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李丰的选择
时间已是三月底，李丰坐在船头发呆。明明从到海边开始，一路走来，先是被杂鱼收拾了一顿，没过多久又被一个疯子不讲武德揍了拳狠的。之后平静了几天，刚有一点起色，姐姐试验那残魂导致一只八阶妖鱼莫名其妙自爆。等自己基本恢复了，想要接触有着诸多传奇故事的海妖族，又挨了当头一棒，万幸这次是自己赢了，不过也是灰溜溜的立马跑路，自己是不是有些霉运盖顶了？
这又是十来天了，李丰回头看看靠在船舷边伸手玩水的海妖，这段平静的日子是这海妖带来的，方圆三百丈，水下百丈没有什么妖鱼就是明证，不愧是海中的霸主族群。
这海妖他已经没法当妖兽去看了，或许称呼为海人族更恰当。她会哭，会说他们本族的语言，虽说自己听不懂。这阵子一起待着，她也充分展现了一个智慧族群的成熟个体该有的心智。她没有再如一开始那般对李丰凶狠，偶尔还会在李丰喂她吃东西时说几句话，甚至会主动出声要食物。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她对李丰并无抗拒了，只是对李天珍和秦潇潇完全不搭理，秦潇潇几次喂她都不吃。
海妖喜欢玩水，方才李丰刚喂她吃了东西，她就拉着李丰手指了指海面，李丰便把她托起些靠在船舷上。这海妖玩水时偶尔还会傻笑，这就很叫他难以理解，都高位瘫痪了，为什么还能笑的出来？
李丰已经考虑了很久，如今才终于定下了心思，走去海妖旁边看着她。海妖仰头看了他一眼，收回手拍了拍略微鼓起的胃部摇摇头。
“我要把你这疤扯掉。”李丰蹲下身，指了指她胸前狰狞的黑红血疤，也不管她能不能听懂解释着，“要让伤口重长，否则你没法完全恢复。”
海妖低头看看他指的地方，她这种程度的重伤，眼下还只是初步合拢，稍用力些就会再挣开，她动的时候都会很小心，她几次在李丰给她温养手腕的时候示意李丰帮她加速胸部伤口的愈合，李丰没答应。
海妖连忙指着胸部，嘴里急切的说着海妖语，又拉过他手按在血疤上，显然明白李丰终于要给她治疗了。
李丰拿了颗丹药递到她嘴边，这就是回生丹了，按老爹所说，只要还没死，都能救活，更有强大的生机道蕴，可以让失去的肢体都重长出来，堪称神药。
海妖张嘴吃了，她早在那天李丰给她接手腕就知道这人类不会再伤害自己，这阵子也很顺从。
李丰拉她躺下，海妖一手枕在脑后，缩着下巴看。李丰才刚轻轻揭那血疤，海妖吃痛了，抬头盯着他，抓住他的手神色焦急的开口，音调略高，语速很急。李丰轻轻把她手拉开去，指了指伤疤，做了个撕扯的动作，又拍了拍她的腹部和腿，起身做了个走动的姿势，重又蹲下身看她。
海妖青绿色的眼眸亮了一下，而后紧紧闭上眼，咬住了唇，显然看明白了李丰的意思，已经作好了受痛的准备。
李丰才刚再揭，海妖就皱了脸，再次抬手拦住他，之后把双手举到他面前，这是叫自己捆住她手？李丰摇摇头，不说自己有没有那么结实的绳子，他也相信这海妖不会再攻击自己。
李丰把她手拨开，自顾自清理她伤口的血疤，内里略已有些牵连的嫩肉。海妖颤栗着，双臂几次抬起来拦，显然是疼得难以忍受，但无论她怎么痛，那双手尖利的爪子都没弹出来。
李丰看了看，拿出了两块肉给她抓着，接下来可就真可能会让这海妖痛惨，可这是必要的，他也只能尽量快些。
李丰探手分开那伤口，秦潇潇原本还掌着舵扭头看，见到这一幕立马就回头扭去了另一边。海妖脑袋抬起又用力后砸，手中的妖鱼肉被她抓透了。李丰赶紧伸手进她胸腔去清理那脊椎，海妖两眼都有些翻白了，好在李丰眼疾手快，三两下清理了坏死的脊神经组织，这才用罡气化开她腹中的回生丹，而后快速再从内而外清理肺叶，对正脊椎、胸骨、肋骨，最后是…嗯，皮膜组织用罡劲合拢保持形体。
忙完后，李丰看海妖，海妖居然还有意识，感觉到李丰没再动手，她睁开眼，泪如泉涌，目光飘忽不定，精神看着很萎靡，嘴唇嗫嚅着低声呢喃着好一会儿才看李丰的眼睛，又连忙闭眼，她方才太痛了，这个人太可怕了，若是一开始知道是这样，她宁愿就瘫痪到死。
李丰看她动了一下，连忙按住她肩膀摇头示意，这时候可还不行，药力才刚刚发挥作用，他方才虽矫正好了，可为了让回生丹药力完全发挥，可没留下罡劲固定。
海妖盯着他，身体抖得厉害，神色满满的都是委屈，伤口恢复时痒的比疼更难忍！
李丰自然也知道，毕竟他前阵子才痒的想给自己脑袋上来几拳，当下只能柔声安慰道：“乖，不能动，错位了又要矫正，要不我给你轻轻揉揉？”他说着便伸手轻揉，似乎有些缓解，海妖哼哼了几声，李丰听见这声儿，顿时揉也不是不揉也不是。
李天珍诧异的扭头看过来，略停了停又回头继续看书。秦潇潇看李丰着实有些尴尬，便从那御水阵中拿出灵玉，凑过来小声说：“少爷？要不我来吧？”
李丰连忙让到一边，可惜秦潇潇才一伸手海妖就弹出了爪子，她吓得连忙退后。李丰无奈的坐在旁边继续给海妖揉着，转移注意力去感应海妖胸腔内的恢复情况，不得不说这回生丹不愧是救命神丹，不过才半刻钟不到，海妖那偶尔颤栗的腰腹和腿表明，最严重的脊柱损伤在恢复。
这般状况持续了近半个时辰，海妖胸部的伤口长好了，只是还留有一道颜色略淡的伤痕，李丰探手摸摸那伤痕，差不多了，这海妖的确是恢复了，回生丹名不虚传啊。
李丰轻轻拍了拍海妖腹部，海妖伸手摸了摸腰腹，又蜷了蜷腿，挺身坐起来，低头打量了一下，而后又摸索了下腿脚站起身来，看了看李丰，指着海面说了几句便一跃入水。
李丰感应到海妖那团虚无游离了自己感知的范围，叹了口气，虽说有预感，不过这海妖真走了，他还是有些失落。
“赶紧走吧，”李天珍开口道，“虽说她这阵子表现得比较安分，可你毕竟杀了她的伴侣和孩子，她就是去带了族人来复仇，我都半点不觉得奇怪。我们这才离开不过两千多里，天知道海妖族群领地有多大，她方才可是往右边游的。”
李丰一想也是，眼下为防万一，还是远离比较好。
渔船才动，远处海面水花鼓涌，海妖鱼跃出水，看了看这边落回水中，再次冒头便到了船边，海水涌起些便把她送来船上。李丰愣愣的看着她，这是……不走了？
“你不走？”李丰指指她，又指指海面。
海妖听不懂，她愣了下摇了摇头，却是扑过来如八爪鱼般抱住了李丰，一个劲的蹭他脸。李丰愕然，而后连忙把她扳下来，回头问秦潇潇：“潇潇你的衣服给她一套吧？等回去了我再给你买？”
秦潇潇哪会不答应，之后可就好玩了，这海妖对穿衣服极力抗拒。李丰忙活了半天也没能给她套上小衣。
最终在李丰严厉的眼神下，海妖别扭的任他套了件棉裙，就这还时不时就想撩起来脱掉。李丰头大不已，这海妖，皮肤是青黑色，体表没有毛发，手指间有皮膜连着，指甲弹开也很尖利，脚掌宽短，脚趾细长灵活，同样也有皮膜。除了这些，与人族的女人真没什么区别，尤其这海妖身形还很匀称，充斥着别样的诱惑力。
看到李丰回到船舱，李天珍说：“丰弟，你这种做法，可是与人族背离了。”
李丰愣了一下问：“什么意思？”
李天珍说：“人族从未将妖族，妖兽，龙族这些异类看作同等存在。你之所以看到如今人族与其他种族和平共处，也是因为我们人族没有实力彻底压服扫清他们罢了。”
李丰笑说：“这是不对的，万物生灵，只要有自我认知，那他就是与人等同的存在，在我看来，妖族，半妖，龙族，包括这海妖族，都是智慧生灵，与人族并没有什么区别，为何要扫清？”
李天珍深吸口气，肃容说：“这种话，因为你是我弟弟，所以我不会计较，可若是外人，丰弟最好莫再说出来，尤其是一些老古董面前。否则，哪怕你与他们没什么仇怨，他们也会立即对你下杀手。”
李丰埋头不语，许久才问：“为何？”
李天珍叹了口气：“因为，那所谓的黑暗年代，仅仅只是人族的黑暗年代，合欢宗有一本史书，历史最早记载于五万年前，那时候这人间还有一个种族，凤凰族。”
李丰心里咯噔一下，又是个洪荒流传下来的种族啊。
“按史书记载，凤凰族称霸人间足有两万年，在那期间，人族、妖族只是他们饲养的血食。”李天珍语调低沉，“直到三万年前武王崛起，建立了第一个有遗迹考据的皇朝，大武。武王通晓修行之法，在他的传授下，大武出现了许多仙、佛两脉修行者，最终大武对凤凰族宣战，杀到最后凤凰族被绝灭，不过，人族并没有品尝到胜利的喜悦。一直观战的妖族成了最强种族，妖族将人族圈禁，虽然没有如凤凰族那般以人族为血食，但人族境况如何，你大概也能想象。”
李丰是真没想到人族命运如此悲惨，他沉默片刻问：“为何这与我知道的历史不太一样？大武屹立万年之久，武王还在两万年前率大武精锐破开天路攻伐仙界啊。”
李天珍冷笑说：“要不然你以为妖族为何不敢以人族为血食？就是因为大战后武王只是失踪了，妖族的强者找不到他，还杀了一批人族想逼他出来，无果后，又不敢真的屠戮人族，迫不得已只是把人族圈禁了当做玩物。”
李丰咂咂嘴，这可真是，又问：“那为何武王复出后没有对妖族下手？”
李天珍指了指天：“武王复出伐妖，上面那个仙界下来了许多仙人，联手阻止了武王，说人族和妖族是盟友，不允许人间两族相互攻伐，武王没办法只能放弃，之后却是暗中积蓄实力，万年绸缪，却不提防冒出个内奸，武王迫不得已聚集大武精锐破天路攻伐仙界。”
李丰再问：“那史书可记载结果？”
“这仙界的事情人间哪知道？不过也就是从那次武王破天路，仙界就时有仙人下界来人间，恐怕武王结局不太好。”李天珍叹息说，“那些仙人，看不起人间，胡作非为者极多，最终在一万两千年前，大安皇朝的皇帝安道宗联合了众多宗派家族，在启明宫发布了诛仙令，人间那时有万数仙界来客，这又是波及整个人间的大战，仙界来客近乎死绝，还有仙界的军队下界镇压，最终却是损失惨重，后来就不了了之，人间从此极少再有仙人下界。”
李丰明白姐姐为何之前那么说了，这样的人族，你妖族还想被尊重？还真就像姐姐说的，只是因为实力还不够，否则人族早就再次掀起大战剿灭妖族了。
“那龙族又是为何？”李丰问，“龙族老爹讲过，万年前从仙界逃来人间，可一直待在天渊海的。”
“这个……史书上说与天厄大劫有关，偏偏关于那大劫的内容，那史书上却没有记载，”李天珍顿了顿说，“恐怕是人族担心再出现妖族那般状况，想先下手为强，结果栽了大跟头吧？”
李丰将姐姐讲的与自己了解的大略整合了下，对这人间的历史就有了较为清晰的脉络，不过对于人族目前的这种极度仇外，他有些难以认同。
“姐姐，”李丰斟酌着说，“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我理解他们，但不认可，至少如今人族处于人间霸主的位置。世间万灵自有其存在的道理，难道异类杀光了人族就安稳了？我是对这说法嗤之以鼻的。我有我的想法，也会有我的做法，或许会让那些人不喜，但我这绝不是背离人族。”
李天珍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也不知道你这想法是对是错，更不会横加阻拦纠正，我跟你说这些也只是想提醒你，让你能够了解的更多罢了。”
鹤仙子忽而在他们旁边显出身形，看了看姐弟俩说：“天珍，你的担忧的确存在，不过人间有丰儿这般想法的人族也不少，至少你们父亲就与丰儿的观点有些共通，就连那些人族的老古董，也有与丰儿观点很像的存在，所以，大体上是无碍的。”
说着，鹤仙子抬手放出一只灵雀：“我原本还担心丰儿你于她无益，扣下了，如今想来，还是让她就跟着你吧，丰儿你这说法倒是甚得我心。”
李丰连忙见礼过，看着失而复得的灵雀飞来肩头落下，连忙又谢鹤姨。
鹤仙子走后，姐弟俩好一会儿没说话，灵雀安安静静的趴在他肩膀上。光影暗了暗，海妖钻了进来，李丰一扭头，见她又光溜溜的连忙问：“你衣服呢？又脱了？”旋即才反应过来她听不懂，忙拉着她出去，一眼看见船板上扔着的棉裙。
捡起来才发现，棉裙湿漉漉的，后背被划拉开了，李丰看看秦潇潇，秦潇潇连忙摆手：“我就少爷给的三套棉裙，原来的旧衣服都被少爷你扔掉啦。”
李丰拍了拍后脑，递过那棉裙：“那给她缝补一下吧，等以后再给她买，眼下必须先让她适应穿衣服这事。”说完，他又轻轻把灵雀放到她肩头对灵雀说：“以后你就跟着她，保护好她就行，知道不？”
灵雀轻巧的跳了跳，却是去秦潇潇头顶卧了，声音依旧轻灵：“主人，灵雀知道了，主人放心。”
“嗯，对了，你有名字没？”李丰问。
“前主人叫我红鸾，”灵雀的声音听着有些失落，“可惜我就是只普通的灵雀，可不是那种神鸟。”
李丰轻轻摸了摸灵雀，想到当初喂它烤鱼的情景，便拿了个盘子装了一盘放在舵盘上。灵雀飞下来，变大了些一口吞下一块，海妖新奇的凑过来看，灵雀显然也对这海妖很好奇，歪头看着她打量。
海妖扭头看李丰，指着灵雀叽里咕噜连说带比划，李丰笑着轻轻点头，海妖伸手去摸了摸，她对林蟒不感冒，却对灵雀很有些亲近之意。
秦潇潇缝补着棉裙，看看海妖说：“少爷，她这算是被你收服了吧？你不让她拉着我们赶路吗？”
“那自然是要的，不过，时间足够，我打算教教她人族的风俗礼仪，最重要的是教会她人族的语言，否则言语不通要怎么交流？”李丰转身走去船头坐下说着，俯身拍拍水面。
林蟒探出头，李丰指指远处，跳去林蟒头上坐下。李丰一走，海妖也不看灵雀了，跟过来犹疑着想跳到林蟒头上，林蟒看着她，它对这雌海妖的敌意不大，毕竟伤害它的是那两个雄海妖，这只是本能的戒备。
李丰轻轻拍了拍，林蟒脑袋凑去船舷，海妖退了一步，见李丰朝她招手，轻巧的跳过去，却是再次一个八爪鱼式拥抱，李丰无奈的扳开她手脚，按她坐下。海妖到底胆子比秦潇潇大多了，只是慌张了下就安安稳稳的歪坐着。
林蟒游出不远，李丰看看一直看自己的海妖，他想看看这海妖在水中到底能有多快，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略想了想，便拉着她跳入水中，一入水，海妖就反拉住李丰游动，又放开他围着他转圈。
李丰看她上下左右翻腾，简直跟鲛人一般灵活，更是庆幸不已，万幸当初在苍牛岛是在岸上打啊，否则十个自己都不够这海妖打的。
李丰往下潜游，海妖靠过来，潜了几丈似乎嫌慢，从背后抱住李丰便飞快下潜。李丰感觉耳中嗡鸣，连忙用罡劲防护。海妖的速度不用试了，只是这么两次呼吸，他已经感应不到渔船了。四下观望，妖鱼居然不少，他的武意在水中的散发很受压制，范围只有百丈左右，周围妖鱼都是一群群的，实力不高，也就五六阶，可数量很多，正四散远离这边。
李丰拍了下海妖的手，后者停下，放开他指了指更下方。李丰连忙摆手，他怕再往下潜自己会承受不住，开始做拳桩，海妖一开始围着他游耍，后来居然还开始学。
仅仅打了两次力桩，李丰就指指上方朝海妖伸出手，海妖会意，抱着他浮上去。
“哈呼～，哈呼～”喘息了几次，李丰感觉力气慢慢恢复了，他早已在古龙河试过水底做拳桩，如今武道修为提升急不来，那就只有往别的方向拓展，力量，协调性，便是十九说的技巧，他也是想试试的，若真有什么不合适，他浅尝辄止就是了。方才突发奇想试了试，别的不说，至少这么锻炼，力量会有极大的提升。
海妖双手比划着叽里咕噜一阵，李丰虽对她想说的有些猜测，可还是不敢确定，毕竟之前他可就是会错了意才会与这家子起了那般冲突。
海妖看他不说话，又抱着他往下潜，到了水下百丈深，放开了他，手爪招动了几下，李丰便感觉四周的水流动起来，却对他没什么影响，水压都感觉不到了，除了不能呼吸，与陆地上一般无二，这就是海妖的天赋神通？
这法术好啊！李丰指指更下方，海妖指指他摆手，应该是更深处她就做不到让李丰这般了。李丰点点头，有这深度也足够了，当下便要再次开始做拳桩，可海妖那法术却没收回，与地上做拳桩差不多，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几次比划交流过后，海妖总算是明白了李丰的意思，倒是就配合的熟练了，只要李丰停了拳桩，就能在海妖的法术中休憩。这个海妖倒是收留的不错，本打算等到了天渊海就让这海妖回去，如今看来，要不就一直留下她吧？李丰看着海妖像模像样的做那体桩，倒还挺聪明的，便靠过去细细纠正她某些不够标准的动作。
渔船上，秦潇潇缝补好了棉裙，望了望四周海面，少爷偶尔会冒头来换气，估摸着差不多又要冒头了。
李天珍揉了揉眉心，她十几天没睡，又不能入定，堪称是心力交瘁。李丰叫她干脆多看书，说精神疲累也能睡着，如今倒还真有些睡意了，李天珍听见秦潇潇在喊李丰，抬眼看去，见她扔出了那棉裙，扭头却感觉脑中一阵晕眩，顿时就昏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