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猫叫
章邱柳也知道他真的没听清，便没再重复了，只当自己是脑子一热说了浑话。
陈岐不理他，从桌兜里掏出平板打开看看消息。
置顶一个王萌一个穆南强，王萌的消息点开都是表情包，直接给她划一边去了，看穆南强的。
【穆】：兄弟啊…大橘啊…我分手了。
【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碰爱情了，去tm的爱情，都tm骗人的。
【穆】：为了她，我快丢了半条命，结果她竟然说放下就放下了，说根本就没喜欢过我…现在想想怪傻逼的呵呵。
【穆】：哥难受，来老地方陪哥喝一杯吧。
额…陈岐皱起了眉头，很无奈的回复道好。
对面秒回：老规矩，晚读我在北门等你。
【岐】：知道了。
……
晚读时候陈岐不在，章邱柳问了王萌，听说他去补课去了，也就放心的准备开溜。
“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去吧去吧。”
不得不说，自从柳哥来了以后，班里面扣分的就少了。
一则是人情世故，二则是校霸镇场没人闹腾。
反正记个名字还要花时间，不记就不记，王萌也乐得清闲。
不记名不得罪人。
多好。
章邱柳逃课也没事干，只是去网吧用电脑登网课而已。
最近学的又没什么不会的，他在网吧看了两集花园宝宝之后毅然决然决定打两局游戏。
lol？没玩过。
pubg？没玩过。
王者荣耀？下载了，但是到现在只有刚开始的时候打开了一次，感觉自己不太会玩，就搁置一边儿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好像自己是个啥用都没有的废物。
除了装叛逆干坏事来引起爸妈注意之外，他只剩下偷偷学习了。
上课，网课，资料，测验，无休无止……可是学会是都学会了，考试的时候总是跑神，会写的题都没写出来，所以考不好。
考不出成绩来等于所有的努力都是白用功。
他就像一只迷途的羊羔，需要有人领着他给他领出那片雾霾，让他清清楚楚的认识到自己是哪里不足。
陈岐是个很好的人…
鬼使神差的，他没有走进那家常去的书店，而是往旁边巷子里走去了。
越往里走那天幕就越漆暗，章邱柳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被呛得咳嗽出声…
这里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尘土味，路上坑坑洼洼的，仅凭那一点灯火根本照不明。
章邱柳皱了眉头打开手机手电筒，正看到路中间有一只黑猫。
那黑猫的眼睛闪着幽幽的绿色荧光，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它，猫没害怕，反倒也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咪咪咪咪，来。”他起了玩心，弯下腰冲黑猫勾勾手，想试试这猫跟不跟自己耍。
谁知道黑猫挺高冷的，不理他。
“呔。”章邱柳觉着没意思，便直起了腰，想再往里面走一些。
谁知这猫又凑过来了，冲他喵喵叫了两声，往另一条路上走去。
章邱柳没动，不解的看着黑猫。
《我不理解》
黑猫再次走过来，蹭蹭他的裤脚，然后再次往那条路上走。
是在给他引路。
“要我跟着你吗？”章邱柳问。
“喵。”
老一辈人都说黑猫邪门，晚上看到它不是被勾魂就是来索命，章邱柳也是惧惮这些的，有些不敢跟着。
黑猫叫的更凌厉了。
“……”万一是它的崽需要帮助什么的呢，章邱柳在心里自己安慰自己两句，跟了上去。
跟着黑猫一路小跑。
灯火阑珊处，是几个坐在桌子边喝酒吃菜的人。
空气里弥漫的酒精味道让章邱柳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没想靠近，就盯着黑猫看它想干什么。
“喵。”
“……”
“来来来大橘好久没一起聚聚了，跟哥喝一杯来。”穆南强开心的举着酒杯递给陈岐，看他不接就强硬的拉着他的手把杯子塞进了他手里。
陈岐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墨镜，沉声挖苦他：“我还在纳闷你怎么突然多了个女朋友，原来是无中生友，就是为了给我叫出来喝酒的是吧？”
“这不能够啊，我是带着人给那欠货新找的男人收拾了一顿，心情比较好而已。”失恋这事穆南强没骗他，只不过痛苦这玩意是没有的，有的只是被带绿帽的气愤罢了。
“打完就去接我了？”陈岐问。
天已经凉了，而穆南强他们那一帮子人还像是不知道冷一下都穿着t恤，露着那骇人的花臂。
穆南强搓了搓胳膊，拿过外套穿上，笑道：“是啊，刚打完架热的一批，现在冷了。”
“强哥穿什么啊，等会你多喝点酒热了又要脱。”一边坐着的瘦子打趣他。
陈岐也忍不住似的轻笑一声。
说到酒了…这算是说到了点子上。穆南强一歪头看陈岐，说：“我可没骗人，大橘你这回该喝了吧。”
“今天刚吃了头孢，怎么喝？”陈岐挑眉，但听到背后有猫叫，扭头，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猫。
再往后面看，他在巷子拐角那儿看到了一个穿着黑外套戴着黑色鸭舌帽的人。
那个身形还有点熟悉。
“喵~”
野猫温润的叫了一声。
陈岐懵懵的也给他回了一声：“喵~~~”
“……”
这边章邱柳还在纳闷，心想这猫的叫声好像不是这声吧？
黑猫原本是低哑压抑的叫，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娇俏……发春吗？
“喵~喵~”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他又回应了两声。
“……”
“喝点又没事，你什么时候吃的？不是在五个小时之后就没事了嘛。”穆南强推推他的胳膊，撇了撇嘴：“跟哥一块开心开心嘛。”
“喵~喵~”
陈岐用手背挡住他再次递过来的酒杯，十分认真的又给那猫叫了一声：“喵~~~”
甜甜的，给人心都叫化了。
“它能听懂吗？”瘦子夹了一口菜填嘴里，话说的有些呜呜囔囔。
“应…应该？”穆南强也不太清楚，问陈岐：“大橘你知道这猫什么意思嘛？”
“喵~喵~喵~喵~”
又是几声猫叫，温温柔柔的，很好听。
陈岐轻皱了下眉头，几乎是立刻就舒展了：“它让我过去？”
瘦子伸了筷子敲敲盘子，提醒他：“黑猫可不吉利，最好还是别招惹。”
“对啊，小时候我就看到一个拿着□□戴白手套的黑猫一枪给老鼠耳朵打掉了。”穆南强开了个玩笑，接着说：“你还是乖乖坐着把酒喝了吧。”
大家都笑了。
“哎…”陈岐没办法的看看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大橘大气！”瘦子带头鼓掌。
穆南强的脸上这才多了些舒心的笑容。
幸好这人是大橘，大橘就算是不喝他递的酒也是应该的，如果是别人的话，敢磨磨蹭蹭几句他就要动手了。
大哥的威严是要有的。
但大橘是例外。
想当年自己十九岁，身板瘦弱眉清目秀，也正是混的最没出息的时候，那天在巷子里跟一群人打架，寡不敌众，快要被打废了的时候，一个人带着几个警察过来了。
那是大橘…那时候他才十四，顶多算个小橘子。
一丁点高的小橘子带着救命的人走过来，把那些人给抓了，带回派出所审理。
一瞬间穆南强觉得似乎连平时轻视的警察都可亲可敬了起来。
“需要去做笔录吗？”小孩这么问他。
穆南强摇了摇头。
“傻。”
陈岐不由分说拉着他去派出所做了笔录，对面负全责，光是医药费跟精神损失费就赔了他七千。
那天傍晚两个人从派出所里出来，结伴同行。
“他们打你，你疼吗？”小孩儿这么问。
他撇撇嘴：“不疼，我以后打回来。”
“噗嗤～”
“笑什么？”他不理解。
但见小孩儿歪了歪头，说：“我也想打，能带我一个吗？”
“嗯…你帮了我大忙，当然可以啊。”十九岁的穆南强笑笑，很不谦虚的说：“我叫强哥，你呢？”
语毕，他伸出了拳头。
十四岁的陈岐很熟练的跟他碰了碰拳头，说：“大橘，多多指教。”
这个名字是他在那一刻随便想的，没人知道当时的他想到的是酸酸甜甜的橘子还是胖乎乎的橘猫…亦或是，记忆中某个穿着暖橘色毛衣，眉眼带笑的人……
刚开始穆南强以为他只是叛逆，就想打架而已，可是混着混着就察觉出不对劲了。
大橘那哪儿是叛逆啊…他在家长跟学校那边就是一副好好学习的好学生样子，完美的让人无可挑剔。
都说越完美的人压力就越大，陈岐不例外的，压力很大。
打架什么的就是他解压的办法。
当然，戴着口罩打，他还要脸的…出来玩的话，那就戴墨镜，装比用。
别人打架都是意思意思找场子，只有他，他真打，打的凶且不要命。
他就光靠打架给穆南强打出了不好惹的名声，穆南强也才开始渐渐嚣张了起来，成了这一带的街头霸王。
……
回忆结束，他抬眼看陈岐，过了三年，自己吃胖了，再也看不出曾经的样子。
当年的小孩儿也已经长开了，好看的很。
穆南强张了张嘴，没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