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王与王
芬里斯慌忙把鳞片收进虚无空间，心有余悸的甩掉手上的冰层，问道：“这是多少度啊，怎么这么冷？”
谭百花思索了片刻，回答道：“零下二百七十度左右吧，基本已经是我能施展的极限低温了。”
绝对零度的概念，是-27315c，是连黑洞都可以冻结的温度。
但那只是在理论上。
实际操作起来，无论是地球上的现代科技，还是时停界里的超能特性，都只能做到无限接近-27315c这个数值，并不能真的达到这个温度。
作为时停界冰属性的最强特性者，谭百花能够达到的极限低温，就是时停界最为逼近绝对零度的温度。
在身为战争王座的枭王，本身的特性，和王座所给予的能力，都不擅长战斗的大背景下。
冰河之主谭百花，就是当之无愧的东区战力天花板。
过掉闲聊的环节，杨过盘腿坐到谭百花身边，闭上双眼，将自身的剑势尽可能的向外扩散。
最主要的威胁已经消失，现在他们需要做的，就只是尽可能长时间的，把怪物浪潮拖在这里。
谭百花的冰河领域，的确很强，也配得上东区战力天花板的名号。
但随着怪物浪潮先头部队的不断死亡，后方的怪物浪潮，已经开始向着领域内部推进。
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除非谭百花实力全解放，否则按照这种趋势，最多也就两个小时，那群怪物浪潮就能杀到谭百花的面前。
杨过的玄剑领域，虽然没办法做到和谭百花的冰河领域相融，做到1+1>2的结果，但两者叠加之下，也能很好的抑制住怪物浪潮向前推进的趋势。
“这里用不到你们，趁着莫耶加族如今群龙无首，你们两位去传送阵看一看吧。”
杨过还没刚坐下，谭百花融在冰雪之中，冰冷刺骨的声音，就打断了杨过的凝神状态。
拍了拍被冰原冻得冰凉的屁股，杨过从地上蹦起来，“你一个人能行？”
谭百花睁开一只眼，看着至今为止，才在冰河领域中推进了不到一公里的怪物浪潮，“问题不大，日落之前你们两个能赶回来就行。”
东极岛的日落极早，即便是日照时间最长的“酷暑”时节，下午五点钟不到，东极岛的天就差不多已经黑了下来。
中午刚过，太阳才刚刚开始往西边偏离。
去掉路上来回一个小时的时间，杨过和芬里斯两人，至少还能有三个小时的探索时间。
三个小时，足够两名站在人类战力顶端的男人，做完很多事情。
比如，搞清楚传送阵是怎么出现的、对方究竟有多少兵力、传送阵能否通过像他们这样的强者，或者…
直接将传送阵毁掉。
“万一撑不住了，就收起领域，抓紧时间跑路。这么长的时间，你们会长应该已经把极东城，变成连怪物都要惧怕的要塞了。”
分得清轻重缓急，芬里斯也不啰嗦，直接腾空而起，朝着怪物浪潮涌来的方向，飞速离去。
看着火急火燎离去的芬里斯，杨过嘴角抽搐一下，尴尬道：“年轻人，火气大哈…”
按照杨过的想法，虽然两人的伤势并不重，但看起来还是挺唬人的。
这把年龄了，这么“重”的伤，在这里歇会儿，看谭百花打会儿怪，既轻松，又解压。
结果杨过这前脚刚落地，芬里斯后脚就奔着莫耶加族的老巢杀去。
赶鸭子上架，不上不行，杨过冲着谭百花摆了下手，追着芬里斯消失的方向，御剑飞去。
待到两人离开了感知范围后，谭百花睁开双眼，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在杨过和芬里斯击杀莫耶加王后，谭百花就察觉到，下方的怪物浪潮，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
虽然怪物浪潮中不乏lv8的怪物存在，但相比于怪物浪潮的总数，比例其实低的可怜。
但是在莫耶加王陨落后，怪物浪潮中的lv8数量骤然暴增。
几乎每一秒钟，都会有数头lv8的怪物闯入冰河领域之中。
那些lv6的先锋部队，较于之前，也变得更加狂躁。
好像莫耶加王的陨落非但没有让这群“属民”慌乱，反而让它们燃起了一股血性。
而让谭百花更想不通的是，虽然冰河领域的笼罩范围只有方圆十公里，但他的感知范围，却向前延伸了三十公里的距离。
在那多出领域范围的二十五公里中，谭百花惊奇的发现了一个怪异的现象。
谭百花直线距离二十公里外，有一只lv8的莫耶加，停下了奔袭的脚步。
从来都是横冲直撞，完全不顾前方有什么障碍和变故的怪物浪潮，在靠近那只停下的莫耶加后，好似开了灵智一般，主动绕开了它。
而且，有很多次，奔袭的莫耶加来不及绕路，宁可紧急变向，让自己被后面的怪物大军踩死，也不会撞向那只停下的莫耶加。
更让谭百花感到情况有点糟糕的是，那只停下的莫耶加，在停下奔袭的脚步后，气息缓慢，却平稳的速度，不断向上攀升。
在杨过和芬里斯离去后半小时，这只一开始仅有lv8初阶气息的莫耶加，就已经提升到了接近vita，和冰岛不相上下 的水平。
这种变化，让身为极东城第一道，且是唯一一道防线的谭百花，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但此刻坐镇冰河领域中央的谭百花，想要挪动脚步离开，将那个不好的预感扼杀在摇篮中，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平时和人捉对厮杀，领域的展开和闭合，都只是谭百花一念之间。
领域施放超载无法控制闭合的时候，干脆就直接离开领域的作用范围，让它自己消散。
但现在，在冰河领域中已经推进了一公里的怪物浪潮，凭借着糟糕的数量，让谭百花没办法直接将领域关掉。
强行关闭，会给谭百花带来相当巨大的反噬。
现在，谭百花只有站在这里等着怪物浪潮来到自己面前，在自己这身还算干净的麻布衣服上，添上几十个脏兮兮的脚印。
或者将冰河领域的强度再度提高，范围和威势一并扩大，解决掉那个奇怪的莫耶加后，让那群莫耶加的蹄子，晚一点踹到自己的脸上。
“啧，早知道就把杨过留下来，我和龙王去传送阵了。”
不痛不痒的叹了口气，谭百花将左手手腕的冰玉手环摘下，用力的抛向几公里外的怪物浪潮。
冰玉手环飞到怪物浪潮上方时，猛然炸裂。
极致的冰寒魔力，从冰玉手环中炸出。
随着那只冰玉手环的炸裂，谭百花右手的冰玉手环，浮现出一抹绚烂的冰蓝光华后，扭曲周围的空间，消失不见。
谭百花甩了甩空无一物的右手，手掌朝前抬起，“冰河领域，全释放！”
随着谭百花的一声低喝，已经覆盖了方圆十公里范围的冰河领域，开始飞速扩张。
短短两分钟，谭百花的冰河领域，就已经膨胀到将方圆五十里的冰原，全部笼罩在内。
不仅如此，随着领域的范围扩大，领域内那锐利如刀剑的狂风，和那能冻结火焰的冰雪，也变得更加令人恐惧。
冲在最前面，已经向前推进很多，距离谭百花仅剩下最后四公里的怪物浪潮，瞬间冻结成冰。
不去管那些努力向前挣扎的莫耶加，谭百花将“视线”放到了位于领域极限边缘，静止不动，气息不断攀升的莫耶加身上。
就在谭百花全力释放领域的这短短几分钟时间，这只莫耶加的气息，就又有了明显的提升。
不去比对真实战力，单凭气息而言，这只莫耶加已经超过了vita。
这只莫耶加身上的变故，让谭百花心中出现了一个很离谱，却又十分贴合的猜想。
“当莫耶加王陨落后，领地中的莫耶加族人，会‘推选’出一位新的莫耶加王，继承前者的遗志，承载千万莫耶加同胞的意志，成为新的‘王’。”
如果谭百花的猜想是正确的，那就意味着，无论杀掉多少个莫耶加王，都会有新的莫耶加王快速顶上。
不把眼前这千万头横冲直撞的莫耶加解决掉，莫耶加王，就永远也不会“死”。
而每杀掉一头莫耶加，哪怕是不明显，莫耶加王的实力，也的的确确会得到提升。
将眼前的千万头莫耶加全部杀掉，所换来的，可能会是一个强大到连王座都难以正面对抗的莫耶加王。
先把领头的莫耶加王击杀，过没多久，就会诞生新的莫耶加王，如此重复下去，时停界要对抗的，是千万量级的lv9。
无论哪种选择，所产生的未来，都是时停界难以承担的后果。
莫耶加和莫耶加王之间，如此循环往复，生生不息，不死不灭。
在数量众多的莫耶加压制下，谭百花没办法离开现在的位置，只能隔着二十五公里的距离，凭借着强大的感知力，去尝试攻击那个位于领域边缘的莫耶加个体。
谭百花一边操控领域，将怪物浪潮前段的莫耶加绞杀、逼退，一边凝聚超低温的冰雪，精准的打击向那只站在原地的莫耶加。
“吼嗷！”
似乎是察觉到了头顶能量的变化，那只始终站在原地的莫耶加，突然仰起头，冲着天上的魔法阵大吼起来。
随着这只莫耶加的吼声响起，后方向前奔涌的莫耶加们，训练有素的，叠出了一座完全由肉体搭建的怪物“堡垒”。
谭百花解禁魔法阵，超低温的冰属性魔力，从魔法阵中喷出。
挡在魔法阵前，用身体构筑防线的莫耶加，瞬间便被冻成了冰雕，彻底失去生命气息。
谭百花这一次的精准打击，灌注的魔力极多，为的就是能够将这只有可能诞生的“莫耶加王”直接扼杀在摇篮中。
但近百只莫耶加组成的堡垒，以一半莫耶加被冻成冰雕的代价，护住了中央那只格格不入的莫耶加。
一击不中，谭百花心底更加忐忑。
毫无组织纪律，只知道埋头前冲的莫耶加，上一次出现这种灵智大开的时候，还是那个已经死掉的莫耶加王挥动手掌的时候。
显然，这只和怪物浪潮格格不入的莫耶加，已经开始能够指挥莫耶加，来做一些莫耶加们不会去做的事情。
这就意味着，谭百花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确认了心中的猜想，谭百花深知，如果让这头莫耶加进化成莫耶加王，会出现怎样麻烦的后果，不再敷衍了事，数百座冰属性法阵，在领域中接连展开。
和以往全部堆叠在天空中，专门用来对阵移动速度快、或者是数量众多的敌人不同。
这一次，谭百花直接将那几百座法阵，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拼接在一起，朝向那头即将突破限制，晋升lv9的莫耶加。
即将成为莫耶加王的那头莫耶加也不傻，虽然进化过程不能移动，但身后数以千万记的莫耶加族人，却是源源不断的朝着自己奔来。
准莫耶加王再度张开狰狞的巨嘴，吼出不同于普通莫耶加的吼声。
所有听到了准莫耶加王吼声的莫耶加，都或停下脚步，或调转方向，或一刻不停的，奔向这位即将诞生的新王。
“吼嗷！”
距离突破lv9的限制，只差最后一点。
准莫耶加王直起腰版，双足站立，冲着天空中最大的那座法阵，正式宣战。
“霜降！”
准莫耶加王的吼声落下，拼成一个巨大球型的数百座法阵，也同时开启。
瀑布一般汹涌奔腾的冰霜，从发阵中喷吐而出，向着中央的准莫耶加王弥漫。
聚在准莫耶加王周围的莫耶加族人们，发出阵阵低吼，悍不畏死的，一头撞进冰霜中。
一头，十头，百头……
密集的生命气息堆积，和连感知都能够冻结的冰霜阻拦下，就连施放法阵的谭百花，都看不清阵中的详细情况。
内心焦灼的谭百花，既要对付前方的怪物浪潮，又要时刻关注那头准莫耶加王的情况，一时间居然出现了一丝疲惫。
要知道，疲惫和劳碌这种心灵和身体共同产生出的情绪，谭百花已经半个世纪没有体会过了。
这一次的外界入侵，的确太过严重。
当弥漫的冰霜散去，近千座莫耶加冰雕所构筑成的“冰雪大世界”中央，一头浑身覆盖着白霜，蜷缩着的莫耶加，发出一阵“呜咽”声。
谭百花皱紧眉头，想要确认唯一存活的那头莫耶加，是不是之前的准莫耶加王，却无法感知到它的具体气息。
就在谭百花以为是这只莫耶加已经濒死，生命气息太过微弱所以感知不到的时候。
那只蜷缩着的莫耶加，突然间生命气息疯狂涌动，只瞬间，便攀升至lv8的高峰。
瞬间反应过来的谭百花，当即凝聚魔力，再度展开法阵，将那头莫耶加包围。
但法阵还没成型，那头莫耶加的气息，就已经突破了lv8的上限，正式踏进了lv9的范畴。
而随着界限的突破，原本身形只比普通人类大一些的莫耶加，开始迅速膨胀。
在谭百花的法阵展开之前，这头莫耶加的身躯，就已经膨胀至三百丈。
原本靠近莫耶加身体展开的法阵，也随着莫耶加身躯的膨胀，被全部撞碎、破坏。
而长成三百丈的莫耶加，也已经对发阵中喷吐的白雾，不屑一顾。
看着二十多公里外，那尊身高千米的巨大莫耶加王，谭百花苍老的脸上，又多出了几道褶子。
“唉…”无力的叹息，从谭百花的喉咙里飘出，将这个百岁老人的无奈，展现的淋漓尽致。
所有的猜想，都已经被证实。
这次的战争，恐怕要比他们预想的，来的更加可怕。
……
“龙王老弟…我应该…没看错吧…”
杨过喉结起伏，面部肌肉不自觉得抽搐，脸上的笑，比哭还要难看。
芬里斯身体僵硬的动了下脑袋，好像是在点头，“如果我没和你同时出现幻觉的话…应该就没看错。”
那座突然出现在东极岛边缘的深坑洞窟，已经被破坏殆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盆地。
直径超过了一公里，宛如镜面一般的传送阵内，不断有莫耶加从中爬出，然后跟着前面一只莫耶加的屁股，加入名为“莫耶加”的浪潮中。
绵延数百公里，密密麻麻的怪物浪潮，已经证实了熊洛克昏迷前留下的最后的信息。
莫耶加可以穿过传送阵，作为可用战力的莫耶加，数量绝对在“亿”以上。
就算是将四大区所有的可战人员，都调到东极岛。
连同四位王座在内，所有的四大区战力，全力以赴的杀敌。
即便是在没有战损，不会疲劳的情况下，杀光这些莫耶加，也需要数周甚至数月之久。
而传送阵的镜面另一边，分立在九个方位，和芬里斯、杨过两人隔“镜”对望的，是九个有着和人类相似体型，隔着传送阵都能察觉到强大威势的莫耶加王。
而且看那架势，估计已经提前吞下了数枚鳞片，早早就已经将实力提升到巅峰。
如果九个莫耶加王同时从传送阵走出，哪怕是以杨过和芬里斯之能，哪怕是王座之器在手，他们两个恐怕也难能活着回到极东城。
无限恢复、无视护体能量直接攻击到身体、没有体能上限。
这三个堪称变态的能力加在一起，就意味着，任何一只通过吞食鳞片，将实力提升至身体极限的莫耶加王，都有着在一对一的情况下，立于绝对不败之地的能力。
哪怕对手是王座，也不例外。
被一击透体的郭子蔡，和以伤换伤，结果自己昏迷，对手却在下一秒生龙活虎的熊洛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这一点，杨过胸前还未愈合的，触目惊心的狰狞伤口，和芬里斯血肉模糊的拳背，都已经用身体切实的验证过。
就在杨过和芬里斯二人还在为眼前的场面震惊的时候，一直都只是微微泛起涟漪的传送阵，突然掀起一阵巨大的浪花。
浪花闪过，耀眼明亮的传送阵，忽的就黯淡下去，莫耶加向外涌出的速度，明显要慢了不少。
数量急剧减少的莫耶加，并没有让杨过和芬里斯放松。
两人对面漂浮着的，是身高体型近乎相同的，两头人形的莫耶加王。
瞬间摆出战斗姿态，生在战乱年代，经历了无数大小战事的杨过和芬里斯，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至少在近六十年来，两人都没有过这么紧张严肃的心情。
玄铁重剑落于左手掌心，不想先手的杨过，一开始，就摆出了最强姿态。
芬里斯双臂衣袖同时鼓起，宽大袖袍之下，赫然是棕红色的凶悍龙爪。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此时此刻，两人都知道，应该做什么。
“不用紧张，我们不是来和你们厮杀的。”
就在杨过和芬里斯两人的战意攀至顶峰，随时都可以爆出最强杀招的时候，面对着芬里斯的莫耶加王，突然开口。
摊开双臂以示诚意，莫耶加王语气淡然：“界之镜进入休眠期，短时间内不能再通过王级莫耶加，没有支援的情况下，二打二，我们并没有一定能杀掉你们的信心。”
莫耶加族的强大体魄和种族异能，让他们失去了特性能力的同时，也丢失了生物最重要的感知能力。
但即便没有感知能力，动物本能的趋利避害，依然能让莫耶加王从对面这两个人类老人身上，嗅到死亡的味道。
在这里开打，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
甚至是以某一方团灭而告终。
莫耶加的种族异能，意味着莫耶加种族不会因为“王”的陨落而丢失至高战力。
但成为了“王”后，莫耶加王也就开启了灵智，拥有了自主思维。
莫耶加无所谓死亡，莫耶加王却不想死掉。
这种违背种族天性的思想，让这两位穿过界之镜的莫耶加王，不打算在这里和时停界土著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