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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鬼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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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他一番陈述,花苡大致将事件始末理清楚了,只是此案尚存疑点,她的注意力又回到阵法上。

    “阿樱见到的血是血池,鬼是风寻,因你设下七眼阴杀阵,城中地动便是因为开山的缘故,七眼方位不同,所以才会一天一个方向。

    现在血、鬼、地动都有了解释,可是食魂又是怎么回事?他们胸口的红痣还有梦呓可是因为下了术法的缘故?”

    连漪道:“七眼阴杀阵用于镇压邪祟,然阵法本身实则凶煞,需筑七方血池。而这血的来源便是壮年男子的心头血,那心口的红痣便是取血留下的印记。

    血池需血量极大,故一个血池便需千人之血筑之。血池筑成之后,献血者陷入昏迷,七天七夜,以心头血之灵力牵制阵法。”

    “你说的梦呓,便是他们在默念术法牵制阴尸。此阵需得一人对应一具阴尸,如此一一相对,方能将它们全部封印。是故城内才会有数千人昏迷不醒。

    此阵大成,献血者方可醒,而他们便成了活体封印。他们之中每死一人,便有一具阴尸解除封印,故此阵法需得时时更换献血者,方能延续。”

    涉月道:“阵成人醒?若是中断会如何?”

    “若是中途有人破阵,献血者即刻丧失灵识,百世昏迷,直至湮灭。”

    “所以现在他们……”

    “如同身死。”

    花苡和涉月像突然被人用力砸了一拳,胸口闷得很,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不过还有一线生机。”

    涉月双眸一亮:“是什么?”

    连漪沉声道:“杀了风寻,魇尸之难自解,他们便能苏醒!”

    涉月好不容易提起的气,顿时又泄了下去。

    “风寻修为颇高,凭我们几个要杀他,怕是难如登天。”

    “不是杀他魂魄,而是杀他肉身!附身术必须灵肉分离,他的灵魂在我的体内,你们只要找到他的躯体,用索引之术将他的灵魂召回封印,再将他杀死,便成。”

    花苡道:“他的身体在哪儿?”

    连漪道:“平城河西的璃香塔内。”

    涉月问:“以索引之术将他诛杀,胜算可高?”

    “以你二人之力,自然不高。若是我没受伤,还可助你一臂之力,只是我……已命不久矣,也帮不了你们了。”

    涉月道:“为何?你的伤不会致命才是。”

    连漪摇头苦笑。

    “与伤无关,原本我便已中剧毒,风寻之毒,不可解,我也只是强撑罢了。今日伤重之后,毒便再压制不住,原本还可再撑十天半个月的,现在……怕是撑不过明日了吧……”

    涉月垂下视线,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这伤人之事正出于她二人之手。

    “对不住……”

    她低头,心怀歉疚。

    “无妨,本也是要死之人了,做此良多,也只是因为放不下心中那人,保她性命而已,情爱作祟……罢了……”

    连漪说着,神情一变,突然皱紧双眉,面容一瞬变得狰狞起来,好像忍着剧痛般,脸色霎时间苍白许多。

    他一下倒在地上,翻滚着,脑中剧痛,只能尽力维持理智。

    “他、他要来了……快走……记得千万杀了他……”

    话音刚落,只片刻,他的眸子又变成鲜红的颜色,脸上随之红润起来。

    周身气场骤变,冷冷的杀气盈斥周遭,拒人千里之外。

    他忽的一笑。

    “将军,又见面了,真是荣幸。”

    风寻话语间透着一股妖媚之气,听得人汗毛直立。

    涉月心生暗火,脸色一沉。

    “风寻,你别装了,你干的破事我都知晓了!放了死魂不够,你还干起杀人的买卖来了,传闻中那杀人炼尸的红衣鬼影果然是你!你却故意隐瞒,叫我们深陷迷局,至此时才知真相,瞒得我们好苦!”

    风寻却笑。

    “我本来还想着隐瞒身份同你们玩玩,却都怪他嘴快,坏了我的好事。也罢,既然知道我是谁了,那我也就不故弄玄虚,打开天窗说说亮话罢。

    没错,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做的。从一开始我便将连漪设计,盗用他的身份借来凡尘令,又将人间牢狱中的囚犯抓来,于城外杀了炼尸。

    红衣降世,必生灾殃,我之威名远慑,天下还没有人敢冒充我的身份。我只稍稍使了些小计,你们便晕头转向,着实有趣。”

    他笑得放肆,徒增诡异。

    花苡道:“你既承认,那便要将私开鬼门与杀人炼尸两件事一起清算!仙君掌天下生杀大权,你犯了他的律令,就算是鬼君座下的四将之一,也得抓来问罪,他亦不敢阻拦!

    你若识相,自同我回仙都请罪。但你若要反抗,执意不肯归案,便再没有半分活路!”

    涉月怒火难压,手中的白罹剑寒光陡盛,杀气外溢。

    “将军还同他费什么话,依他鬼性,自然不肯受罪,就地诛杀了便是!”

    风寻看了涉月一眼,轻轻而笑。

    “姑娘已如此了解我了么?上回同你说的事可想好了?我那八人抬的轿子可预备多时了。姑娘便一袭红衣与我成了好事,可好?”

    涉月心底发毛,也着实见识了他的不要脸皮,当即啐了一口。

    “要打便打!别以为你臭名远播我便会怕了你,你尽管试试!”

    “姑娘生气的模样好看,令我神往,不如你便应了我罢。”

    话语轻佻,他倒是毫不避讳。他歪着脑袋,微微抬眉看着涉月,笑意泛滥。

    下一秒,利剑出鞘,寒光普照,一道圆弧极速劈去,直击他的心口。

    他却逆光而来,直破剑锋,穿过光芒骤现她眼前。他顺势击落她的佩剑,以术法禁锢她二人的身躯,犹如被封印在原地。

    风寻坏笑着朝她迈近一步,身子与她不过半尺距离。他伏低脑袋,缓缓凑近她的耳廓,冰凉的呼吸随之散在她颈窝。

    他浑身透着一丝阴寒气息,无形有一种压迫感,令人忌惮。

    他低哑的嗓音说:“姑娘,我喜欢你,即便你不愿意。我可以等,等你愿意爱上我的那天。”

    他留下一段直白的话语,不待她回应,便先一步散成云烟遁迹。

    耳畔只余他浅浅的笑声,慢慢淡去。

    风寻一去,禁身术便随之解了。

    涉月愣了好半晌,忽而满脸艳红,目光锐利。

    “恶鬼!我断断绕他不得!今日之辱,他日必要还他!”

    ……

    夜色笼罩,璃香塔内青灯燎然。塔内传出一阵乐声,夹杂着欢声笑语。

    二人落在塔顶,花苡用术法在塔顶开了个洞,一跃进入塔内。

    她们落在一条环形长廊上,一旁的木栏插满了蜡烛,另一侧则是数十间屋子环绕着长廊排列。

    塔内上下七层,合该有百间屋子。这哪是什么石塔,分明是进了一座围楼。

    穹顶上十余柄红伞倒挂,里面的液体满则溢出,垂成一条条血柱,注入下方的池子中。

    血池周围百只小鬼,或弹琴奏乐,或搂着女子作乐,或聚在一起分食活人。

    血水漫了一地,腥臭至极。

    小鬼面相可怖,或是青面獠牙,或是白皮血脸,长得当真不友善。

    花苡探清了形势,旋身一跃飞上穹顶,一脚一个将那些红伞全部踢落。

    血液随之倾倒,直接泼在那群人鬼身上,逐个染红。

    “谁啊!”

    群鬼中间一只白皮鬼大吼着。

    花苡落在他的面前,看他皮肤白得像纸,嘴里还嚼着一块生肉,满脸的血污,不修边幅。

    “你姑奶奶!”

    白皮鬼脸一黑,吐掉那块生肉,擦了擦嘴角,上下打量她一番,兀自笑了起来。

    “丫头,就凭你也敢来闯塔,我看你是找死!”

    白衣鬼手下突然出现一把长剑。

    “将军息怒,看我的!”

    一小鬼自告奋勇,提着柄半丈长的大刀,抡圆了劈斩而来。

    花苡看也没看,栖谲一出,直震碎了刀柄,那鬼也立刻身首异处。

    “将军?白皮鬼,你就是他们的头儿?”

    白皮鬼还没开口,后面一青面鬼跳出来吼道:“这是我们鬼界的白将军,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侮辱将军!”

    花苡闻言,知晓了他的身份。

    鬼君座下四大将军,风寻、长鱼、白无伤,还有一名从未在六界露面过的无名将军。眼前这白将军,大抵便是白无伤了。

    传闻此鬼性情狡诈,擅用心计,虽武力不强,却在鬼界臭名昭著,甚至连小鬼都瞧不上他。

    他的实力是四将之末,若非城府极深,擅用手段,也不能位列四将。

    花苡最瞧不上此等奸邪之徒,斜睨了他一眼,饶有趣味地点了点头。

    “白皮的就叫白将军,那黑皮的岂不是要叫黑将军了?”

    “我看你是活腻了!”

    白皮鬼脸色一沉,大手一挥,那柄剑终于飞了过来。

    花苡一步跃起,在空中翻了个身,稳稳踩在剑头。

    戏谑道:“你也不过如此。”

    白皮鬼扯动嘴角,露出一丝嘲笑。

    “是吗,你看清楚了。”

    脚下的剑身突然颤动起来,猛地翻身向她刺去。剑光陡然间大耀,灵力激涨数倍。

    花苡纵身飞起,正要还击,白罹先一步飞来,与那剑厮打。

    栖谲趁势寻机,飞身将那剑击落。

    涉月跳下,落在白皮鬼面前。

    “看你生得这丑模样,脾气倒还不小,她可是仙君亲封的安城将军,你也敢和我们斗!”

    白皮鬼嗤笑,像听了个笑话。

    “哪来的小丫头,毛都没长齐,竟敢说出这话!看来今天不将你们大卸八块,你们是不会服气了!”

    众小鬼围了上来,将涉月包围,白皮鬼则捡起佩剑,冲花苡杀去。

    白皮鬼一跃弹起数丈,双手持剑,在空中划满一道圆弧,瞬间风起石飞,夹带着一股恶臭腥风扑面而来。

    花苡接下他这一击,剑刃相击处瞬间爆出一团火光。一股凛凛剑气从花苡身上袭过。

    白皮鬼力大,长剑劈下时借了自身重力,她接下这一击稍稍吃力。

    另一边,小鬼们将涉月团团围住。

    白罹化作一道白光飞出,速度之快,小鬼们还没来得及看清它的样子,手中的刀枪已被悉数打落。

    白罹飞回手中,涉月一步上前,将近身小鬼尽数封喉斩尽。

    第二波小鬼又攻上前来,数量远比第一次进攻的要多得多。

    涉月闪身退开,嘴里念了句什么,手中白罹突然大放光芒,一眨眼化作数十把利剑,一齐飞出。

    冲在前头的小鬼瞬间毙命,但后面很快又补了上来。

    涉月冲上前去,将近身几鬼的刀剑接下,借力旋而飞起,将身旁小鬼踢出十步之外。

    鬼倒如山倒,一个接一个竟倒下大片。趁此机会,白罹飞出,饮血封喉!

    白皮鬼被涉月的话一激,正在气头上,虽来势汹汹,但盛怒下招式易暴露漏洞。

    他看花苡吃力,加大了施法力度。

    他在势头上占了优势,花苡一时掣肘,慢慢后退。

    “怎么样,见识到我的厉害了吧!纵使你有三头六臂,我也叫你有来无回!现在认输还来得及,我好意留你个全尸!”

    白皮鬼得意地笑着,脸上挂着预知结局的淡然。

    花苡轻笑一声,乜眼道:“全尸?还是给你自己留着吧!”

    她发觉腹内烧灼之感又发作起来,莫名的灵力充盈她全身。她知道那珠子又不安分了。

    不过转念一想,它既有此力道,何不借来一用?便将那力量凝聚掌心,发于剑上。

    便见栖谲周身散发幽蓝色的光芒,愈来愈盛。光中慢慢凝结出几个亮点,长大,而后生成花的模样。

    “你这是什么把戏,大战时刻还有心思赏花?莫不是想死得体面些?看你生得好看,我也不想辣手摧花,你若是求我,我倒可以通融通融,让你死前温存一番。”

    白皮鬼语气更加轻狂,自以为这是一场注定胜利的大战,笑得得意。

    花朵慢慢飘起,盛放,一片片散开悬在空中。

    花苡轻语一句:“去吧。”

    只见那些花瓣突然从弧形紧绷成直线形状,待她令下,瞬间飞出。

    花瓣如箭雨射去,白皮鬼原本一副轻蔑的模样,如今也突然绷紧了脸,瞪大了眼珠。

    他迅速结阵,花瓣便在结界外飞速旋转,自周身所有方位围击。

    花苡则趁机脱身,轻轻一跃,向白皮鬼头顶劈去。

    一边是数量繁多的花瓣,一边是花苡劈下的长剑,纵使他力气再大,兼顾两边也十分吃力。

    果然,不出一刻,他的剑开始不稳。

    花苡故意激道:“白皮鬼,你纵使张狂,也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要不要我给你留个全尸?”

    白皮鬼自恃孤傲,怕也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整张脸顿时青紫。

    “小丫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白皮鬼收了剑,双手护在胸前加强结界。可是盛怒之下灵力溃散,根本无法抵挡,只能被花瓣逼着往后退去。

    栖谲趁机刺去,任他灵力再强,在两件法器的压制下,也毫无还手之力。

    眼见白皮鬼节节败退,结界很快支撑不住。

    结界一破,花瓣迅速逼近,在离他身体只有一拳距离的时候停下。

    栖谲趁势抵在他的喉间。

    “说,风寻的身体你藏哪儿了?”

    白皮鬼眉头一皱,突然明白过来。

    “原来你是为这事来的!既然知道他的身体在这塔里,你那么有本事便自己去找啊!”

    花苡也不同他废话,“最后问你一遍,在哪里!”

    栖谲向白皮鬼的脖子再靠近了一点,皮肉碰到剑刃瞬间绽裂开来。

    “无可奉告!”

    花苡不费口舌,手起剑落,栖谲刺进白皮鬼心脏。

    只听他哀嚎一声,倒在地上。

    涉月将小鬼收拾干净,赶往她身旁。

    “将军,你怎的将他杀了呀,我们不知风寻的身体藏在哪儿,怎么办?”

    花苡道:“既然知道他在这儿,便不怕找不到他。风寻那鬼古怪,必定不会把身体放在显眼的地方,所以应该不在塔内。但这样的石塔一般都有地宫,塔里找不到,那就掀了它!”

    她突然飞起,在空中翻了个身,手持栖谲直直地俯冲下来。

    栖谲周身光芒大盛,犹如一颗巨大的流星砸向地面,深深嵌进塔底。

    一股巨大的力量向地下蔓延开来。

    只见地面突然裂开一条巨大的缝,以极快的速度向塔的两侧生长。

    塔身突然分裂成两半,分秒之间分离、崩落,化成碎渣。

    待尘埃落定,地缝下果然出现一个洞口。

    花苡手持焰火走进洞内,涉月紧随其后。

    走了半刻,眼前赫然出现一间密室,四四方方的空间里,只墙角处放着一张冰床,床上躺着一个男子。

    另一个角落里,十余人赤身裸体捆绑在一处,皆是年轻且长相清丽的女子。

    她们身上遍布青紫的抓痕,脖子上、胸口处许多吮吸后产生的暗红色印记。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定是被抓来后不愿意侍奉,被关了起来。看她们身上的伤,显然是被人强行纵欲后产生的。

    她们见了花苡,目光惊惧,本能地后退,缩在一角,身躯不住地轻颤着。

    直到她扬手,幻出一段红绸将她们躯体包裹,施术解了绳索。她们才知道这一回不是凌辱,而是得救。

    意识到这一点,她们哭着道了声谢,如飞箭冲出了密室。

    只有一个人裹紧了身体,呆呆站在原地,没有说话,没有走动。

    花苡看了她一眼,发觉她的面容有些熟悉。

    仔细回想,像是言笙。

    先前潜入城主府,正看见他二人在殿前争执,故留意了一番。

    只是夜里看得不太真切,加上满身伤痕,不敢确认。

    但红绸下露出的一点剑伤的伤痕,确与言笙的伤口一致。

    花苡道:“你是言笙?”

    那人蓦地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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