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两颗小黄豆
“我糙你·老·母二赖子,说了别开冰箱别开冰箱,你他_娘是不是有病听不懂人话?”
方脸男一个转身,猝不及防猛吸了一大口腐臭,怒不可遏抬腿一脚踢向始作俑者。
二赖子屁股上挨了一脚,却也是敢怒不敢言,扶着冰箱门转过来面对方脸男的时候,还要小心陪着笑脸:
“进哥对不住对不住,是我的错您别生气,这门不牢稳,就碰了一下,没想到它就开了。”
二赖子说着,又侧过身狠狠一脚踹向冰箱门,骂骂咧咧:
“妈_的垃圾货色,不中用的东西,迟早破产倒闭。”
进哥冷哼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往楼上走去,算是就此揭过。
二赖子哈腰谄笑着目送进哥离去。
待男人的背影绕过楼梯转角消失不见后,他又自顾自打开了冰箱。
别人嫌弃冰箱里的食物发臭变质,不愿意打开,他可没这些讲究。
再说了,外边尸臭味都能忍,怎的一堆烂菜就忍不了了?矫情。
村里人的冰箱,可不仅仅是放些新鲜肉蔬和剩饭剩菜,二赖子心说都走了才好,这样搜刮到的东西就都是他的了。
他们一行人出来搜集物资,在一个地点共同搜寻到足够的生活必需品后,他们就会分开行动,这个时候无论找到什么,都是归个人的。
二赖子捂着鼻子再次打开冰箱门,视线直接略过长满黄绿色长毛的冷藏层,左看右看,从橱柜里翻出双筷子,挑挑拣拣在双开门内侧的小格子里寻找没有变质的东西。
这家不像其他家,小格子里放着些瓶瓶罐罐,里面装的什么一目了然。
这家格子里边塞满了一包一包仔细捆好的塑料袋,单看是看不清里边包了些什么东西的。
二赖子把沾上绿毛菌丝的塑料袋都夹出来丢在地上,散满一地,准备蹲地上再细细扒拉。
楼上进哥一行三人,他们可不像二赖子一样,扣扣搜搜盯着蚊子腿那么点肉。
头发油腻腻耷拉在头顶的瘦高个手中斧头虎虎生风,不过两斧头,便将衣柜里上了锁的暗柜砸的稀巴烂。
瘦高个扒掉碎木屑,眉头一挑,吹了个细长愉悦的口哨。
“找到好东西了?”进哥刚上来便被瘦高个的口哨声引进了卧室,探头进门框饶有兴趣的问道。
瘦高个冲进哥得意一笑,裸_露出一口参差黑黄的牙齿:“那是当然!”
说着冲进哥摊开一只手。
进哥看了眼也跟着笑了,说你倒是好运气,今天大头估计全让你占了。
瘦高个嘿嘿笑着不说话,手一翻,便将展示给进哥看的那一把纠结在一起的金首饰全部收进了皮衣的内口袋。
见瘦高个已经翻到这家的藏宝地,进哥也没了翻找的兴致,环顾四周发现少了一个人,于是又转回来问瘦高个:
“老六,四眼去哪儿了?”
瘦高个,也就是老六闻言,手上对着窗外自然光摆弄首饰的动作一刻不停,随口吐槽说:
“厕所里蹲着呢。
一上楼就蹲进去了,跑一家蹲一次厕所,跑一家蹲一次厕所,他_娘_的跟狗撒尿标记地盘一模一样。
以后干脆别叫四眼,叫四狗得了。”
进哥笑着摇摇头,玩笑般低叱一句:“胡说八道些什么。”
说完顿了顿,解释般又补充了一句,“四眼早上啃了根萝卜,估计是不干净,所以才闹肚子了。
别瞎几_把乱说,你知道四眼不喜欢。”
老六耸耸肩,不置可否,继续在窗户边欣赏自己的“战利品”。
这黄色可真好看啊!啧,成功的味道,多漂亮啊,还会跑!
嗯?会跑?
老六猛的撤回拎起金项链举在窗前的手,举目望向突然闯入视野的两颗小金豆儿。
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可不是一颗小金豆子,而是一个带着黄头盔的大活人,和一个黄灿灿的大包。
……
贯穿清水村东西两头的水泥大马路上,久违的咕噜咕噜声急促又慌乱。
带着黄色头盔的皮夹克,一手带着长把柴刀前后疯狂挥动,一手指节发白紧紧拽着一个黄色的编织袋。
那个编织袋鼓鼓囊囊的,于是分外凸显袋子上印着的“史丹利”三字,随着皮夹克大步跑动和蛇皮走回左摇右摆,骚气又招摇。
奔跑的皮夹克是从村东头老房区的小巷子里冲出来的,正是摘完柿子回撤的任阮。
任家老屋那棵柿子树今年可谓是大丰收,任阮不过摘了不到半小时,带来的编织袋便装的满满当当。
其实这一趟最考验人的不是出来,而是怎么安全回去。
任阮出来时不负重物,自是身轻如燕能爬能跳。
可回去时就不同了,他不可能背着这么大个编织袋飞檐走壁,甚至说背着这一个大袋子跑起来都不容易。
所以任阮回去势必要选择平坦大路,这样才方便他用小拉车拖着柿子健步如飞。
所以就有了瘦高个老六看到的那一幕——
两个黄豆子在路上大步狂奔。
任阮也不想这样的,他原本的计划是带着柿子悄悄溜出老房区,然后趁着没有丧尸注意到他,加足马力一路冲回姜家。
但饿急了的丧尸怎么可能会放过一点蛛丝马迹,幸运和侥幸也没可能一直眷顾同一个人。
任阮爬下楼刚走了几步路远,就远远听到有纷杂凌乱的奔跑声音渐渐逼近,心中顿时暗叫不妙。
顾不得小心控制声音,任阮一把抓住小拉车拔腿就跑。
老房区被岁月侵蚀的石板路上,嗑嗑哒哒凹凸不平的震动差点让小拉车半路侧翻,任阮拉车的手也被震得发麻。
但谁也没有停下来。
任阮不敢,因为他已经闻到那股浓稠的腐臭了。
丧尸是不舍,因为对它们而言的绝佳美味就在嘴边了。
……
“诶哟进哥,有个小年轻在往这边跑!”瘦高个老六吃了一惊。
这可是第一次看到有除他们以外的人在村子里活动,新奇啊!
“嚯!后边追着几只来着?我数数,一,二……五,哦哟又来一只,六只,前狼后虎,小年轻情况不妙啊!”
老六侧身给进哥让了个位置,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紧盯着外边狼狈逃窜的任阮,说出的话却充斥着幸灾乐祸。
好不容易冲出老房区的破烂石板路,在拐角处猛一个急转弯,坑得紧追不舍的丧尸们因为惯性收不住势头,下饺子一般你挨我挤噗通噗通摔进了路边的排水沟。
任阮没忍住边跑边回头看了一眼那五只丧尸的惨状,扭过头速度不减继续狂奔。
嘴角幸灾乐祸的幅度还没来得及拉起,只见前边的小岔道里又扑出一个张牙舞爪的时髦女丧尸,并且没有半点犹豫的直愣愣冲着他迎面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身后摔进排水沟的丧尸也已经爬了出来,重新甩开膀子嗬嗬嚎叫着扑了过来。
怎么办?前狼后虎,左右无路。
任阮牙根一咬,没有半点犹豫,脚下速度只增不减,眼瞧着就要和对面缺了半边脸的靓女丧尸来个肉贴肉的对对碰了。
“啧,这小年轻有两把刷子啊,嗯进哥?”
老六眼睁睁瞧着那黄头盔青年,在即将与丧尸迎面相撞的前一秒,不早不晚,不多不少,
将将两步的距离,那黄头盔青年左脚一个急刹,劲瘦腰腹猛地一百八十度回旋,一截莹白的腰线在深色皮夹克下一现而逝。
拿刀的手随着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流畅的弯弓,啪一声落在黄色编织袋上。
任阮腮帮子鼓起,头盔下的额角爆出青筋,甩到后方的左手和右手一起紧抓住小拉车的拉杆。
他很清楚自己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是因为爆发力有限,而是因为前后丧尸都来势汹汹,若不能一击命中,自己所有忙活尽数打水漂不说,能不能尸口留命也都成两说。
不成功便成仁,任阮素来软和的目光骤然狠厉,右脚抓地微屈膝盖后用力猛蹬,以地面带来的支撑和反作用力助力精瘦的腰腹,猛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气牵动上半身、手臂以及与双手紧紧相连的负重小拉车。
凭着一股子意气,任阮在这一刻眼眸冷静得如同一潭死水,幽深冷厉地死盯着自己使出吃奶的力气攻击的目标。
而从远处楼上窗前的老六和进哥眼里,就是大马路上,那个穿着打扮像极了外卖小哥是青年,在即将被包饺子的惊险时刻,眼都不眨一下地抡起大包,哐叽一下便将当面丧尸砸得五官着地。
继而拖着大包原地一个半圈跳跃,轻盈避开地上扑棱丧尸胡乱挥动的爪子,长腿一迈潇洒离去,整套动作下来一气呵成,未有丁点滞涩卡顿,
窗口,稍显嘶哑的男声突然夸赞:“身手看起来还不错。”
进哥回头,是四眼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厕所出来了,还悄无声息地也站到了窗边,与二人一同观察起马路上惊险逃命的任阮。
“你有兴趣?”进哥偏头冲着他微微一挑眉。
“他会是一个变数。”四眼对进哥的话置之不理,顿了顿又补充道,“或许会成为我们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