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升职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后背衣服被拽很长, 不耽误美梗着脖子看:“什么东西啊?翻过来还是黄『色』。端还是黑『色』。”
江凤仪不得打了个哆嗦。
姜玲顿时觉得浑身发冷。
蔡母笑了——活该!
真以为杜家男人都跟邵耀宗样欺负。
踢到铁板了吧。
蔡母:“我没看错话这应该是陈月娥门牙。”
美惊得“哇呜”声,两条细又长腿不断挣扎,恨不得蹲去看清楚。
杜局扫眼姜玲和江凤仪, 两人别过脸不敢看。这个孩胆子——可真不愧是他孙女:“了吧?”
美很奇怪:“她牙怎么是这样?”
杜局故吓唬她:“你不刷牙, 等到她那个年纪, 你牙也是这样。”
甜儿夺过美树枝又把两颗牙翻过来。
平平和安安蹲去。
杜局无奈又想笑:“有这么看吗?”
甜儿抿嘴摇头:“不看, 不看。没我牙看。爷爷, 陈月娥是不是跟我现在样啊?”歪着脑袋张开口,缺了两颗门牙。
杜局笑:“你是换牙, 掉了还能长出来。”
甜儿时之间没听明白。
平平按耐不住,问道:“她长不出来?”
杜局颔首:“不过可以镶两个金牙。”
安安奇地睁眼睛:“还有金牙啊?”
杜局十想叹气:“我们定要对着这两颗脏东西聊天吗?”
甜儿扔树枝拍拍手:“不要。看着就恶心。”自来熟拉住杜局手臂, “爷爷,我们回家去。”
杜局身体僵了瞬间, 快甜儿都没觉察到就恢复过来。
多年未曾跟人如此亲密接触, 杜局很不习惯。
“安安, 关门。”
安安只手拉着扇门:“江姨,蔡『奶』『奶』, 姜玲阿姨, 我关门啦。”
蔡母微微点头。安安把门从里面闩上。
江凤仪匆匆看眼地上牙就别过脸去,声说:“这也,太过了吧。”
姜玲为杜局辩解:“又不是他打掉。”
蔡母道:“她不往人家身上吐唾沫, 杜局那么官, 吃饱了撑跟她计较。”
江凤仪顿时无言以对。
陈月娥嘴贱可不是天两天事了。
邵耀宗还是邵营长时候, 陈月娥可没少干往人家门上或墙上吐痰事。
不被杜春撞个正着, 杜春懒得理她。
被邵耀宗看见,邵耀宗也是装没看见。
这次不是吐习惯了,就是自打邵耀宗当了团长, 这两年没胆子那么做憋坏了。
“你们说,她这是图什么啊。”
蔡母:“以为杜局个老爷们不思跟她个『妇』人计较。”
姜玲完赞同,别说陈月娥,就是她也没想到杜局能来那。起先杜局扭住陈月娥胳膊,她还担心陈月娥往杜局身上倒赖上他。
江凤仪忍不住叹了口气,“少俩门牙,你说这以后——”突然听到震天般哭声,不得循声看去,“是陈月娥吧?”
杜春在厨房,听得不甚真切,让邵耀宗出去看看是不是陈月娥。
甜儿趴在门框勾头说:“娘,不用看,肯定是陈月娥发现她门牙掉了。”扭身转向坐在墙边杜局,“爷爷,你可太厉害啦。”
邵耀宗不得看闺女,难怪他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甜儿,这是你姥爷。”
杜局立即说:“爷爷!”
邵耀宗:“爹,爷爷是指我爹。”
“我不是你爹?”
邵耀宗张了张口,“这,您是。可是甜儿这么叫,不知道人还以为我是您儿子。”
“你不是?”杜局再问。
邵耀宗想说,我是女婿。
到嘴边想起句俗语——个女婿半个儿。
杜春忍不住说:“我都让甜儿和美跟你姓了,你让老杜口头上占点便宜咋了?”
“对啊,爹,我和美是娘。”甜儿提醒他爹。
邵耀宗满腹辩解话顿时变得苍白无力,可他还是有话说:“爹,这样喊人家真误。”
“你倒说说怎么个误法。”
邵耀宗:“如果您说我是您女婿,人家听到她们个都喊你爷爷,肯定以为我倒『插』门。”
这个词新鲜很。
平平很是奇:“什么是倒『插』门啊?”
杜局笑道:“你爹嫁给你娘。”
“爹!”邵耀宗皱眉,能想了再说吗?
杜局反问:“不是?”
邵耀宗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个理。
安安不懂就问:“那和爹娶我娘有什么区别吗?”
杜局:“娶你娘,家里事你爹做主,你娘跟你爹还有他爹娘住,身为儿媳『妇』得孝敬公婆。你娘爹娘是外家,你们要叫外公外婆。嫁给你娘,家里事你娘做主,你爹像个媳『妇』似伺候她爹娘,你爹住你娘家里。”
平平不禁说:“那不就跟现在差不多吗?”
杜局楞了愣神,笑出声来。
邵耀宗就知道这样,“您老还笑”
杜局问:“不乐给我当儿子?”
邵耀宗无法回答。要说乐,杜局肯定得接着调侃他。要说不乐,又太违心,“春,管管你爹!”
杜春:“你不接茬不就行了。”
“她们几个先问。
杜春道:“那应该管管你闺女。”
甜儿、美、平平和安安快速往西跑,躲得远远。
杜春把腌鱼拿出来,让邵耀宗在外面烧铁锅炖上,“陈月娥就掉了两颗门牙?”
邵耀宗不禁说:“两个门牙已经很严重了。春,我看这事就算了。”
“想啥呢?”杜春没气地瞥他眼,“弄清楚情况,等孔营长过来,我跟他理论。”看到她爹,忍不住说:“你说说你个局长,干嘛跟她般见识?也不怕有失身份。”
杜局:“这里是公安局?”
“这里,当然不是。”杜春不懂他怎么突然这么说:“跟公安局有啥关系?”
杜局问:“既然不是,跟公安局没关系,我在我闺女家,她挤兑我女婿,又往我身上吐痰,还想打我孙女,我以牙还牙,怎么就有失身份?”
“你——”杜春头次被堵哑口无言,“我又不怕她。用得着你吗?”
杜局:“你不怕她是你事,我保护自己,保护孙女是我事。我也没不让你去。甜儿,我有说你娘不许去吗?”
甜儿摇了摇头,“娘,爷爷做对。娘若是早给陈月娥那,山上板栗树,还有杨槐花树也不被陈月娥弄得几年才长出来。”
杜春看她爹:“那等孔营长过来我不管了?”
杜局:“他没蠢到家就不敢过来。”
今儿周末,邵耀宗闲在家里要跟着上山。杨槐花花期短,杜春不知道山上有没有,怕他跟着白跑趟就没带他。即便还有,娘几个弄半篮子也不过儿事。
家里就他人,邵耀宗无聊就在师部院里遛弯。
孔营长家陈月娥吃过早饭就找人唠嗑去了。孔营长不管家里事,老婆都不在了,他自然不在家呆着。
临近午,家里该做饭了,孔营长回来就看到俩孩子男女左右在门两边站着,陈月娥坐在堂屋正间抹泪,眼睛肿跟核桃样。
是可忍孰不可忍。
孔营长听说杜春亲戚打,他现在已脱这身军衣,无顾忌,立马去找邵耀宗评理。
陈月娥找孔营长告状时候,江凤仪正跟廖政委说,杜春爹没死。老杜同志真不愧是老革命,那手那心可真狠,脚踹掉陈月娥两颗门牙。
廖政委不地问:“去医院了没?”
家里有俩孩子,都经过换牙期,江凤仪有经验:“牙掉不用去医院。去医院也没用,又不能含着『药』。”
廖政委:“那也得拿点消炎『药』。你呀,刚才就应该提醒她去医院。”
“我又不是她什么人。”
廖政委张了张口,没料到她这样说。
“那那个杜局教训陈月娥时候,你跟着掺和什么?你就该像蔡婶子样看热闹。你——我说,你跟着掺和是不是觉得敌人敌人就是朋友?”
“什么跟什么?”江凤仪被他说糊涂了。
廖政委:“你要跟杜做亲家,人家口回绝,你这些天可不怎么兴。以前跟杜样厌恶陈月娥,现在杜在你对立面,你又开始同情她。可又不齿陈月娥干那些事,以做不到真正关心——”
“老廖!”江凤仪不禁吼:“我在你眼里就是那样人?”
廖政委赶紧朝外看去:“你别吼。我听到甜儿声音了,他们家肯定都在院里。”
“听见又怎么了?我没做亏心事我不怕!”
廖政委:“没有。发炎可可。我隐隐听见孔营长声音,我告诉他去,别弄得满区风雨。”
江凤仪忍不住说:“陈月娥那么人自己不知道去?”
廖政委道:“她有那个脑子,就不仗着自己要走了,在杜家门外胡咧咧。不知道做人留线,日后想见啊。”说着往隔壁去。
到门口迎见气汹汹孔营长。
廖政委不作他想,“找杜春理论去?”
“你都知道了?知道就别拦着我。”
廖政委真不想管这事。可想到江凤仪说那句,杜局像怪她多事。推陈月娥那,故往她那边推。他就不能让这事闹。
陈月娥猜没错,廖政委也得转业,跟孔营长样,年龄超了几岁。
他们如果都是正团级,还能再呆到两年。偏偏是副团级。
杜局脾气他不了解,秉『性』他不清楚,就凭他不在自己身份,不在自己是个男人跟女人动手这点,闹了极有可能迁怒他和江凤仪。
不是她和陈月娥瞎咧咧,也不把杜局引出来。
他俩工作可还没办妥呢。
廖政委:“急吼吼找杜春,你问清楚了吗?忘了陈月娥撞野猪窝,还有沈雪那事?”
孔营长头脑冷静来,“你说,月娥她又说半留半?”不地朝屋里看去。
廖政委推着他进去:“你再问问。”
再问问陈月娥还是说,她就随便说几句话过过嘴瘾。杜春亲戚题做。
廖政委气笑了:“人家为什么扭你胳膊?你要打几个。他为什么给你脚,因为你往人家身上吐唾沫。你不嘴贱手痒,他吃饱了撑?”
陈月娥不服气:“我又没吐到他身上。”
“那是他身手,躲得快。你刚才说杜春亲戚?怎么不敢说那是她父亲?”
孔营长惊得转向廖政委,死而复吗?
廖政委道:“我听凤仪说,他没死。早年干革命跟家里失去联系。后来再想联系杜,杜跟邵团长到这儿来了。杜就以为他死了。
“几句风凉话,口唾沫不算什么。可你知道他是谁吗?宁阳市公安局局长。代表着公安局脸面。你往人家身上吐痰,跟朝人家脸上巴掌有什么区别?换个睚眦必报,凭你冲人家扬手和吐痰,就能把你抓起来。你这属于袭警!”
陈月娥脸『色』煞白。
孔营长吓跳,仔细想想,上打量番廖政委,他不是要调去宁阳,正是市公安局吧。
“这就是袭警?”
廖政委:“即便构不成袭警,杜局要带她回去协助办案,关个十八时,你又能怎么办?”
孔营长不禁说:“这里可不归他。”
陈月娥顿时不怕了:“就是。他官再也是宁阳局长。这里是部队。安东革命委员都没权『插』手。”
廖政委叹气,这些只知道打仗兵是点政治都不懂。
“孔营长该知道越往上圈子越?比连长,光咱们个师部就有很多。营长也不少,团长只有个。到了师长,师长和政委关系。
“你说,宁阳市局长,他朋友都是什么人?没这场革命,他不是人代表,不去首都开?你我看来安东离宁阳远,安东把手不可能认识他。到了首都可能人家俩就住屋。可能跟你们老家把手就住上楼。
“需要杜局出面?杜局随口聊句,你这辈子到顶也是个科长。咱们国家缺是科家,是天才。不是你我这样军人。多得是能顶替你我。人家不需要给你穿鞋,轮到提拔考虑别人就行了。”
孔营长后背湿了,不地撑着墙。
廖政委:“以后说话前,逞凶前先想想。尤其是你陈月娥,别以为人家腰上没枪就是普通人。人家出来进去都有警卫员。”说完就想走,忽然想起件事,“孔营长,带她去医务室弄点消炎『药』。这事就当没发过。”
孔营长识点头。
廖政委不得瞪眼陈月娥,这个女人可真是,但愿回到老家别再仗着孔营长是个科长,挤兑东家嘲讽西家。否则,不传到他耳朵里则已,要让他知道,非得告诉孔营长单位人,她那俩牙是她骂首长,被首长警卫员打掉。
杜春听着隔壁隔壁安静来,哭声也没了,忍不住问邵耀宗:“这是不是,是那啥后宁静吧?”
杜局:“暴风雨前宁静。”
“对。”
杜局扭头瞥眼闺女:“瞎担心什么。当营长人没有傻子。”
甜儿摇了摇头:“这话不对。爷爷,吃核桃。”
以前几个孩子,杜春帮她们捏核桃。自打她们八岁,就让她们自己砸核桃。为此还特给他们买个锤子。
杜局接过去,顺嘴问:“有傻子?”
“对啊。”甜儿抬头朝她爹努努嘴,“听蔡家『奶』『奶』说,我爹以前可傻了。跟个傻子样样。”
杜局惊讶微微张口,合着不止他觉得邵耀宗实,连邻居家老太太也知道。
邵耀宗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别听甜儿胡说。她觉得自己聪明,看谁都像傻子。”
“又不是我说。”甜儿从安安手里拿个核桃,蹲在地上,核桃放板凳上,慢慢敲几,再用力,核桃变成半。
杜局:“你们吃吧。爷爷得留着肚子吃你娘做菜。”
半核桃姐妹们人块。
邵耀宗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道:“你们也少吃点。”
甜儿转向她爷爷:“我爹傻吧?”
饶是杜局聪明也没猜出她怎么又来句。
美懂姐姐;“我们多吃点核桃,爹就可以多吃点鱼虾。爹让我们少吃点,还不傻吗?”
邵耀宗忍不住瞪俩熊孩子。
杜局忍俊不禁:“你爹这是疼你们。”
甜儿:“那也傻。听我娘说,爹以前很孝顺他爹娘,吃和钱都给他爹娘。现在不给了,钱给娘,吃给我们。蔡『奶』『奶』还说爹变了。娘说爹没变。我就觉得娘说对。”
杜局问:“因为变只是拿你爹工资人?”
个孩同时点头。
邵耀宗不禁解释:“爹,不样。”
杜局微微摇头:“我觉得还有点样。以前你跟你爹娘没私心,现在对杜没私心——”
“老杜,你啥思?”杜春忍不住开口。
杜局忙说:“没,我能有什么思。”
邵耀宗顿时想笑:“爹,你们洗手吧。饭菜快了。”
杜局担心闺女句让他滚蛋,立马带着几个压水洗手。
清蒸鱼端出来,杜春就把拌杨槐花放进去。
热锅蒸杨槐花熟快。
杜春把清水煮虾和红烧带鱼送去堂屋,又把两个素菜和米饭端过去,杨槐花就快了。
随后邵耀宗给他们盛饭,杜春把杨槐花弄出来,拌上早已准备蒜汁。
杜局十八岁之前经常吃蒸杨槐花。
离家多年,再次闻到熟悉味道,杜局有点想家了,不禁长叹:“哪天得回去看看,再给你爷爷『奶』『奶』修修坟。”
杜春:“他们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弟弟虽然又坏又怂,但还算孝顺。概指望着祖坟上冒青烟,周围坟都没爷爷『奶』『奶』,也没他们坟干净。”
杜局不禁说:“难怪我这些年有惊无险,官运亨通。”
邵耀宗忍不住打量他老丈人,个上过军校党员,居然还是个有神论者。
“举头三尺有神明。”杜局转向他女婿,“子,以后孝顺我。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邵耀宗脸『色』瞬间变了。
甜儿哈哈笑:“爹傻啊。”
“吃你虾!”邵耀宗瞪她眼。
美:“那爹怎么没听出爷爷顺着娘话调侃啊?”
邵耀宗没想那么多。不过以后不了,否则这家子得跟上班样,周调侃他六天。
“爹,别光吃杨槐花,尝尝春做鲈鱼。”邵耀宗把放在间鱼移到杜局面前。
甜儿:“爹,不是我想说你傻。”
“邵甜儿,没完了是吧?”
美愁叹气,她爹直这么傻可怎么办啊。
“爹,鲈鱼经常能吃到,带鱼和虾偶尔才能吃到次啊。”美说完,无奈地瞥他眼。
邵耀宗想,还真是这样。
立马把鱼移走,虾和带鱼移过去。
杜春看他来回不停,忍不住皱眉:“饭桌总共这么点,他又不是没手够不着,你瞎移啥?”
邵耀宗拿起筷子端起碗,闷头吃米饭。米饭到口,实在忍不住,欲言又止。
杜局看着他可怜又想笑:“说吧。”
“这米真香。”
杜局道:“国米就数这边吃。以前没吃过?”
很早以前邵耀宗吃过,那时米来不及脱壳,他是带壳吃。说起来得有二十年了。在南边战场上。
杜春解释:“米太少,蒸米饭两顿没了。直留着煮粥。”
杜局:“以后就了。”
甜儿点头:“等我进宣传队,爹,我拿到工资和补贴,粮票用来买米。”
邵耀宗兴:“那爹就等着吃你米。”
美忍不住说:“爹,还有我,我进文工团。”
平平不禁问:“我去哪儿?”
杜局:“忘了?你俩跟甜儿起。”
姐妹俩想起来了。
安安道:“爹,以后我也给你买米,天天吃白米饭。”
邵耀宗使劲点头:“爹等着。现在吃饭,再不吃就猪油就凝固了。”
杜春准备菜多,除了米饭还有蒸杨槐花,家老吃干干净净,结果都吃走不动。
杜局很久没吃这么多,吃完就犯困。
邵耀宗立马把杜春枕头和薄被子送去西卧室,又拿床干净被子,让他老丈人去休息。
部队安,闺女家安,杜局身心放松,个时还没醒。
杜春让邵耀宗进去叫他起来,别睡晚上睡不着。
邵耀宗推开门,习惯『性』往里。想起什么脚抬起来又收回去,退到门边喊,“爹,爹,起来了。”
杜局猛地睁开眼霍然起身,手往枕头底『摸』去。
邵耀宗不得绷住身体,屏住呼吸,就看到杜局手里多了把很很枪,顶多三颗子弹样子。
杜局看清楚门口人,放松来,“耀宗?”
邵耀宗边庆幸他多长个心眼,没贸然靠近,边说:“三点多了。您午还有事吧?”
杜局穿上鞋,戴上腕表,道:“找郭师长和赵政委聊点事。晚上几点熄灯?”
“九点。”
杜局微微颔首表示知道。
话说回来,年前邵耀宗和杜春带着个孩子回滨海参加杜二壮婚礼,当时邵耀宗寻思着两年没回来,得给岳母添把土。
岳母孤零零鬼,旁边还是个空坟,想想怪心酸。
午在二壮家吃饭,就带着杜春和几个孩子去老坟地。
几个孩子又点,用农村话说不轻易被鬼附身,以至于邵耀宗还让几个孩子给他岳母磕个头。
当时陪同他们家去还有村长儿子杜壮。
杜壮跟几个孩子解释,那个点坟里面就是她们姥爷杜郎。
郎爷爷死而复,不但长得很看,人很厉害,以前还给她们买过糖。这个爷爷可比邵家爷爷多了。
几个孩稀罕他,就窝在堂屋写作业,边等爷爷醒来,第时间看到他。
甜儿见他说句话就走,忍不住问:“爷爷,您什么时候再来啊?”
“晚上。”
甜儿愣住了。
杜局笑道:“明天再走。过段时间就能经常见面了。”
美:“爷爷要调过来吗?”
“到时候就知道了。”孩子太,不往外说不等于没人旁敲侧击。
尘埃落定之前,杜局直到翌日回去都没跟杜春和邵耀宗多说个字。
以往杜局从师部那边走。
这次不需要遮掩,午家人在食堂吃过饭,杜春和邵耀宗就带着孩子送他,从家属院这边走。
李慕珍忍不住说:“真没想到,杜你爹还活着。”
杜春道:“我也没想到。你不知道,他干革命时候为了『迷』『惑』敌人把自己整跟土财主家少爷样。后来突然没了消息,我以为跟常凯申享福去了。”
李慕珍笑道:“说明你爹伪装成功。否则你可能真就见不着他了。”
杨团长单位还没安排,以刘翠华还在,声说:“听老杨说,师长和政委跟你爹关系不错。他们应该向上面推荐邵当参谋长吧?”
刘翠华没敢提副师长,因为她怕李慕珍不兴。
杜春:“师长和政委有那个本事也不转业了。”
刘翠华和李慕珍俱惊,“转业?!”
杜春:“不知道?”
“我以为——”李慕珍想想自己年前话,“转业还那么兴?”
杜春笑道:“待遇,朝九晚五,换我也兴。再说了,要不是革命,师长早转业了。对了,师长让我教你们做菜,以免再像今天这样家里来客人,连个顶班也没有。”
李慕珍顾不上师长:“我们仨都跟你?”
“吧。都是些家常炒。以后鱼丸和鱼片也你们做。那两样必须多加练习。”
刘翠华要走了,在习制作鱼丸和酸菜鱼时候就没跟周秀芹和李慕珍争。
李慕珍能独立完成鱼丸汤时候,刘翠华走了。
刘翠华和杨团长走两天,姜玲家也走了。她跟刘翠华不同,刘翠华回老家,离得远,来回不便,这辈子都很难再见。
走之前,刘翠华拉着杜春、李慕珍和周秀芹拍了张照片。
师部照相军官给拍。
洗出照片那天,刘翠华比她闺女乡那天哭还很。
杜春心冷,习惯了离别也没忍住陪她哭场。
宁阳离这边近,姜玲走时候只有点不舍和伤感。
姜玲走后,陈月娥家灰溜溜离开了。
她离开那天是工作日。
杜春带着个孩子到路口,看到她家门锁上才知道她走了。
本以为孔营长找机跟邵耀宗说道说道。
直到那天家人消失,他都没找邵耀宗。
等邵耀宗回来,杜春忍不住问:“孔营长也长进了?”
邵耀宗:“你真看得起他。被廖政委拦住了。当时江凤仪多说了几句,爹可能有点不兴,廖政委怕爹心里还有气,哪天再回来教训江凤仪。特问我爹后来有没有说什么。”
“难怪呢。”杜春奇:“你说她俩门牙没了,还敢整天东家长西家短,跳起来跟人家骂架吗?”
邵耀宗想想,“嘴巴漏风,估计不敢。”
杜春见他脸幸灾乐祸,也忍不住笑了:“对了,咱们家照片洗了。”
她把和刘翠华等人合影拿回来,几个孩子也要照照片。
邵耀宗就提议照个家福。
俩人坐在前面,个孩子站在后面。
平平和安安在她身后,甜儿和美在邵耀宗身后。
那天邵耀宗特穿上白衬衫黑裤子。
快到三伏天了,他不光自己穿,还让杜春和个孩子穿。等照片照,几个孩子险些热暑。
“在哪儿?快给我看看。”邵耀宗说着就往周瞅,发现在桌上有个信封,倒出来三张照片。
几个孩子第次面对镜头,个比个严肃,都板着脸抿着嘴。
邵耀宗看乐了:“你看她们。以后每年照张,也让她们习惯习惯。次叫上爹起。”
杜春不得人打量他番:“真当自个是老杜亲儿子?”
“说什么呢?”邵耀宗不理她调侃,看看照片又看看墙:“你说放哪儿呢?”
杜春:“你手掌那么点,放哪儿都不。改天去安东买几个相框。”
邵耀宗打量家环境,挂墙上照片确实比较看。不然孤单单张,还是,太家子气。
“买三个。我们房间个,甜儿她们房间个,再送给爹张。”
杜春想笑。
邵耀宗回想他说话,没什么问题啊。
不确定地问:“不给爹?”
杜春:“送给老杜张没他照片,你是想挨揍,还是想变成个陈月娥?”
邵耀宗不得想起他岳父枕头底放枪,“当我没说。”
昼长夜短,六点了,太阳还没去。甜儿她们在外面玩。杜春不急着做饭,给他个板凳,“先别管照片。副师长转正了?”
邵耀宗点头:“不过师长还得几天,这段时间忙着安排退伍转业,还没交接。”
八月旬,郭师长和赵政委两家起离开。
杜春看着拉着两家人车越来越远,莫名有种紧迫感。
没几天江凤仪家也离开,两边空『荡』『荡』,杜春总感觉她爹说时机快到了。
周末上午和午都带着女儿上山弄山货,免得不知道调到哪儿,吃点什么都苦难。
九月底,安东迎来第场雪。
午,杜春和周秀芹跟往常样在餐厅等们。
邵耀宗步跑进来,头发都被雪染白了。
杜春心里咯噔,“出什么事了?”
邵耀宗想说什么,看到周秀芹,道:“太冷,来你这里喝点汤。今天有汤吧?”
杜春不信。
邵耀宗搓着手:“快冻死了。快给我换几张饭票。”
昨天午刮北风,杜春估计今天得降温,去副食厂订菜就请职工帮她买猪骨头。
职工虽然调侃杜春安东屠宰场骨头进了肚子里。今早还是给她拉来很多棒骨和脊骨。
杜春:“骨头萝卜汤?”
邵耀宗点头,听到熟悉声音,回头看去,几个闺女,“甜儿,给爹几张饭票。”
甜儿很是无奈地看他,给他六张:“够了吧?”
邵耀宗笑:“没了再找你娘买。”
“不是买不买事啊。爹,你吃真有点多。”甜儿提醒他,“刘姨给娘来信说,杨团长到了老家不用训练,几个月就吃胖了。你这样吃,以后不用训练,得,得比那什么还胖。”
邵耀宗朝她脑袋呼噜把,“你担心那种情况,早着呢。”
杜春不地看他,发现邵耀宗嘴角带笑,像是有事发,越发觉得他不是单纯来吃饭。
然而邵耀宗吃过饭就走了。
晚上直到杜春和几个孩子洗脚准备睡觉时候他才顶着风雪回来。
今年人员变动太,野外训练取消。训练场训练,不光有早训,上午和午也有。因为天练几个时,晚上邵耀宗往往能早些回来。
有时候比她还早。
杜春纳闷:“今天怎么这么晚?”
“交接。”
杜春不禁皱眉:“还没跟政委交接?”
邵耀宗轻微摇头:“不是。跟副团长交接。”
杜春张嘴想问交接什么,到嘴边惊得不敢相信:“你,你要调走?”
趿拉着鞋准备钻被窝个孩同时停,齐刷刷看他。
邵耀宗被双眼睛看得瘆得慌:“你们怎么了?”
甜儿上上打量她爹番,试探着问:“副团长欺负爹?”
邵耀宗奇怪,她怎么这么想。
杜春笑:“甜儿,当你爹三岁孩,谁都敢欺负?”
甜儿当然知道她爹不是。
可想到她爹脾气,甜儿就忍不住多想,“没人欺负爹,那干嘛把爹调走?”
杜春想想,这个消息对几个孩子,不,对除了她和邵耀宗以外有人而言都很突然。难怪孩担心他。
邵耀宗问:“甜儿,还记得爷爷走时候说以后能经常见吗?”
甜儿记得。
美问:“爹要调去爷爷那里吗?”
邵耀宗不得『露』出笑:“是呀。离你爷爷家也就十公里。路特别,骑着自行车个多时就到了。你爷爷有车,去我们那儿方便。”
杜春:“宁阳战区?”
邵耀宗眼堆满了笑。
杜春忙问:“副师长?”
邵耀宗微微摇头,副深莫测模样。
杜春又想跟他练练:“别卖关子。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