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喧闹城头
极东城的战争，从四大王座齐聚城头的那一天开始算，已经过去了两个半月。
两个半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正常过日子的人，听到两个半月，乍一听，会觉得是个不短的时日。
其实算起来，也就是一眨巴眼的时间。
短的很。
但是对驻守在极东城的这些战斗人员来说，两个半月，长到他们以为这场战争永远不会结束。
lv9的山巅强者们，如同机器一般，每时每刻，无休止的去应对那杀之不尽、稍一不留神就会被收去半条命的莫耶加王。
lv8和lv7的中流砥柱们，轮流出城，将没有思想和惧意，只知道向前的莫耶加族群，拦在极东城外。
在战争面前无能为力的lv6们，则是守在战争王座改建的战争堡垒中，在城墙各处催动超等兵器，来延缓远处莫耶加族群前进的脚步。
一座极东城，汇聚了整个四大区超过八成的可用战力。
任谁来看，如今的极东城，都是一座即便是末日来临，都能屹立于末世之中无法摧毁的希望堡垒。
但此刻，堡垒中所有的人，包括王座在内，都看不到这场战争打赢的希望。
在时停界，数量没有办法弥补实力的差距，是公认的事实。
但在以“亿”为计数单位，除了前进没有任何其它思想的种族面前，只手遮天的实力，也变得局促和无力。
万里无云的极东城上空，好像弥漫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阴云，在每个坚守在极东城中的战士心头，蒙上一层无法消解的阴郁。
又是和平时没有区别的一天，强者出城迎敌，弱者在城墙上进行火力掩护。
一切都和过往的两个半月一样。
像往常一样，老酒坐在城头的核导大炮上，机械程式一般，重复的推动巨大的扳机，轰炸远处的莫耶加群。
这样的生活，老酒每天要重复六个小时。
尽管“下班”之后的娱乐生活还算丰富，在这里的“工作”的大家也都算得上意气相投，但无休止的守城，真的让老酒感觉不到活着的意义。
如果战争一直不结束，这样的生活，恐怕就要一直持续到自己离开时停界的那天。
光是想想，老酒就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让老酒觉得自豪的是，虽然心里一万个不爽，自己却从来没有生出过一次“逃走”的念头。
守城头的日子是很枯燥，但老酒知道，如果自己跑回南三城过闲逸的好日子，都不需要别人来戳他的脊梁骨，他自己都能给自己狠狠来上一万个巴掌。
轰！
内心的思绪万千，推动扳机的动作，却早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刻在了老酒的身体里。
所有守城头的lv6，都会配备一系列的隔音装置，来保护炮手的耳膜。
开炮的时候，除了贴着身体骨传导而来的轰鸣炮声，这些lv6的炮手们，是听不到隔壁核导大炮的轰响的。
核导大炮的轰击范围极远，随便朝着远处开炮，完全不用担心会波及到出城斩杀敌军的自己人。
一开始的时候，这些被强令征兆至此的lv6们，还很兴奋。
这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的顶级热武器，随意他们使用，还不用担心弹药储备和环境破坏的问题，简直爽翻了。
每一炮轰出，都能带走至少一头堪比lv6精怪的异族怪物，那种心灵上的成就感和血腥杀戮带来的快感，让九成以上的战士们，都一度沉迷于炮台。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复一日的开炮、换弹、炮管冷却降温、再开炮……
再怎么上瘾的东西，也已经被时间降了温。
就像炸鸡一样。
每个人都喜欢吃炸鸡，但没有人能每天都吃炸鸡。
每天机械发条一样推动核导大炮扳机的时候，老酒就有一种连续两个月，一天三顿饭全部都吃的是炸鸡蘸巧克力酱，还不给水喝的感觉。
这也就导致了，操纵炮台的六个小时时间里，大多数炮手，都是处于发呆愣神的状态。
反正随便打都能轰死异界怪物，距离足够远也不会伤到出城的同伴，能让自己少收点煎熬，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偌大的城头，没有一个炮手发现，城头上出现的，绵延近千米的空间涟漪。
还有从空间涟漪中出现的，万余来自无法之地的“敌人”。
“哇靠，这是什么啊…”
“我滴个亲娘嘞，嘞是嘛呀，核导大炮都普及了？”
“乖乖…下面儿那密密麻麻的，不会就是我们这次的目的吧？”
“操，别开玩笑了，这得好几百万吧？咱这才多少人，怎么够打的？”
“几百万？恁没听说吗，这只是冰山一角，永恒王座和信仰王座在前线顶着呢！”
……
从空间涟漪中出现的万余强者，在适应了万万里的空间穿梭，在城头上看到了极东城目前的处境后，所爆发出的议论声，甚至比在城主府街道上各大公会互呛的动静还要大不少。
忱鱼雁悬在城头上空，望着城外的怪物浪潮，面色凝重。
信中书写的内容，无论在怎么传神，终究只是一纸文字。
亲眼看到书信中所写的一切时，忱鱼雁才发现，自己的想象力，居然会匮乏到如此程度。
lv6、lv7、lv8，都只是被城墙之外的怪物浪潮惊到。
跟随忱鱼雁来到这里的lv9们，“看”到的是视线所看不到的远处，和lv9强者们浴血鏖战的莫耶加王。
而忱鱼雁，看到的，是无穷无尽，哪怕是王座在前，也无能为力的末日之始。
“天道，我想知道，就算我这次带来的战力多上十倍，又能对这场战争起到什么效果？”
忱鱼雁低头望向刚结束了一场“万人万万里巡游”表演的卢正道，问出了一个在场所有来自无罪之城的强者们，都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一万多个人，在这场以“亿”为单位的战争中，能起到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