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太尉宴客
对于顾明来说，吃饭是件开心的事，闻到鸡汤的香味腹中先“咕咕”地响起。
礼不可废，顾明先替师傅盛好饭，双手奉上。王越接过饭碗，随口问道：“史阿怎么不来吃饭，上哪去了？”
顾明一边替二师兄盛饭，一边笑道：“刚才有人送帖子，大师兄去接待了。师傅你先吃，大师兄一会就回来了。”
“怕是你自己想先吃，不想等我吧。”史阿满面笑容地走了进来，道：“师傅，太尉府派人送来帖子，让师傅三日后午时前去太尉府赴宴论武。”
王越放下碗，伸手接过史阿递来的帖子，扫看了一眼，捋须笑道：“邓太尉也知道我王致真吗？”
史阿盘腿坐下，接过顾明递来的饭碗，道：“师傅剑术无双，京中谁人不知。邓太尉也是个习武之人，自然听闻过师傅的大名。”
“大师兄，邓太尉请师傅前去赴宴论武，论的什么武，太尉府要招护卫吗？”
王越拿着帖子不舍得放下，从头再细看，唯恐漏了什么没看到，听到顾明发问，斜了一眼史阿。
史阿做事仔细，从送帖之人嘴中探听清楚原由，应道：“黄巾作乱，天子命邓太尉主持剿灭之事。邓太尉向天子举荐侍御史王大人担任豫州刺史，率兵讨伐豫州黄巾军。”
“王大人征辟尚爽、孔融等名士担任从事，但尚爽、孔融这些是文士，不会武艺。朝庭派出征剿黄巾贼的将领有不少遭贼人刺杀，邓太尉担心王大人也遭人暗杀，决定招募一名武功高强的剑客做他的护卫长。”
顾明嘴里含着饭，含糊不清地道：“护卫长，还不是护卫，有什么意思？”
史阿微微一笑，道：“我问过送帖人，邓太尉说会向天子保奏，加封这名护卫长为虎贲郎中。”
朝庭设虎贲军掌宿卫侍从，虎贲军最高将领虎贲中郎将，比二千石，下设左右仆射、左右陛长，比六百石，再下是比六百石的虎贲中郎和比四百石的虎贲侍郎，虎贲郎中还在虎贲侍郎之下为比三百石。
“消息当真？”王越喜道。
虎贲郎中的官职虽微，却是朝庭正式官员，王越一生所求无非是为朝庭效力，能够出仕为官，这样的机会绝不容错失。
“应该不会错。”史阿笑道：“弟子花了百钱从送帖人嘴中才得到的消息。”
王越放下手中帖子，问史阿道：“你可曾问过，太尉府宴客都请了哪些人？”
“砺锋堂吴少达、问剑斋刘子强、赤宵剑馆陈才兴……”，史阿一口气报出十几个名字。王越的眉头轻皱起来，这些人都是洛阳城中有名的剑师，个个武艺不俗，最关键的是这些人背后都有着深厚的背景。
王越对剑馆同行的背景十分了解，砺锋堂有崔家支持，袁家有数名子弟拜在问剑斋名下，而赤宵剑馆馆主陈才兴是陈家族人，有不少官吏暗中支持。
强手如云，要想从中脱颖而出不易，王越将请帖放在一旁，沉吟不语。
顾明叼了根鸡翅在嘴里啃着，看到师傅面色沉重，笑道：“师傅，到时我随你去赴宴，谁是要敢跟您抢这个虎贲将军，不用您老人家出手，我就能把他们干趴下。”
王越瞪了一眼顾明，冷哼道：“要凭真功夫，这些人捆在一起为师也不怕，就怕他们又要耍嘴皮子，搞什么文斗。”
史阿、顾明都脸露苦色，他们陪王越参加过多次聚会，师傅剑术高强，动手打架无人能敌，那些小人便弄什么坐而论道，耍嘴皮子。师徒几人都是平民出身，识得几个字而已，要与人文斗论剑太为难了。
王越沉着脸不语，这三年来他经历过太多失望，有些累了。此次邓太尉从剑客中选拔高手，单论武功他自问十拿九稳。虎贲郎中是朝庭官员，不光他想得到，参加宴会之人哪一个不会费尽心思前去争夺，真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顾明连忙将嘴中的鸡骨头吐出来，笑道：“师傅，不妨带上刘宇，他在乡间读过族学，我听他讲起过剑术，比我强多了，带上他能帮上忙。”
刘宇为了学剑放弃了三千钱的薪酬，可是只能在闲暇时旁听，这让顾明有些愧疚，只要有机会便替刘宇说几句好话。
汉人佩剑为尚，论剑之风甚浓，顾明和刘宇闲聊时自然也会谈及，原本顾明以为可以在刘宇面前露一手，不料刘宇侃侃而谈反让顾明大吃一惊。此次太尉府宴客对师傅至关重要，若刘宇果真能帮上一把，师傅肯定能收他为徒。
王越一门心思想得到虎贲郎中之职，有一丝希望也不会放过，当即道：“史阿、顾明陪我前去赴宴，宋真看守剑馆，让刘宇扮成剑僮，随我们前去。顾明，你与刘宇交待清楚，他若能助我，我定有所回报。”
为了赴宴，剑馆的人都忙碌起来。王越特意从太学请了名太学生来教他论剑，顾明带着刘宇到成衣铺买新衣，把利害关系告诉了他，让他在谈文论剑时能出言相帮。
刘宇自然不会放过良机，他在设计“三国争辉”游戏时对剑术有所涉猎，把前世关于剑术、武功的知识从脑中翻出来过了一遍，自问二千多年后的剑术知识能应付场面。
王越特意沐浴更衣，脸上敷了白粉，换上青色劲装，外罩锦袍，衣服熏香；史阿、顾明都换了黑色的劲装，随身佩剑；刘宇崭新褐衣，也是一团精气神。
从刘宇身旁经过时，王越停住脚步，和颜悦色地对刘宇道：“今日论武，事关重大，我听顾明说你见识不错，你若能在宴会上助我一臂之力，王某定有回报。”
剑馆有三匹马，一青一白一黑，由马夫赵胜专门打理。王越骑青马，这匹马是王越游历凉州时从一名山贼手中所夺，京中曾有人出钱三百万购买，被王越所拒。另外两匹马远不如这匹大青马，只是从马行所购劣马，平日为史阿师兄弟出行代步。
王越上了青马，爱怜地拍拍马脖，青马打了个响鼻回应主人。刘宇心中暗笑，青马高近八尺，王越只有六尺身高，骑在马上就像只猴子。史阿等师傅上了马，翻身上了左侧的白马，英姿飒爽，顾盼自雄，像个白马王子了。
三匹马中黑马最矮，顾明争不过师兄，只得走向黑马，冲着刘宇道：“小宇，你坐在我后面，抱住我的腰。”
对于马，刘宇并不陌生，前世他在澳州有处农庄，农庄内有两匹阿拉伯骏马，每年他都会抽时间带女友娅儿前去骑马，舒缓一下紧张的神经，增进两人间的情感。
再也回不到过去，刘宇低下头掩饰眼中的忧伤。顾明以为他曾被马踢过，心生恐惧，笑讥道：“小宇，你不会被马踢过见到马就怕吧，别打抖，拉住我的手。”
刘宇握住顾明伸过来的手，略一借力，翻坐在马臀之上，三匹马朝着开阳门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