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侮辱
“你喊什么喊吗！听着，这是张妈妈让我送过来的，你可要洗干净！”
这一句话，好像一盆冷水一般，一下子浇灭了东方旭所有的气焰。
自己现在就是一个还债的苦力，自己又能要求别人怎么对自己呢！
低下眸子，东方旭不再多言，只想着老老实实的干活，可是一看那地上的东西，眸子不禁放大了无数遍，那张脸也是变得通红。
这……这不是什么被褥之类的简单布料，这是……这是女儿家的贴身衣物！
先不说什么男女间的规矩，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去洗女子的贴身衣物呢，更何况自己还是一个道士。
这一刻，东方旭觉得好像有人当着众人的面给了自己一巴掌，更好像有人用脚擦在了自己的头上。
喘着粗气，东方旭的身子因为怒气而发抖，握紧双拳，他抬起头来，对着那小丫鬟的背影大喊：
“我不洗！这些东西，我不洗！”
那喊声，是东方旭对自己仅有尊严的维护。
这小丫鬟本是已经转了身了，正为自己一会儿的悠哉而得意，可不想步子还没迈出几步呢，这东方旭又突然不干了！
哼！自己可不是吃素的，如今有了可欺负的人，自己可不能放过。
撸起袖子，这小丫鬟一脸怒气地转过身来，那伸脖子瞪眼睛的样子可是气势十足。
“你凭什么不喜！你不洗我洗啊！”
“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就是一个卖苦力还债的，还敢那么多挑！”
“士可杀不可辱，我……。”
“旭郎！”
东方旭的话还不等说完，白紫苏突然从一旁跑了出来，皱着眉头，白紫苏一脸心疼的看着东方旭。
东方旭不知自己怎么了，刚才还满是怒气，可是现在见了白姑娘，心头却起了委屈。
自己是不是真的很无能，为什么自己在白姑娘面前，总是这样不堪的样子，老天为何要和自己开这样的玩笑！
垂头看着地面，东方旭抿着双唇，将那双洗得泛红的手紧背在身后，紧怕白姑娘看出自己的狼狈。
那小丫鬟一见了白紫苏，气势立刻落了几分，这个白姑娘自己可是见过，虽然来了半年多，也是挂牌的姑娘，可却从未见过她接客。
而且张妈妈对白姑娘说话也总是客客气气的，想这白姑娘必然是有些什么不寻常的。
见东方旭不说话，白紫苏低头扫了地面一眼，见了铺在地上的女子衣物，再看看那个小丫鬟，算是明白过来了发生之事。
再次看了一眼东方旭，白紫苏缓身蹲下，将那些衣物捡到一旁的水盆里，并撸起衣袖，做出一副要去洗的姿态。
“白姑娘！”
东方旭一见了白紫苏的动作，忙着抬手拉住白紫苏。
可是一对上白紫苏的眼眸，东方旭心头便是一颤，自己不怕丢人，可自己不想在白姑娘面前丢人。
猛地收回自己的手，东方旭现在觉得，自己这样的人去触碰白姑娘，都是对白姑娘的一种侮辱。
东方旭目色闪躲，深吸一口气，还是一把抢过了白紫苏手中的水盆。
“白……白姑娘回去歇息吧，这是我该干的事情，白姑娘不用帮我的。”
看着东方旭难看的面色，白紫苏自然明白东方旭心中所想。
“旭郎！”
一把拉住东方旭，白紫苏的样子便好像不忍东方旭受此侮辱，为此情愿自己万劫不复。
“你不要在洗了，你什么都不要再做了，我不想你委屈自己。”
“呼！”
深呼一口气，白紫苏闭紧眼眸，一甩衣袖，背立而站。
“我马上去找张妈妈，我答应她马上去接客。”
“白姑娘！”
闻之此言，东方旭面色一顿，整张脸上写满了拒绝。
“我……。”
看着盆里的女子衣物，东方旭的眼泪也不知怎了，就那样不值钱的往下掉。
“我洗！我洗！我不需要白姑娘为我做任何事。”
弯下身来，东方旭别过头去，即便再不愿，他都不得不洗水盆里的东西。
这一刻，是无助！无奈！更是万箭穿心般的疼痛。更是从未有过的侮辱！
“旭郎。”
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在那里洗着衣物的东方旭，白紫苏的眸光不由得有了一伤。
如果……如果没有遇见自己，他一定还是那个背着小包袱，拿着银剑，一身白衣，哼着小曲，对未来满是憧憬的小道士。
可是……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一来掌事执意要把此事压下来，二来一只眼曾说过，天神大人此次下凡历劫，时日不足整月，自己必须要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坐实了罪孽的关系。
抬手摸了把脸上的泪，东方旭对着白紫苏挤出那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没关系的白姑娘，你先回去吧，这些小事我都能做的，你回去吧。”
语落，东方旭不在多言，而是低下头来，强忍着心中的耻辱，洗着盆里的衣物。
那时的东方旭还不知道，他人生中那场巨大的转折，马上就要到了。
夜色入户，东方旭托着一身的疲惫，终于做完了所有的事。
可是东方旭刚迈步走上二楼，便见自己的屋子闪着烛光，看样子好像有人。
缓步走去，东方旭缓缓推开房门，只见一紫衣女子正备好了饭菜，坐在桌前等着自己。
听了开门声，那女子立刻站起身来，双手置于身前，淡笑着看向自己。
“旭郎。”
她轻声一唤，好如清风拂面，万物静好，月光、烛光，光光明亮，光光动人，可这一切却都不及白姑娘看着自己的目光。
“快来坐吧，你还没吃饭吧。”
白紫苏坐下身来，正为东方旭的碗里夹着菜，白姑娘现在的样子，就好像那等着丈夫归来的妻子，在灯光的朦胧下，这一切都好如一场梦一般。
有着白姑娘在，东方旭觉得自己一日的疲惫都已消散，有着白姑娘在，好像不管自己为白姑娘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可是欣慰之余，便是那份对自己的埋怨与自责，还是那一句，自己怎么这么没本事，怎么就不能给白姑娘好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