪揪，小揪揪从中间绾了一下，平坦的贴在头发上……他认得不错的话，应该就是大橘了。
黑猫看了看他俩，转身就跑，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章邱柳尴尬的干笑了一下。
陈岐听他声音熟悉，借着暗暗的天色仔细一看，在认出是章邱柳的一瞬间脸上立刻结了霜。
他转身要走，却因为喝的那一杯酒而有些头晕恶心。
靠…都给强哥说了吃过头孢不能喝酒……
“等一下…”
这个时候章邱柳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陈岐几乎是瞬间给他挣开了，哑着嗓子沉声道：“别碰我。”
章邱柳着实被他给吓了一跳，结结巴巴解释说：“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小时候是跟着医生母亲学了不少东西的，也多少沾染了些医生的职业病，比如不管面前是谁都喜欢估摸人家的身体健康状况。
面前大橘的脸色不怎么正常，苍白中又泛着红晕，再加上一身酒精的味道…章邱柳还是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总不会是跟自己一样酒精过敏吧？
怎么可能…章邱柳自己都觉得这想法扯，酒精过敏要起疹子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听着他关切的话陈岐只觉得烦心，怎么走哪里都摆脱不了这个家伙。
“咳…我没事。”
还得装模作样给应付过去。
章邱柳还想说什么，见大橘不是太想搭理自己的样子，便识趣的没再出声。
陈岐刚要走，突然有个东西被他塞进了自己手里。
在手里盘了一下，是个玻璃纸包着的糖。
是还的那天网吧里的口香糖。
两个人都没再吱声，一个回酒桌那边，一个转头朝来时的方向回去了。
……
“怎么样大橘，那野猫叫你过去干嘛？”
回来的时候穆南强带头嘲笑他，一个个笑的都很开心。
当然，对自家兄弟善意的嘲笑。
陈岐笑了下，说：“能有什么，你都说了是野猫了，无非偷个腥。”
“那我可得看好了，可不能让人把我家熟透了的橘子给偷了。”穆南强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揽着他的脖子让大家看：“看看咱大橘，长真俊。”
瘦子瞎起哄：“俊是俊啊，但是大橘不是戴口罩就是戴墨镜，咱哥几个能有几次见过他整张脸的？你们说是吧？”
“那天我给偷拍的照片p到一起，是能看整张脸了，俊也是真俊可就是看着奇奇怪怪的，不自然。”有人接话。
于是大家便跟着起哄了：“大橘摘了墨镜给我们开开眼呗，想看看霹雳无敌超级帅是哪种帅。”
什么啊…都是穆南强给吹的。
此时穆南强还在洋洋自得：“我家大橘可是最好看的，来来来，大橘给他们看看，都是自己人，没事的。”
“嗯。”陈岐无奈点点头，给墨镜摘了…小鹿眼亮晶晶的，新月眉微蹙，一副秀丽又明媚的模样。
给一群二流子都看呆了。
瘦子眨眨眼睛，问：“这…天生的？”
“那还能是整容的不成？”穆南强做了个锤他的样子，没下多少力气。
“好看啊…”
想不出形容词的大家只得鼓掌。
“大橘好看。”
……确是是好看的，在学校里的他刘海长的快盖住眼睛，穿的则是中规中矩的校服，虽然干净帅气，但始终差了些味道。
而现在，刘海一扎，露着光洁的额头，戴着的墨镜给他增添了些莫名的匪气，嘴角偶尔勾起一抹邪笑，那种近乎疯狂的完美。
米白色外套水蓝色衬衣，斯文败类那型。
陈岐的衣品一直很好，只不过在学校被校服给限制了而已。
“肯定…肯定啊…我家的…的…橘子……”穆南强披着外套又喝了一杯酒，话说的有点不清楚，是有点上头了。
瘦子说：“靠，大橘要是个女的我必追他。”
陈岐默不作声的戴上了墨镜。
这时候有人打趣瘦子：“人家大橘看上你看不上还是一回事。”
“嘿嘿～”
“不给追就直接冲啊，反正就三年，不亏。”
“三年？不是十年嘛？”
“大橘是未成年吧？”
听着他们说的越来越不堪入耳，穆南强有些不高兴了：“说什么呢？谁再这么说我揍谁了啊！”
瘦子也知道他们说的太过了，赶紧打圆场：“想想得了，人家大橘可是有前女友的人，还念念不忘等着破镜重圆呢。”
“哈？”
“大橘这可就有前任了？哪家的女孩没眼力见的敢跟我们橘哥分手？”
“就是，不过能让大橘念念不忘的，那女孩肯定很漂亮吧？”
陈岐笑而不语。
……
前女友啊…
在记忆中的确是挺好看的。
她叫阿柳，头发比别的女孩子短，微微有些酒红色…就浅浅的棕褐色感觉，阿柳总是用青绿色的发绳扎两个小揪揪，不怎么爱说话，爱笑，眉眼弯弯的，像是柳叶。
章邱柳…
陈岐：别说了，阿柳比他看着顺眼的多。
要问阿柳他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仔细想想，大概是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
那时候不懂事，他送了她一个小橘子，她把自己的发绳取下来给了他，就算是定情信物了。
可惜天公不作美，这个女孩子只跟他好了几天，几天之后他就转学了。
估摸着破镜重圆是断断不能了，他只希望她可以好好的。
天上月是人间月，忆中人是无缘人。
说起来还挺可笑。
陈岐似乎是忘了头孢配酒的难受劲儿，拿起一个没用过的一次性杯子倒了满满一杯白酒，一饮而尽。
“……”给穆南强他们看的是哑口无言。
“我先走了，回去上晚自习。”
“我送你？”穆南强问他。
他摇了摇头：“没事，我自己能走。”
穆南强向来捏不准他的脾气，但是知道一般情况下只要不忤逆他就没事，便放心的放他一个人去了。
大橘走了大家才吃喝的开心，要不然总是拘着，怪难受的。
想必他也是知道这个，才不太与他们亲近的。
“害…”穆南强苦笑。
无论怎么说，大橘跟他们都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他的背影越黑暗，正面就越光明。
光明的让人眼花缭乱。
……
章邱柳找了半天找不到怎么出去，走了好长时间还是回到了原地。
黑猫站在房檐上唔唔呀呀的叫了几声，像是提醒，又像是嘲笑。
“呔…”章邱柳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想开导航，结果发现这里根本没信号。
风声萧萧，黑咕隆咚的，听的让人心慌。
他只听得一阵轻飘飘的脚步声，扭头，看到一个阴魂不散的白色身影。
大橘。
章邱柳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大橘的嘴角微微往下撇了一下，张口问道：“在这里干嘛？”
声音低哑，像是刻意压着。
“我…我找不到出去的路。”虽然这么说有点丢脸，但章邱柳很清楚，如果不向他求助的话那自己就真的只能在这里待一晚上了。
“所以？”听起来大橘很不耐烦。
有求于人，章邱柳只能低声下气：“能不能带我出去？”
“咳…”
陈岐也是服了章邱柳这个笨蛋，没办法，不带他说不过去，只能点点头，应一声：“嗯。”
这儿七拐八拐跟迷宫似的，不熟悉地形的人肯定会迷路，虽然很想，但是总不能真的让他在这里转悠一夜吧？
“谢谢谢谢。”章邱柳很有礼貌的道谢。
“跟上。”陈岐不想跟他说那么多，只想着给人带出去然后赶紧开溜。
可是没想到越走脚步越轻，最后腿一软就要往地上摔。
头孢配酒，越喝越难受。
章邱柳眼疾手快揽住了他的腰给他抱住，着急忙慌的问：“你没事吧？”
“没事。”陈岐摇摇头，察觉自己实在是使不上力气，扶了墙站好，说：“你从这里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向你右手边拐就行了。”
“那你？”
“我就送你到这里了。”
透过墨镜陈岐看到他脸上有些担忧，故作镇定的伸手给他压低了一点帽檐：“走吧。”
“那我就走了，谢谢你。”其实章邱柳也不想跟大橘他们那些人扯上关系，心里面还是想着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大橘都说了没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他放心的往前一直走，一直走，最终消失在了陈岐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