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老爹非人哉
后院正屋，张芸瞥了眼禁制笼罩的花厅叹了口气。
“芸姐姐别叹气。”玄幽笑说，“你换个位置想想啊，那么厉害的女人，傲气也是正常嘛，咱们实力不如她太多，不乐意让我们作姐姐也是常理。”
“不说她了，妹妹觉得夫君的决定是什么？”张芸摆摆手，“我总觉得慌。”
“慌什么？”玄幽悠闲的品了口茶，“你能猜到，我们也能猜到，哪怕是那位鹤仙子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她也正是因为明白，才会对我们这么冷傲，毕竟，在她看来，我们就是对夫君一点帮助都没有的累赘。”狐月摇头，“恐怕在她心里，我们大概都会乖乖听话，留在这人间苟且偷生吧？”
张芸没好气道：“行，都这么聪明，就我笨，我这么忧心忡忡的，你们是一点也不急啊？夫君要是真一个人破虚飞升，那鹤仙子还能破虚飞升跟着，我们怎么跟？”
“嘿嘿，急有用吗？”狐月坏笑着凑去她耳边，“姐姐着急什么，……嗯？懂了不？”
张芸看看狐月，再看看玄幽，最后一脸为难的问：“能行吗？咱们又不是世俗女人，那一哭二闹三上吊是不是也太……更别说拿改嫁这种事去憋他，我说不出口。那也太胡闹了。”
“这叫什么胡闹？”玄幽劝道：“我们又不是人族，逼急了管它什么呢，就是姐姐你这不好办。姐姐，到时你可别有疙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夫君，他要是自己一个人破虚飞升，那就是抛弃了我们，我们也就不用再什么守一而终，直接另外找个男人过日子，你看他急不急，到时候咱们再略做引导，保证他乖乖就范。”
玄幽五指缓缓收紧：“姐姐别看我来家里时间不长，可我活了千多年，没吃过还能没见过？夫君这样的性格该怎么对付，我可是心里有数的，也就是实力不够才出此下策。要不然，他说什么我们听着，等他前头走，我们就后头跟，等到了上界，他还能把我们撵下来？”
张芸看看跃跃欲试的狐月，捂额叹气，这两个妹妹不显山不露水的，现在看来，以前分明就是迁就着自己这个正妻，不，应该说是迁就着夫君，如今出这么个事儿，好嘛，都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她们这法子，虽说不太像话，可对付夫君肯定有效的，自己也就是没往那边想，否则，哼，不就是耍性子胡闹么，谁还不会呢？
演武场，李丰沉思许久，回神时，老爹和鹤姨已经走了，对于老爹之前那不靠谱的考验历练再无怨气，老爹也是被逼无奈啊。
只是，这压力是不是也太大了些。
缓缓走着，李丰狠狠一对拳，想这么多有什么用？当初知晓了穿越的缘由就已经有了些许预感，如今不过就是危机已经在眼前了嘛，我呸！我有个屁的资格不急！修炼修炼，能提升多少是多少，唔，要不，再稍稍放松一阵？娇娇和翠依还需要多多安抚，便是阿丽，也这么久没亲热了，就更别说阔别多年的蓉蓉。
侧院屋里，“少爷真这么说？”阿丽欣喜的问林娇娇，“武者有这么神奇？”
“少爷应该没骗我。”林娇娇摸了摸自己的脸，“少爷说他的确怕看见我如今的样子，可并不嫌弃我，因为等我七品后会恢复容貌。就是少爷太直白也太突然了些，最后还在我耳边叽里咕噜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忍不住才…姐姐，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阿丽莞尔，“他如今还好，小时候跟我和翠依说的歪理谬论才叫多，什么我们脚下踩着的大地是个球，天上的太阳是个着火的球，那些星星也是球。真不知道他脑子里都是什么古怪想法，也就我和翠依不打小报告，要不然老爷肯定一天揍他几回！下次他再说什么胡话，你就当没听到。”
“哦，”林娇娇点点头，又好奇的问阿丽，“少爷怎么会说人间是球呢？不是有先贤明确的记载，人间大陆上下左右皆为虚无，分九州，我们这叫元洲么？至于太阳和月亮，先贤大能去往探索的都没有最终结果，之后就没人再去探寻，神话传说那是父神的恩赐，这个说法也是最受认同的。”
“我都跟你说了是少爷小时候胡思乱想啦，你咋还较真了。”阿丽无奈的说，“告诉你这些，是想叫你不用理他的胡言乱语，当做没听见就好了。”
林娇娇连连点头：“嗯，我知道了。那我们就一起努力，争取早日踏入七品。翠依姐姐都入定好一会儿了。”
阿丽回头看看，难怪翠依一直不说话，当下也是再不多言。唯有赵蓉蓉歪靠在床角思绪纷纷，阿丽方才说的那些少爷可没跟自己讲过，到底还是不如正妻么？自己可是看着少爷长大的，唉……
安定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李丰哪怕时常暗暗忧心，可架不住妻妾们总在身边晃，不经意的就会流连在温柔乡里，哪怕不做什么，只是腻歪着都是一种享受。
十月七日，昨夜有些疯过头了，李丰着实不想起，还死抱着赵蓉蓉不准她起床，他这般胡来，阿丽终于怒了，一顿鞭子后就把他拎到了后院。李贺能惯着他？久违的让他重温了儿时的滋味儿。
一阵鬼哭狼嚎后，李丰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出了正堂，老爹可真是，我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打屁股，嘶…哦，真疼啊！阿丽也太小气了，我倒是想多跟你好，那不是你自己叫我找蓉蓉么，女人这心思可真难说。
唔，老爹说阿丽她们恢复了给我们办大礼，倒是快了，阿丽已经基本恢复，翠依那伤太重，还得半个月吧。娇娇……不太确定，白骨生肉确实难，面骨上才长了些血丝膜，还是不能看，倒是身上基本恢复了。
不过，为什么大礼后就要去龙族呢？还是让我独自去？老爹不会又想把阿丽她们丢到什么危险地方去历练吧？
对于龙族，李丰心里是不怎么感冒的，毕竟他早就在神玉里见识过了仙界那辉煌的龙族巨城，这人间的龙族还能超越不成？没灭族都算龙族厉害了。
倒是老爹传授的那炼体秘法，按老爹所说，自己若是能达到第二层就能成就宝体，听听，宝体啊，到时候…嘿嘿嘿…真是期待啊。
“你让他自己去龙族？”玄幽看李贺回来便问道，“这到龙族，哪怕是走水路过去也要至少半年，再坐海船到天渊海又是半年，你就不怕他又找几个女人？甚至干脆被什么妖女魔女给迷了心智？你们人族那个合欢宗可是大名鼎鼎啊，多少宗族的天骄就那么被拐去了，就这样居然还能屹立不倒？早该被人推平了吧？那合欢宗有那么强？”
“找女人？嘿，”李贺冷笑，“我找陈老哥弄了些小玩意儿，刚才揍他的时候就给他种上了。至于合欢宗？哼，它本身不强，就是关系网太大了，这人间跟他们没瓜葛的真不多，招惹他跟捅毒蜂窝一般，加之他们确实会做人，那些所谓的天骄乐不思蜀不说，宗族还能得些回报，自然没人愿意吃力不讨好的找麻烦。不过么，我踏入灵境以来，一直没个像样的对手，可是手痒得很啊，思来想去就只能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了。”
“你这为了他成才也算是不择手段了。不过你拿他当诱饵是不是太冒险了？”玄幽伸手摸摸李贺额头，“你真不怕他被洗脑作了宗奴？那些大宗族的天骄他们不敢动，可小宗族……你挖坑，肯定不会暴露丰儿是你的儿子吧？”
“洗脑？合欢宗的手段我体验过，还是他们圣女亲自出手。”李贺捧腹大笑，“丰儿可是有道引神玉的，就镇压在意识海上面，我在他意识海都受了些压制，这还是他没排斥我，若合欢宗的人真对他做些什么，那就好玩了。”
侧院里，李丰再三回忆了老爹教的炼体秘法，确定无误，兴奋的凝聚起罡劲。
嗯，罡劲如烟如丝，还真不容易啊，非得精神高度集中才行，这般精微控制……
“嗷～！”半声惨嚎，李丰翻倒在地，抽搐了两下就失去了意识，吓得阿丽慌忙扑过来看，几次三番确认后才松了口气，另外几个女人也都围拢了来。
“没事，就是晕过去了，”阿丽看了看都晕了还有些微抽搐的李丰，“我去问问老爷，你们看着他。”
阿丽才刚起身，就看见李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龇牙咧嘴的挠着背，斯哈连声。
“怎么回事？”阿丽问，“方才回来就一脸傻笑的，我看你明明在修炼啊，怎么突然就惨叫晕倒了？背疼？”
李丰抬起手，看着食指，方才老爹可是给他展示了怎么炼体，他还照着学，练了练食指来着，不痛的啊？怎么回来自己练就这么痛？弄错了？
“没事没事，老爹教了个炼体的秘术，可能我刚才没弄对，我再试试，可惜你们女人不能学，听老爹的意思，女人学了大概率就没法生孩子了。”李丰摆摆手，开始默默回忆，嗯，应该没错啊。
会不会是我一次练得太多了？李丰想了想伸出食指，刚才学就是练的这根手指，再试试。嗯，罡劲如烟如丝，缠绕，融……这次李丰没晕过去，只是看他那瞬间皱起的脸，阿丽估摸着，真的很疼。
李丰缓缓起身，看看自己的妻妾们，忍住，不能被看笑话！他转过身进了屋，禁制升腾。
翠依笑了：“少爷这是疼得受不了，又不好意思被我们看见吧？”
“炼体，怎么可能不疼？”阿丽看看禁制也笑了，“真想看看少爷现在抱着手指跳脚的样啊。”
屋里，李丰倒没有跳脚那么夸张，可也是捂着手指斯哈连声，真的疼，想来老爹刚才是用了什么法子阻断了自己的痛觉？这不是坑人么。
老爹啊老爹，这种炼体法，您当年是怎么创出来的？自虐吗？疼痛终于减弱了些，李丰摩挲着手指，这炼体法还练吗？老爹连这种非人的炼体法都能创出来，儿子佩服的五体投地！继续练吧，就算是及时行乐也得有个好身体才行。
院里众女或是对练拳脚，或是入定，李丰都这么努力了，她们自然不会去拖后腿。正修习间，张芸走了进来，阿丽和王小昭连忙过来请安。
张芸看了看禁制，愣了一下，不过转而又放心了，几个儿媳都在院子里。
“阿丽，一会儿翠依娇娇结束修炼后，把这个给她们。”张芸拿出了一个盒子，“能让她们恢复快些，另外，你们各自的礼服饰物都准备妥当没？”
阿丽心里暗喜，终于要办大礼了么？
“夫人，都准备好了，大礼定在什么时候？”阿丽福礼问。
“十月十六。”张芸温和的问，“阿丽，老爷他早就想给你们办了，是我硬要他等丰儿成年，你怪我不？”
“不怪，夫人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儿媳哪里会怪您。”阿丽连忙回话，“您的担心我懂，这些年也一直有留心。”
“嗯，多督促丰儿修炼，对你们对他都是好事。”张芸想了想说，“若是可以，早些育子，罢了，这事儿你们自己决定，我回了，你们努力。”
阿丽送张芸离开侧院，回转身来就看见王小昭若有所思，笑问：“怎么？真想找少爷要孩子了？”
“哪有。”王小昭连忙否认，“再说，就算要孩子也是姐姐先，我可不能乱序。”
阿丽戳戳她额头：“你呀，听话只听半句呢？夫人的话前半句才是重点，以后都注意些，千万莫再宠少爷了，我估摸着，是老爷又要把我们丢妖兽窝了。”
“啊？”王小昭惊了，几个姐姐那惨样她可都看在眼里的，若是自己也那般，怕是万万忍受不了的。
“没事，以后就莫处处顺着少爷了，”阿丽说，“有个翠依就已经叫我头疼了，你如今居然也有这般迹象，我记得妹妹原本很保守的啊，怎么现在也……夫君又给你灌那什么，呃，是叫心灵鸡汤？说的好听，实则就是迷魂药。”
“可少爷说的，也有些道理啊。”王小昭回想了下，“而且，我是妾，本就应该…”
“没有应该。”阿丽摆手，语气也变得有些严厉了，“小昭你得记住，女礼上，最无理也最荒谬的就是女以夫为天！”
“在我的理解，若少爷对我好，我自然对他尊爱顺从，可即便如此，他若有冒犯也要敬言以劝。而若是他哪天对我不好了，我也就只好离他而去，另寻归宿。”
这般话语在王小昭听来，无异于大逆不道，直如天雷滚滚震的她心颤胆寒，慌忙捂住她嘴：“姐姐这话可莫要乱说，我听见倒还罢了，若是老爷他们听见，姐姐怕是要遭殃的。”
阿丽却是拿开她的手，笑说：“妹妹不用担心，老爷夫人曾问过我，我当时就是这么回答的，夫人有意见，老爷却是同意的。连少爷，也是知晓的，还说我说的对。”
“这……”王小昭迟疑，“少爷不重礼，又对姐姐看重，不计较也正常，可老爷最重礼啊，居然没训斥你？还同意？”
阿丽看了看禁制说：“老爷重礼，重的可不是这世上的礼制，那礼只在老爷心里。你说少爷不重礼，可少爷心中也有礼，这礼也不是世上的礼制。”
看王小昭费解的样，阿丽默默无言，这妹妹是身在局中不知局啊，少爷分明就是在用他的礼来淡化取代这妹妹遵循的女礼，只是这礼……阿丽头疼，这礼有些歪啊。
王小昭看阿丽没有解释的意思，也没了继续对练的心思，皱着眉坐去了檐下，分明是打算等李丰出来问个明白了。
阿丽也不多言，这种事就得自己想明白才行，她问了少爷也不会明说，指不定还又是一堆歪理，回忆起自己当初问少爷心中的礼是什么，少爷那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下意识就按了按眉心，头疼啊，少爷如今莫名其妙又变了个样，自己该怎么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