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毁容
“白姑娘的脸就是……就是伤了皮，很快就会好的。”
东方旭目光闪躲，言辞不畅，显然是在说假话。
但白紫苏却并未怀疑，她只是微微皱着眉头，目中现了分担心。
“不会留疤吧？”
留疤？岂止是留疤呢？
那张风情万种的脸，如今已是连一块完好的皮都没有了，无论是额头，脸颊，还是下巴，每一个地方，都是一整片的烧伤，甚至连唇形都已经被烧的淡化了。
这样一张脸，是小孩子见了，都要被吓得连发几日高烧的程度。
看着面前这张惨不忍睹的脸，东方旭缓缓抬起手来，他轻轻地摸着白紫苏，柔声回着：
“不会，怎么会呢。”
不管白姑娘伤成什么样子，她都依然是白姑娘，不管这张脸是否吓人，自己都知道，白姑娘是那个最温柔、最善良的白姑娘。
见东方旭的眸子渐渐起了一层泪，白紫苏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抚上了东方旭在自己脸上的手。
“旭郎，我不敢多求，我也没有什么奢侈的渴望，只是……你能不能答应我，让我送你回剑仙派，让我和你再多待些时日。”
眸子一低，现在的东方旭也不知道自己当如何、要如何，毁容的事情，自己瞒得住一时，但瞒不住一世，白姑娘迟早要知道的。
女子对美貌，有天生的追求与渴望，想必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姑娘可以立刻接受自己从倾国佳人变成面目可憎吧。
白姑娘的脸本就因自己所伤，自己必须要在这段痛苦的日子里陪着白姑娘，可是如此自己便无法回剑仙派，无法去为自己触犯门规一事付出代价，就会一直受着良心的谴责。
犹豫许久，东方旭长叹一声，还是将目光重新射到了白紫苏的脸上。
东方旭反握住白紫苏的手，语气虽然带着安慰，可是目光却满是真诚。
“好，一切都依你。”
听了东方旭的答案，白紫苏侧头一笑，那是一脸幸福的模样。
可是那张曾经笑起来最好看的脸，现在笑起来却甚是吓人。
即便如此，东方旭也没有半分嫌弃，他的心里只有亏欠、愧疚和自责。
拉着东方旭的手，见东方旭还一直盯着自己，白紫苏再一次抬手捋了下自己的头发。
“旭郎，你快把镜子给我吧，我刚从火场里出来，现在的头发一定乱死了。”
镜子！不！白姑娘不能照镜子！
“不……不乱，一点也不乱，一点也不乱！”
心口一颤，东方旭慌忙之下，直接抬手为白紫苏捋了捋头发，那慌张的语气，更是表明他是在说假话。
东方旭这样反常的举动，自是让白紫苏起了怀疑。
“怎么了旭郎，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
见东方旭不说话，白紫苏更是确定其中有鬼，东方旭居然会阻止自己照镜子，那也就说明问题就是在镜子上。
将身子向前倾斜了一分，白紫苏语带急切。
“旭郎，你别瞒我，你快把镜子给我！”
“我……。”
一下子站起身来，东方旭的脸上是少年的无措。转了转眸子，东方旭终于想出了一句说辞。
“我先去给你熬药！”
语落，东方旭快步便往屋外跑，虽然这件事情白姑娘一定会知道，虽然这件事情是瞒不得的，可是东方旭真的很害怕，他无法想象白姑娘知道此事后会是什么样子。
所以他希望能满一时就满一时，能让白姑娘有一时的好过，就尽力让白姑娘有一时的好过。
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白姑娘呢，自己本就罪孽深重，自己才是那个最应该被烧死的人，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罪过移嫁到白姑娘的身上！
白姑娘为人仁善，处处为她人着想，这么好的白姑娘，你怎么忍心伤害她呢，怎么忍心折磨她呢，你为什么不把这一切的痛，一切的罪都降临到自己的身上呢！
一出了白紫苏的房间，东方旭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如果可以，自己情愿从来都没有出过剑仙派，自己不应该下山，如果自己不下山，自己就不会遇到白姑娘，就不会害了白姑娘。
可当初下山送信却是自己一直求着师父的，自己求了师父整整十日，软磨硬泡，才得到师父的点头。
原来这一切的悲惨都是自己求来的。
迈步来到厨房，东方旭抬手擦了下脸上的泪，郎中说白姑娘在破庙里吸了太多的烟，对身体很不好，还要喝药医治，白姑娘的脸已经没有办法了，所以白姑娘的身子，是一定要调理好的。
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再发生什么，所以眼下，自己必须先照顾好白姑娘。
“哎！”
一声长叹，东方旭努力憋回自己的眼泪，来到炉子旁，准备为白姑娘熬药。
“东方旭！”
东方旭的火不等生，只见小灿一脸着急地跑了过来。
就小灿那火急火燎的样子一看就是出了事。
“白姑娘不见了！”
东方旭刚要询问，小灿便已开了口。
“我听到一声喊，跑过去的时候已经没有白姑娘的身影了，只有地上碎掉的镜子。”
“白姑娘！”
东方旭眸子一愣，脸上立现惧意。
白姑娘一定是看见了自己的面容，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才跑出去。
白姑娘能跑出去做什么呢！若仅是伤心，白姑娘大可在屋中大哭一场。
难不成……难不成白姑娘要寻短见！
“白姑娘！”
东方旭不敢再多想，他一把推开小灿，迈步便往外跑。
东方旭刚出客栈，从天而降的便是那震耳的雷声，雷声之后，是倾盆大雨从天而落，可是现在的东方旭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现在只想着白姑娘。
他好害怕，好害怕晚了一步，与白姑娘便成了天人永隔。
“白姑娘你在哪！”
“你快出来啊！白姑娘！
大街上空无一日，只有东方旭不停地在雨中大喊，在雨中奔跑。
他扯着嗓子嘶喊，可是他得到的只有空中的回响
“白姑娘你在哪！白姑娘你快出来啊！”
“白姑娘！”
泪水与雨水混杂，一同落在东方旭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