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鲛女红珠
“那是？”李丰望着前方大片水域，水里有金色光辉透出，看着颇为诱人，难道是有什么宝物？
李天珍看了看，灵识感应中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也有些好奇的观察着。她这些年也算东奔西走跑了不少地方，还没见过这种情况呢。
李丰犹豫再三，拍拍林蟒的头，指了指那发光的水域。
林蟒游弋过去，两人凝神戒备着，等到进入那金光区域，两人对视一眼，穿过了一层禁制？不会吧？这禁制不拦人的呢？
李天珍指了指水下：“那是？好像是办婚礼？”李丰也看到了，那是个水底宫殿，人很多，唔，应该说生灵很多，毕竟他看到好几个举着螃蟹钳子的。
两人的到来显然引起了下面主人的注意，很快游过来个美人鱼，妖灵录上记载的是鲛人。这鲛女银发，红眸，黑瞳，长相很是小巧秀气，上身人形，下身鱼尾。
李丰好奇的瞅了瞅她胸前的贝壳，那是她浑身上下唯一的一点遮挡。那鲛女见他好奇，倒没有怪罪的意思，笑眯眯问：“两位也是来观礼的吗？”
“呃…我们路过这里，误闯了禁制，打扰了你们实在抱歉。”李丰躬身拱手道歉。
“府主的伴侣礼还没开始，并未打扰，府主说了，来者皆是客，若二位有闲，可以去水府稍坐，大礼片刻后就要开始了。”那鲛女声音轻柔纤细，在水中听着更显空灵。
李丰想了想拱手说：“那就客随主便，叨扰了。不知仙子怎么称呼？”
“嘻嘻，你居然叫我仙子？”那美人鱼眼睛都笑眯了，显然高兴得很，拉住他就往下游，李天珍连忙跟着潜下去。
到了那宫殿外，鲛女张口吹出两个泡泡罩在两人头部，顿时让两人呼吸畅快，心里对这鲛女好感大增，毕竟他们虽说能轻易在水下待很久，可到底是有些不舒服的。
“公子称呼我红珠就是，”鲛女也不放手，就拉着李丰进去，将二人引去一个小桌坐了。有些客人很关注姐弟俩，不过看到红珠拉着李丰，便不再关注，继续相互闲聊。
“公子莫怪，这里的都是妖族，两位人族客人来，他们有些好奇罢了。”红珠说着呈来一个玉盘，玉盘上两个格子，这是随礼的意思。
李丰想了想，便拿了千枚中品玉放入了一个格子，这是阿丽给的零花钱一直没用，存下来的。李天珍愣了一下，而后掏出了个小袋子，从内取出两朵珠花放在另一个格子里，这是上品法器，价值大略与那千枚中品玉相当，弟弟出手这么大方，她总不能拉了后腿。
红珠恭敬的道谢，举着玉盘游去了后面。李天珍看看四周，难怪发色各异，原来全都是妖族，想与李丰说话时，却见他眼神发直，顺着视线看过去，就看见个半妖狐狸精，忙轻轻踢了他一下说：“别一直盯着人家，小心人家误会。”
李丰回了神，忙应道：“一时入神了，姐姐平时常见到妖族？”
“算是吧，不过那也顶多见到几个，这么多妖族在一起还是第一次，”李天珍环视一圈说，“近两千位妖族，还大都是渡过了九九归真劫的，这水府的府主不简单啊。”
约莫盏茶功夫，红珠回来了，这次她却直接坐在李丰旁边不走了，笑嘻嘻剥那葡萄般的灵果喂李丰，倒是让李丰破天荒的红了脸。李天珍微笑看着，也不提醒，她对鲛女的心思一清二楚，不过却没有阻止的意思，毕竟，这弟弟最近有些心浮气躁，她也是明白原因的。
李丰几次要自己吃，都被红珠热情的按住手喂，慢慢也就习惯了，心里更是洋洋自得：看看，咱这魅力，鲛女都献殷勤。
聊了一阵，耳中听得一声庆钟响，李丰下意识与姐姐对视一眼，还真是个大人物，庆钟可不能乱用的。
从殿后走进来一对男女，男的面容俊朗，须发皆白，身穿银袍，个子挺高，显得极为英武。女的红发红眉，五官秀气，身上也是金红交映，个子比那男的略显得有些矮，不过看着倒是很喜庆，李丰立即就想到了青青，这应该是个锦鲤妖。
妖族的伴侣礼很简单，不过四个步骤：礼拜天地、伴侣舞、伴侣结契、共赴爱巢。
前面的倒还好，那第四步他和李天珍根本没眼看，也完全不能理解，这种事也能在这场合进行？
他便只能与红珠闲聊转移注意力，李天珍倒对此见怪不怪，只是也不多看，旁敲侧击的问些水府的事。
这恒波水府，府主是古龙河这段上下五万里水域的霸主，可莫小看，古龙河延绵不过二十六万里，下游倒也罢了，这五万里上游可含包了盘龙湖，这位能占如此大水域，肯定是个妖族大能了，这恒波水府应该是这位的行宫。
好不容易伴侣礼结束，李丰松了口气，刚刚红珠就一直蹭他，他哪还不明白，偏偏李天珍还使劲打眼色示意自己答应，又传音说就算要拒绝也别在这种地方，李丰只好顺从的被那美人鱼拉去了她的住所，好么，老大一只蚌，下半截埋在沙里，仅上半壳就有两丈余。
红珠打开蚌壳，七彩辉芒交映，李丰好奇的看了看，蚌壳内里除了一颗粘在顶部的明珠，只在最里面有许多各色鳞片黏着，简单的出奇，倒是这明珠可真够大的。
他才进去看那些鳞片，咔吧一声蚌壳就合上了，他没在意，只是看那些鳞片，与红珠的鳞片相仿，他正猜测这些鳞片来历时，听到背后东西坠地的清脆声响，偏头看去，发现是两片贝壳，这……似乎是？李丰下意识回身，呃，红珠鱼尾已经化作人腿，还不等他细看，已经被扑倒在地。
水面，李天珍盘坐在林蟒头顶等待，那鲛人找李丰去做什么，她很清楚，也不担心李丰会有什么危险。
“这位姑娘？”背后传来问候，李天珍豁然回头，见是个英俊青年，愣了一下，而后就记起是方才在水府观礼的，还是坐席颇为靠前的。看来不止弟弟被惦记了，她也被妖族大能瞧上了。
“抱歉，”李天珍起身浅福，“我有伴侣了，这位前辈恕罪。”
那英俊青年笑意僵了一下，而后和煦照旧：“无妨，我本就只是临时起意，并无结伴侣之意，不知可否？”
李天珍心里暗暗叹气，两族风俗习性差别太大，至少妖族男性这动不动就想人族女子给生孩子她是着实遭遇过不少次了，当下再次浅福回话：“前辈，我们人族女子不会轻易做这般事情，纵使有，也是要结作伴侣才行，我已经有伴侣了，前辈切莫再提。”
那青年拱手道：“打扰了，姑娘以后若是有意结伴，我在崂山归月洞修行，可来找我，若我那时尚未有伴侣，愿与你结契。”
李天珍看他跳下蟒头没入水中，也是捂额头疼，这又一个，自己知道几处妖族大能的洞府了？六个了吧？人族这天生道体吸引力也太大了，也幸好是人族实力强大，妖族才如此好说话啊。
这一等就直到天色微暗，李丰浮出水面跳上蟒头，就连连拍打着叫林蟒快走。
李天珍看他这样子，愣了一下问：“怎么了？有妖族对你不怀好意？”
李丰还没开口，红珠已经鱼跃出水，径直落去他怀里：“李公子什么事这么忙，至少给孩子取了名姓再走吧。”
李丰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尴尬挠头，只能眼神求助姐姐了。
“红珠，我们要去往外海，将来肯定还会经过这里，不知孩子几时出生？”李天珍问。红珠鱼尾化作人身，李丰忙不迭拿了自己的衣服给她笼上，口里连说：“穿着穿着，给你的衣裙呢？这么光着不像话。”
“大概得三年，”红珠回答了李天珍的问题，又回头对李丰撒娇：“不要，穿这个很不舒服，除非你陪我到孩子出生再走。”
“乖，听话。”李丰也顾不得姐姐在旁边看着了，抱住红珠循循善诱：“珠儿，妖身倒也罢了，化作人身时必须穿我给你的衣物，你要是答应，我就考虑接纳你如何？”
红珠略略一想，点头道：“好，这是你自己说的哈，孩子出生还得三年，应该够公子考虑周全，无论答应与否，公子可一定要来找我。”
李丰自然是满口答应，看她跳入水中不见，却是开始发呆了。
“怎么了？突然有了个孩子，要当父亲了，有些脑子发懵？”李天珍笑问。
“姐，你是知道的吧，那会儿也不劝阻我，还暗示我答应，我跟你说过吧，我有五个妻妾了啊。这次去天渊海，不出意外又得多一个。”李丰挠头，“阿丽她们嘴上不说，可心里肯定是介意的，我都不知道这个红珠怎么跟她说呢，她可都还没孩子的。”
李天珍愕然问：“你这是……想着把她娶回家？”李丰看她神情古怪，疑惑问：“怎么？有问题？”
李天珍笑了，解释道：“人妖两族风俗习性有很大的不同。那红珠是八阶妖族，我看年龄大概五六百岁了，鲛人六十成年，她在你之前，也不知找过多少雄性，恐怕人族的男人也有不少。她以前实力不高，怀孕产子不用这么长时间，想来已经是几百个孩子的母亲了。”
李丰瞠目结舌，下意识就想到了那蚌屋内壁的鳞片，许久才弱弱的问：“那她为什么还求我不走？之前在她那儿，为了留我与她结伴，还吐出了内丹叫我融魂血。”
“融魂血？”李天珍急了，“你融了？”
“没，魂血哪能轻易给人，”李丰连忙摇头，“再说，她也说了，一旦我融入魂血，她后半生就只能侍奉我，否则就会内丹破碎，我那会儿还在犹豫，就没答应。”
李天珍略略安心，想了想开口说：“妖族这种习性，人族称其为借种，不止妖族雌性，雄性也会这么做，只不过他们那就是借腹生子了。鲛人寿数一般在千年，这红珠大概是想找个安稳的伴侣度过后半生，人族是天生道体，你先前嘴巴又那么甜，很讨她欢喜，她自然就看中你了。”
李丰撑着下巴，这盘可不好接啊，倒不是他嫌弃红珠，而是那几百个孩子……想想都头皮发麻，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古龙河底，那蚌屋中，红珠依旧是人族模样，她已经换上了李丰给的衣裙，略微有些宽松，她不愿意穿倒不是真有什么不舒服，只是这些衣物上的气息分明是别的雌性气息，想来是那李丰的伴侣？
略略叹气，红珠下意识摸了摸小腹，顿时愁容尽去，泛起了母性的慈爱，不管怎么说，她至少如愿有了天生道体的血脉，虽说仅仅是一半，但这个孩子，将来应该比他那些哥哥姐姐们强许多，对鲛人一族的成长肯定会有不小的贡献。
忽而有气息随水波传来，她愕然抬头，继而欣喜起身，打开蚌屋，就看见上方潜下来的李丰，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迎上去。
回到蚌屋，李丰还未开口，就被红珠再次扑倒，连忙开口：“珠儿等等。”
红珠撑起上身，感觉他并未动意，心里有些忐忑不安，缓缓起身歪坐问：“公子，我还以为…你回来是愿意留下来陪我。这…不知公子回来所为何事？咦？”
李丰坐起身，手里却是拿出了三套衣裙，这是他方才求李天珍带他去附近城池买的，他也发现了，这姐姐似乎不赞同他再与红珠有什么交集。
红珠看了看那些衣裙，略做感受，这应该是新的，心里顿时又泛起喜意。接过来大略比了比，这男人还挺用心，有两件都挺合身，不过这一件…怎么这么大？
“珠儿，你以后，能不能别去找，咳，找别的男人？”李丰看她欢喜的样子，犹犹豫豫的开口问。
红珠愣了一下，转而又明白了，放下衣裙偎去他怀里，柔声问：“公子这算什么问题？方才我把内丹给你，不就是想后半辈子与公子结伴么？公子不必介怀，结伴之后，你便是红珠的唯一。”
李丰犹豫了下，抱住她问：“我若与你结伴，恐怕不会有太多时间陪伴你，而且，你怀孕这期间，我恐怕顶多能来看望你，没法照顾你的。”
红珠哪还不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答话，只是张口吐出颗青色珠子，双手捧起递过来李丰面前，看他还有些犹疑，也不催促，只是等着他做决定。
李丰终究是埋头，眉心抵住那内丹，凉凉的，软软的。神魂刺痛了一下，他心里就莫名有些浓浓的喜悦与激动，这是？红珠的情绪共鸣？融魂血就有这效果呢？
红珠吞回内丹，看他有些好奇，也不解释，只脱掉了原本那身衣裙，迟疑了一下，也没再来求欢，换上一套新裙衫，不过她到底以前没穿过，尤其内衣，倒是李丰手把手教她，回忆起方才他买女人小衣小裤时那位婆婆古怪的眼神，啧啧，这种事以后还是别做了吧。
“怎么样？”红珠起身伸展了下身子，“郎君看着可美？”
“很美很美。”李丰点头称赞，女人漂亮了穿啥都好看。
“就是穿这些很不方便，”红珠扯了扯领口，“也确实有一点点不习惯。对了，这套怎么这么大？”
“你怀孕了，将来显怀了穿这一套。”李丰拿起那套棉质直筒裙，“小衣就不用穿了，会很挤。”
红珠噗嗤一笑：“郎君，我们妖族怀孕后可不会如人族女子那么大的变化，顶多些微有些鼓起，罢了，郎君将来过来看看就明白了，这套我也留着。”
李丰摸摸后脑勺，事情办完，他也差不多该走了，正想着该怎么开口，红珠已经拉着他边走边说：“郎君不用为难，红珠可以照顾好自己，只要郎君莫要忘了我就是，能时常来看看就更好了。郎君此去外海千万小心，海中不通教化的水族极多，有些实力强的便是妖族大能也退避三舍。我本想跟着郎君，可唯恐到时反而添乱，只能远远祝福郎君此去吉运高照。”
说话间已到水面，李丰看了看下游里许外的林蟒，轻轻拍了拍红珠手背：“放心，我或许会遇到许多危险，不过性命无虞，你不要太忧心，倒是你自己要多保重。”
红珠遥遥看着，直到林蟒离了视线才回去蚌屋，一眼就看到府主居然在蚌屋顶盘坐等待，连忙过去见礼。
“鲛女红珠拜见府主，愿府主仙道平顺，早日破虚升仙。”
“嗯，我也没别的事，一是祝贺你寻得好伴侣，二是夫人要在下游开辟新水府，你到时便跟着一起过去。”府主说完便已没了踪影。
红珠略略有些错愕，她在这恒波水府待了三百多年了，倒是第一次要经历开辟水府这种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