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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小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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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发烧到将近四十度还不忘毒舌,看来病毒专治嘴硬之人。

    林初感觉到被深深的冒犯了,苦于不敢明目张胆的生气。

    不止一腔好心喂了狗,还被狗刁进了垃圾桶。

    打住!

    她竟然不怕死地将谈知义比作了狗……

    自己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一定是被他逼疯了,一定是!

    林初挣了一下,终于能抬起头,她刚吹干头发,发丝蓬松,这会儿披头散发毫无平日里斯文秀气的模样。

    因为太长,还有几缕长发扫过了谈知义的面孔。

    他嫌弃地立马用手拨开,手上的动作连带着将盖在身上的薄被掀开,露出紧实的肌理。

    谈知义没有因此放过她,眼神狠戾,口吻随性而透着凉薄:“怎么?刚答应要你照顾,又不想了?”

    林初眨巴眨巴眼睛,他说的那种照顾,她确实不会。

    谈知义似玩够了,有意无意扫了她涨得绯红的耳朵:“走开,小骗子。”

    他终于舍得放开那只被他就差捏碎的细柔手腕,懒得再浪费时间逗弄她,最后那记轻飘飘的眼神,绝情地像遗弃一只小猫小狗,不见半分怜惜。

    林初像避开洪水猛兽避开了他,连体温枪也忘了捡起,仓皇而逃。

    如外界传言,他很擅长与女人调情,这些似真似假的话从他口中吐出,轻易得就如同谈论天气那般稀松平常,而不见一点卑鄙下流。

    好看的皮囊说什么都不该被定罪。

    林初走出他的房间,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如若她再多待一时半会儿,就该造成缺氧了。

    可是,调戏就调戏,她认了。

    为什么还要无中生有骂她小骗子?

    这么想着,他该不会烧得迷迷糊糊,将她认错成其他女人了吧?

    合着我成了大冤种呗。

    林初敢怒不敢言,跑到楼下柜子去翻退烧药。

    她严格按照说明书的指示,根据谈知义的发烧程度得服用颗粒退烧药,但怕他不肯“乖乖就范”,她做了两手准备,还泡了个甜味的退烧冲剂。

    人果然是一回生二回熟的高级动物,很奇怪,重新走进谈知义的卧房已经驾轻就熟,就算没有开一盏灯也不妨碍。

    距离上一次见到他,其实有挺长一段日子了。

    他对谈奶奶的解释是出差,具体原因无人深究,即使有,也轮不到林初去深究。

    据谈喜雨透露,他在b市的房产不在少数,狡兔不止三窟,甚至打趣连连,说他每一处都能金屋藏一个娇,一周七天,七天不重样都行。

    林初只笑笑不反驳,心下疑窦,你和你亲二叔到底多大仇多大恨,要在背后这么编排他。

    总而言之,谈知义的生活作风在谈喜雨眼里就是一团乱麻,而她大言不惭还拿自己开玩笑,说她的性子真真是一点不随自己憨厚正直的老父亲,反而随了薄情寡义的二叔。

    谈喜雨是这样的风格,见到一个新鲜的陌生帅哥,就有冲动踹了上一个刚认识不久的。

    林初见识过谈喜雨换男朋友的速度,甘拜下风。

    林初见到床上熟睡的谈知义,思绪又飘远了。

    她不忍叫醒他,又怕他高烧不起昏睡不醒。

    两难间,她重新捡起被子上的耳温枪。

    体温不降反升,四十度二。

    必须要药物和物理降温双管齐下,不然容易留下后患。

    可床上的人不配合,她无非是干着急。

    眼下的状况再拖下去恐怕要出事,她凑近谈知义耳边,他脸颊浮着不健康的红云,唇色浅淡,睫毛卷长,眼下是淡淡的乌青。

    倦意侵袭周身,睡着的样子终于可见几分温柔之色。

    现在不是欣赏他美貌的时刻,林初懂得轻重缓急之分,承受着被骂的风险,动作轻柔地探了探他的额头。

    意料之中的烫手。

    一不做二不休,她又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脸颊和脖颈,还是烫。

    他整个人像暖炉,却将被子捂得严严实实。

    林初轻喊:“二叔,得吃退烧药。”

    那人迷迷蒙蒙睁开眼来,像是做了一个悠长的梦,半醒不醒的慵懒和困顿藏于眉心,有别于清醒时的意气风发,反应一会儿身边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林初,他才不情不愿嘟哝着埋怨:“你怎么还没走。”

    他的嗓子很干,说出的话略显含糊。

    原来生病的他也是凡夫俗子一枚,脱去高高在上的外衣。

    林初有了平视他的资格。

    “我扶你起来吃个药。”林初说完,发现语气不够软糯,轻轻征询他的意见:“好吗?”

    这人最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她在他面前,委曲求全还凑合,若要强势命令,那就对不起,他不吃那套。

    这一次,林初大概戳中了他的点,他没有异议。

    虽然没有要她扶的意思,自己支着手臂,坐起来靠在床头。

    头发已经半干,压得乱糟糟。

    他的眉骨突出,眼眶深邃,有一对好看精致的双眼皮。

    林初将泡好的退烧冲剂递过去,他瞄了一眼,没有接,耷拉着眼皮,猜不透在想什么,呼吸时胸膛起伏。

    仅管发着烧,不影响与生俱来的性感。

    半晌,林初单手握着纸杯,颤颤巍巍试着将杯口递到他唇边。

    林初相信,他将她的所有举止尽收眼底,但执意不张嘴。

    “你没完了是么。”谈知义恼火间几分无奈,“不毒死我誓不罢休是吧。”

    林初好脾气道:“你信不过我,那我先喝一口试毒。”

    她正要这么实行,手腕被人一扯,他就着这个动作,稍稍仰头将冲剂一饮而尽。

    仍是这只被捏得红肿的手腕,白皙嫩滑,那片红痕触目惊心。

    谈知义看在眼里,不着一字,良久才问:“这下满意了?”

    无论如何,大功告成,不知会不会取得阶段性胜利。

    林初离开前说:“有什么事你随时叫我。”

    谈知义觑她一眼:“我怎么叫你。”

    林初知他潜台词:“那,你方便存一下我号码吗?”

    谈知义轻笑,自我嘲讽般:“存完再被你拉黑?”

    林初听不懂他的指控,但当时当下,不和一个发烧到四十多度的人争论才是明智之举。

    她努力忽略他的口不择言,只软着语气:“你先休息,我过会儿再进来看你。”

    谈知义没有理会。

    林初看了眼他的湿发,于心不忍:“要帮你把头发吹干吗?”

    谈知义靠坐在床头,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那你喝点热水。”留下这一句,林初讪讪离开了,是真的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出了门,林初没心情吃晚饭,整晚都在担忧谈知义的身体状况,发烧到四十度,事情可大可小。

    她琢磨着要不要请家庭医生,可十六级超强台风,只要在室外就算高风险出行。

    她拿捏不定主意,只好打了个电话给谈奶奶,也就是谈知义的母亲。

    她认为,必须要将情况一五一十转述给她。

    “刚吃过退烧冲剂,现在在房中休息。”

    谈奶奶听闻谈知义吃过药,提着的心落了地,对林初说:“他从小脾气倔,吃药打针谁劝都不听,每回生了病都是硬扛。初初啊,多亏你在家里,好有个照应。知义他脾气偶尔是阴晴不定的,但没有坏心,如果他对你发脾气,你就稍微迁就一下,等我回来会帮你讨回公道。”

    林初宽慰谈奶奶:“谈奶奶您放心,二叔他没有对我乱发脾气。您安心度假吧,我很懂照顾病人的。”

    “那就麻烦你了初初。”

    挂完电话不到五分钟,她手机响起,显示一串陌生的号码。

    林初猜到是谁,不敢怠慢,立马接了起来。

    “过来。”

    发号施令的口吻,怒意透过听筒,传至林初的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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