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坦白
顾恒随即回了顾府去见母亲。
顾母房里，顾田氏正在绣经书。不过四十的年纪，竟有了几丝华发。
看到顾恒的一瞬间，很是激动，强忍着才没流下泪来。“恒儿！你真打算回京？母亲倒希望你留在这小山村里，安稳度过余生。”
“母亲，且不说父亲被诬陷的冤屈没被平反。储位一日不定，哪里来的安稳？倒不如拼一把，为我顾家谋个出路。”
又道：“京城是个是非之地，危机四伏，孩儿想着为您寻个安全的去处。”
顾夫人不由悠悠叹了口气：“我去了京城也不过成为别人要挟你们姐弟的借口罢了。我在哪里无所谓，只愿你和你姐姐都平安。”
既然已经卷进了是非，自己绝不能成为儿女的累赘。
又猜测道：“朝中目前根本没有能用的武将，上面怕是要你顶替你父亲的位置出征西南。”
说完，忍不住担忧的看了儿子一眼。她既希望儿子能有乃父之风，庇佑家族，又害怕军中凶险。
“母亲放心，有父亲多年的教导，还有旧部辅佐，孩儿此行一定事半功倍。”
客来香是顾夫人的陪嫁，也是将军府仅剩的产业之一，盈利并不多，却是大大小小开遍了大宇朝各个地方。
三年前之所以没变卖，因为它不仅仅是个酒楼，更是因为这些产业到了顾恒父子手中，起到了收集和传递消息的角色。
“一旦回京复命，母亲您的行踪就会被各方势力关注。所有熟悉的地方也都不再安全。”
思绪流转间，顾恒突然间想到了苏蕊的那个小四合院。
乡村偏僻，运作的好的话，却也更不容易被发现。有什么危险的时候，边上的山里也是个藏身之所。
加上那丫头是个有成算的，比别人更能护得母亲周全。私心里，他也希望未来的婆媳两人能尽可能多的相处。
“倒是有个地方，估计没人会想到。”
母子俩开始细细商量了起来……
苏二亮一家人一路疲惫，各自睡了。苏蕊不知道，第二天等待她的消息，后来影响了她的整个人生走向。
由于先前苏蕊受伤的时候，两人经常腻在一起。因此两人共同出了家门，并没有引起家里人的注意。
两人走到了山脚下，正月里的山脚下很是空荡，脚下的土地硬邦邦的。目之所及，空无一人。
顾恒站住脚，牵着苏蕊的手，望向苏蕊低声道：“我要离开了！”
突然听到这话，苏蕊心里突然空落落的，酸酸涩涩，很不是滋味儿。不知不觉中，顾恒早已慢慢占据了苏蕊的心：“离开是什么意思？”
眼前的女孩虽然只相处了一个冬天，却让自己无比信任。甚至私心的希望她能永远站在自己身边。
既如此，顾恒不想骗她，决定实话实说。
“我叫顾恒，家里世代从军，家父生前官拜镇远侯，姐姐是二皇子妃。也因此三年前家里被储位之争牵连，父亲被夺了虎符，回祖籍也就是东集镇休养。”
“父亲回来后含恨而终。此番外敌入侵，朝中再无良将。我刚接了圣旨，于国于家，我都要去前线抗敌。而我母亲，我怕受人钳制。你在我心里等同家人，如果可以，我想将她托付于你。”
简短几句话，交代清楚所有，甚至把自己的母亲交给她，他这是把自己列为了极其信任之人？
苏蕊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这一世就是想着过普通的田园生活而已。为嘛自己啥都没问清楚，就和他处对象了？
他这身世，必须得上战场，家族才能起复。可这无疑是危险的。
我对象不平凡，我还能平凡吗？事情大条了哈。
一个田园剧怎么就变成了斗争剧了呢？
少女的脸色变来变去，甚至伸出小手不停拍打的自己的脸颊。
明了，懊恼，惋惜，纠结，顾恒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脸上能同时表现出这么多的情绪。心里骤然弥漫了一种害怕，害怕眼前女孩儿的拒绝。
两人心里都清楚，一旦拒绝，这份感情怕是也要戛然而止了。
顾恒强迫自己道：“自古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是我自私的想和你站在一起，把你拉入了这样复杂的处境里。如果你愿意，我会用我的生命来护你。如果你不愿，你也可以继续这样惬意的田园生活，我心里永远祝福你。”话说完，想到被放弃的可能，心里却是撕扯般的难受。
两个人都目视着对方，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苏蕊似是感受到了顾恒的真诚、悲伤和坚毅。苏蕊内心酸酸的，发觉自己竟在心疼这个男人。却也终于从自我矛盾中解脱了出来。
两人最初的相处，是情之所至，发自真心毫无杂质的。现在外界环境发生了变化，自己难道真能说放下就放下？
倒不如随着自己的心意走。这个男人，自己既然相中了，那就努力做他坚强的后盾，一起共渡难关。
苏蕊道：“我答应你。”
顾恒心头浮上巨大的欣喜。
苏蕊又道：“不过，咱俩这关系得先对两家人保密。我才十三岁，未来婆婆见媳妇什么的，太别扭了。”
只要苏蕊对他坚定不移，顾恒自是点头同意，两人的相处大不了就是隐蔽点而已：“都依你！”
顾恒拉苏蕊拉入怀中轻轻拥住，仿若珍宝。
苏蕊小脑袋开启了高速运转模式，道：“这自古以来，上位者对上战场的将士，既有倚重又有忌惮。咱们既然走这条路，你手里是不是得培养点自己的势力？”
顾恒叹道：“顾家自是有些私兵的，只不过家里的财产变卖后，现在养得起的数量不多。只能等打上几个胜仗，缴获些银钱，再慢慢筹划。”
苏蕊忍不住腹诽。她我就知道，背后的女人不是这么好做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钱不是万能的，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忍不住为自己鞠了一把同情泪。努力赚钱吧，背后的女人！
此刻的顾恒丝毫不知道苏蕊心中所想。更不知道，苏蕊在他未来的生命中起到了多大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